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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赫愣了一下,马上就懂了麦克森的意思:“麦克森船长,你真是个天才。”
除了微波对讲机的信号,他们还共享着一个东西———拉布拉多寒流。
他们之间的直线距离只有几十公里,脚尖都顺着指南针朝北站,因此约等于两人站在两条平行线上,知道拉布拉多寒流的风速,寒流从一方到另外一方的时间,以及风向与他们北极朝向的夹角,就可以计算出对方大概的位置。
呼啸声消失,风停了。
麦克森继续说接下来的步骤:“我这边风停了,你那边呢?”
“停了有一会儿了都,暖和多了,接下来就是我们两边谁起风了你就开始计时是吧。”康赫已经洞穿了麦克森的计划。
麦克森笑着说:“很不错,就是这么干,在风烈度最大的时候我这边就开始计时。”
起风了,愈演愈烈,这阵风格外的强,寒冷刺骨,不蹲在地上的话站立都困难,麦克森蜷缩在地上,声音颤抖的说:“我开始计时了!我建议你等下蹲地上。”
康赫不信邪:“在北极能把人吹跑的风可能有些少见啊。”
麦克森有些后悔了,心想:“好像有些高估自己的……”突然背后一阵温热。
艾琳娜送来了一个热水壶,洞口少了两个壮汉,但是艾琳娜手上多了两件厚夹克,一齐批在麦克森背上,关切的说到:“我们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但是你可不能被冻死。”
说罢,艾琳娜就有些受不了往回走,一头秀发漫天飞舞。
麦克森把左手食指伸进嘴里湿润了一下,颤颤巍巍的举过头顶,这是每一个资深海员都会的技能,他们只需要花几秒钟来感受风,就能知道大概的风速和风向。
麦克森怕寒冷影响了自己的感知,为了保险,打开手中的热水壶往天上一洒,顿时变成随风向飘落的冰晶洒在地上,麦克森赶忙拿出航行日志和笔记录下数据:风速85码,东南方向30度左右,时间8.45。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麦克森狂笑着跑回冰洞里,众人也跟着他一起进去,麦克森跌坐在火堆旁边颤抖的烤着火,大伙都在追问他发生了什么,只有艾琳娜走上去抱住他:“辛苦了,麦克森船长。”
是的,对麦克森来说,一句辛苦了就足以驱散身体的寒冷了。
麦克森举起微波对讲机,声音还是有些颤抖:“康………赫,我这……这边结束了,正烤火呢,很……暖和。”
“什么?”康赫心里有些不平:“你就留我一个人在外面杵着吹冷风是吧?”
麦克森打趣到:“哈哈,等我们从格陵兰出去了,请你喝上好的冰岛伏特加驱驱寒!”
康赫笑了笑:“我是年轻人,更喜欢喝皇家柏克莱!你还得再给我加一只高希霸雪茄。”
麦克森愣了一下:“我隔着半个地球去找英国女王搞一瓶酒,然后再飞去古巴给你买一根雪茄是吧?你再多想些呢?”
“我有一瓶特奇拉本来想找人一起喝的,但是无奈啊……”
“成交!机票你出。”
“说正事。”康赫突然严肃了起来:“你那边测的风速和风向是多少?”
麦克森回答:“东南方向30度,85码。”
“85码?”康赫惊讶的说:“我要是被冰碴子割个口子,你得再加一艘帆船给我……”话还没说完就起风了,嘶~这强度,是同一阵风没错了。
康赫想起白天的时候有几个船员一起猎杀了一只海豹说是备用粮食,康赫那会儿问了他们一句:“海豹这么可爱干嘛杀海豹?”
现在只能说,海豹皮真暖和!
康赫按照麦克森说的方法吃了下手指然后伸出去,像触电一样又缩了回来:“你手指没被冻断吗麦克森?!”
不等麦克森嘲笑他,康赫连忙继续说:“我估摸着有八十多码了,现在是9.35,也就是你们离我们70公里左右,到时候我在外面升狼烟,搁很远你们就能看到,我先回去烤火了!”
麦克森长舒一口气:“已经确定他们的位置了!不到两天的路程,我们剩下的粮食完全够!”众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欢呼声充斥着整个冰洞,除了琼斯一个人缩在角落一言不发。麦克森实在是太累了,马上就要昏睡过去。
倒下去的时候有人接住了他,麦克森失去意识前的最后的想法就是“这是谁的大腿,真软……”
几个小时后大家都睡了,只有琼斯还醒着,他朝麦克森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停了一下,又朝洞外走过去。
寒风凛冽,琼斯走到那个冰窟窿旁边,作势就要跳进去,但是到头他又不敢了,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咆哮声淹没在风中。
麦克森睡到十点钟才醒,十几双神采奕奕的眼睛盯着他,有些不自在,麦克森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了句:“琼斯呢?陪我出去洗把脸,顺便看看卫星求救信号发射器能用不。”
琼斯默默的跟着麦克森出去,他们来到海边,麦克森捧了一把冰水,紧致皮肤又提神,气氛有些沉闷,麦克森先开口:“琼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揭穿你吗?”琼斯摇了摇头。
麦克森继续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杀掉一些人,节省补给,让剩下的人活的更久,得到救援的几率就越大……”
琼斯就像一张被洞穿的白纸愣在原地一动不动,麦克森撇了他一眼,背过身去幽幽的说:“因为我也想过,甚至我计算过,杀掉一半的人,剩下的补给甚至够另一半的人走回去……”
琼斯直冒冷汗,他想起来了,眼前这个男人可不只是风度翩翩的圣劳伦斯号船长,以前在海军陆战队的时候琼斯就听说过麦克森的威名。
麦克森继续说:“我没有揭穿你的原因,除了不给大家更多的心理压力,最主要的还是你没有选择半夜带着补给跑路,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原谅你了!”
突然提高的音调让琼斯抖了一下:“我们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我们能克制自己的行为,克制邪恶的想法!这件事不只是你想过,我也想过,我敢说还有其他人也想过,但是只有你付之行动!”
琼斯泪流满面,朝着冰窟窿跪了下来,像是在赎罪。
“你得答应我。”麦克森顿了一下:“你必须赡养乔伦的父母,必须给他们实话实说,你下半辈子是否在牢狱里度过,选择权在他们手上!”说罢,麦克森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酒足饭饱后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在出发之前他们给乔伦举行简单的悼念仪式,立了三块石头来做他的墓碑,麦克森拿出自己珍藏已久的一根烟,点燃了插在乔伦坟前,一阵寒风经过就把它吹灭了,麦克森喃喃道:“你还是像以前那样顽固啊,死了都不抽口烟……”
跟之前不同,众人眉眼之间都充满着笑意,轻松下来过后才能发现北极冰原的美,只可惜这个季节在格陵兰看不到极光。
一天过后。
“我们已经前进50公里了,预计三个小时后到达。”麦克森对着微波对讲机说。
康赫此时在工具箱里翻来翻去,边翻边回答:“诶,我找到了个好东西,你往天上看看呢麦克森船长。”
麦克森抬头往天上看,一团明亮到刺眼的火光升上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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