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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父母已经接到了通知，过会应该就会赶来看你。但是，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尽力配合我的询问。”
郝冬灵用安慰的语气说着。虽然语气很是平和，但是眼睛里还是露出了几分急迫。
拷在床上的李木没有察觉到郝冬灵的焦灼，他只是个年轻人。在面对这种灾难性的打击背后，总有很多难以平复的情绪需要处理。而对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来说，或许太过残忍，消化之后的他或许再也不会复原，但这就是所谓成长的代价吧。
“嗯、在我住院期间，我爸妈都还好吧？”
李木的询问正如郝冬灵所料，果然他完美的错过了她说话的重点。
“他们很好，知道你醒了都很欣慰。”
郝冬灵抿嘴点头示意。
郝冬灵不善于安慰别人，她经历过太多的波折，生死的考验也经历了无数，她已经失去了安慰他人的能力。或许是她自己就没有过多的共情能力所致。
不过还好，她是勘探所的决策者，至于人情那套她不用懂得太多。也不需要她太多的情感共鸣，毕竟从事的也不是医生或者心理辅导相关的职业。
“你、还记得毛柯这个人吗？就是......”
郝冬灵话音未落，李木开始猛烈的咳嗽起来，他怎会不记得。
只是这个名字现在听起来却是那么陌生，他平时都是“小毛”，“小毛”的叫。
他还记得小毛死的惨状，他的眼睛连着视神经挂在眼窝外的样子，像是充满了各种哀求...都是他害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鲁莽和自私。
“我记得他。”
话语间，李木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落，没完没了的自责连带着摇头和叹息，还有猛捶自己已经愈合后的腿部伤口。
这一幕看的郝冬灵突然呆住原地，她没意识到自己随口一问怎么就会给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带来情绪上这么大的波动。
她没有拉开他自责捶打自己的双手。只是安静的后退到身后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发泄着自己所有的悲伤。
可能是打太久有些累了。
李木开始停下捶打自己的动作，眼泪也开始收拢，只是鼻子一吸一吸的，伴随着哽噎的抽动。郝冬灵静静的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没有做任何动作，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像窗边正要出行的老人，等屋外婆娑的大雨过去一般，眼睛里读不出任何情绪。
“我们发现毛柯的时候，他的尸体上已经长出了斑状的肉芽，他、他可能变异了。”
郝冬灵突然开口道，李木大吃一惊。
“你说什么？什么变异了？”
李木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郝冬灵。
“就像科幻片里演的那样，真让人意外。”郝冬灵接着解释。
“而且经过鉴定科的人验尸后，他们还发现毛柯断裂的脖颈处又重新长出了脑袋，只是他本是人体的部分明显和他新长出的头颅不是同一个物种。”
“新长出的头颅吗？”
李木更加的不可置信，他使劲的挠头，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郝冬灵所说的话的内容。
“对的，我们发现毛柯尸体的时候，他是头首分离的。而他的头部类似于一颗蝾螈的头部。”
李木目瞪口呆的看着郝冬灵，刚才还为毛柯的死而自责的他，此刻看起来像一个傻子一般呆呆的愣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来。
郝冬灵看到眼前的李木，心里知道问他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干脆接着说明了更多的情况。
“他原先的头颅被发现的时候，是在尸体接近五米的地方，他的鼻子耳朵还有眼窝里本来是空腔的部分都被新长出来的肉芽填满，像癌症细胞一样，被堵得严严实实。”
说着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倒出里面几张照片随即扔在了李木的病床上。
看得出李木拿着照片仔细端详的手已然开始不停的颤抖起来，他的手连带着此刻难以形容的心情，在抖动的中愈发不可收拾。
“我很好奇，你...嗯...你为什么没有变异？”
郝冬灵有些犹豫，她不知道此刻的李木能否一下子就消化这么多突如其来的信息。而且这种不利于康复的暗示，对一个年轻人来说，是不是显得有些残酷。
但她还是问了，因为她就是这么一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做事，单刀直入是她的行事风格。
“我？会变异吗？”
李木开始变得痛苦，有些惊恐无助，但是他咬牙硬挺着。过了许久，李木缓缓抬头看向郝冬灵。
“我想拒绝你的问询，我、我想找救我的那个警察聊聊。”
李木不再作声，他缓缓的躺下身体，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脸，能听到他又在被子里抽噎了起来。
郝冬灵叹了口气，她知道今天可能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关键信息了，但至少人是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有了更多的信息可以询问和收集。
“噢、我还是有必要提前跟你打个招呼。救你的那个人，他已经不是警察了，他已经辞职了。不过明天我可以带他过来，如果你方便的话。”
李木听郝冬灵这么说，拉动了一下被角代表知道了，就再没有了动静。
郝冬灵起身离开了病房，轻轻带上了病房的门。
“你们几个轮班辛苦了，老牛晚点过来给你们几个送夜宵，我先走了。”
李木听到走廊里的谈话，自己的肚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开始咕噜噜的叫了起来。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感觉到肚子饿。
“老头子我跟你说什么来着，前两天我去拜庙，你还不让去，说我迷信。儿子醒啦，你走快点啊，儿子肯定也想我们了。”
正当李木百感交集的听着肚子咕咕叫的时候，门外走廊上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李木一把扯开蒙在脸上的被子，一股脑的坐起身。赶忙擦去了脸上刚才流出的泪水，用床头的抽纸擤了擤鼻涕，揉揉脸，微笑着等着迎接自己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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