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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拿出来,有一袋,大概一二十个吧。

老人找来火药引,用一个金属钻子,娴熟的操作起来。爷爷坐在火坑边,往后退了退,先是把一根根长的药引剪断,然后用钻子朝炮冲的腹部钻孔,再把引子插了进去。没多久,所有的炮冲都加了引,这样安全很多。

我便拿了一个炮冲,用火钳夹了一个火齿,去塌子里放,只听得“嘭!”一声,点放完成。又放了一个,“嘭!”

老实说,我倒不是喜欢放这种东西。突然之间发出来的很声音我不喜欢!只是有一种优越感,至少在妹妹面前,因为她从来没有春节礼物。大年三十晚上,她只要出大门就会被骂。过年大人们禁忌很多的,所以我们孩子得越发小心。

过年,我和妹妹还有慧儿还能从家人手上收到两块钱。我的两块钱不知道怎么结局了,妹妹和慧儿的两块钱,可能是1块还是5毛,她和老表们一起买了搭炮。妹妹把搭炮放在衣兜里。妹妹的那件兜衣穿了几年了!只要她穿得进去,家里人是不会给她买新的。再说了,秋姐的女儿兰的旧衣也好像给了她两件。妹妹欢快地在塌子里跑着,和表妹们玩,她跑着跑着,两只手像是小鸟翅膀一样一扇一扇。她的衣服被慧儿还是谁拉住了,结果衣前面的兜朝旁边挪过去,只听得“啪啦!”地响,原来妹妹扇动的翅膀打到兜里的搭炮。妹妹停了下来,后面的表妹们哈哈大笑!妹妹:“哎呦?”先是害怕,后是尴尬,最后也笑了起来!

我带堂弟和他家的亲戚小孩儿去我家平上田里挖奇米(马蹄果),天上挂着太阳,虽吹着冷风,但仍觉得舒适宜人。我们没用撬或者其他农用工具,就凭小手挖开了冻僵的泥巴,掰出来一些奇米,洗了以后就塞在裤兜里和衣兜里。

我知道父亲和亲戚在堂姐家里拜年,我直接去了堂姐家里。他们在老屋前面打牌,父亲站在旁边观看搓麻将。我看见幺嘀嘀一屁股坐在草垛边上,他仍然微笑着,看着他的子女们,地上铺着一捆捆稻草,应该是他们垫的。日光洒在老人家的面庞上,他笑得真灿烂!

我没想到,麻将桌边上的父亲一张鬼脸,正盯着我,他厉声喝问我:“从哪里搞的奇米呀你!”

父亲的声音连亲友们都为之一惊,仿佛麻将放下去的时候都在轻轻地放。

我看着他,他仿佛要冲过来把我当众暴打我一顿似的!我吓得不知所措。

堂姐走过来,说道:“弟儿,你还有没得?”

我从兜里拿出了几个给她,堂姐很欢快地笑了起来!她的笑声打破了沉寂,打麻将的人又可以放心地把麻将落下去了。我却被父亲恨恨的眼神吓得动都不敢动,生怕一动就会引发他的暴怒。他猴着背,两手插袋,面目狰狞地看着我。他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在助长我的报复心理。

放假的时间过去得很快,最后的两天,我感觉惆怅万分!

父亲过年不会落下他的哥们儿,但还是排在了最后。除了罗书记家里之外,其他的位置我都不知道。年尾,我们去了鳌山伯伯家里,那次,我们还去了奶奶娘家人的坟上拜年!原来,奶奶还有个哥哥,不过早就入了土。奶奶的娘家已经没人了,对她而言,她自己就是曾经不准孩子入睡的鞭炮铺的最后幸存者了。路上,我参观了鳌山村的田地山水,其风景之起伏跌宕比我们那儿犹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来奶奶小时候就在这里玩的!

我们和伯伯大概是吃了午饭之后才回来的。回来到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不过天还早,外面的太阳仍然舍不得落下去。

回来后,大家都在父亲房里坐。伯伯坐在我这边,父亲坐在靠偏屋搬了把椅子坐着,记得先是伯伯说起:“走的时候xxx还给两个孩子一人20块钱……”

鳌山马老师家里我说真的,目前为止,我都搞不清楚他家究竟是和我们家怎么个沾亲带故,我也没有向奶奶问起过。他本人是乡里教师,他和他老婆都是个子偏高且身体硬朗的人,言语中既显开朗又不失大家风范,颇有一种文化人的涵养,这是一般农村人少见的。他的两个女儿更是扎实上进。那时候20块钱说真的,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这是给我和妹妹的!父亲他坐在椅子上,他如是说道:“弟儿,你的20块钱就抵电费。三丫头的20块钱也给爸爸抵电费。听话些!”

我不应。

“听都没嘀!你不放扎实些……”父亲威胁道。

我早就麻木了,父亲他看着我,见我不应,又怒道:“听都没嘀!”

“嗯。”我只得应一下。

他又转头,对妹妹同样厉声吩咐:“三丫头你也是嘀啊!您两姊妹放听话些!”

一天结束之后,太阳公公也累了。太阳公公就从来不生气,他休息一晚明天再出来普照大地!后来,我听见奶奶训斥妹妹:“这个丫头,还哭啊哭?听话些!您老家伙一年上头收电费,还要屋里挺本!又不归屋,前世的冤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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