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勇者的抉择(1 / 1)

奥格瑞玛遇袭的消息传来时，猛牛正坐在母亲的对面，享受着母亲起个大早为自己煮好的那碗草药烘蛋，看着自己漂泊在外的儿子回到自己身边，品尝着从小到大熟悉的美味，牛头人母亲除了质朴的微笑，什么也没说。微胖的身材，温暖的眼神，勤劳的牛头人母亲，总是能忙不迭的将家中的大小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

然后，外面的街道开始喧闹噪杂，来自奥格瑞玛的坏消息很快传遍了雷霆崖这一连串的高峰台地。每一个牛头人都在描述着战局的惨烈，仿佛奥格瑞玛已经陷落。

母亲忧虑的神情如同雷霆崖突如其来的阴霾天气，布满了一整天。

冥冥之中，年轻的猛牛甚至感受到了大地母亲的哀鸣。猛牛心里清楚，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

淡然的拿起了一张羊皮卷轴，草草写下了几行字，然后扔进了雷霆崖的邮箱之中。这封信将在不久之后辗转反侧到达奥特兰克山谷的霜狼营地，但到那时，一切已不再重要。

受够了别离时的撕心裂肺，猛牛决定在当天晚上母亲熟睡之后，偷偷溜出家门，前往奥格瑞玛。这些年的战地经验，这种事对他而言，简直易如反掌。在蹑手蹑脚拿起战斧而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的走到家门口时，猛牛再次回过头，凝望了一眼母亲卧榻的方向，牛头人厚实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但那句告别的话，他还是没说出口。

坐上前往奥格瑞玛的双足飞龙时，猛牛随意的拿下自己的背囊，放在了那只壮硕野兽的背上。然后，一个清脆轻盈的声音从那灵纹布背包中悠然响起。这背包当中，除了几件衣物，唯一能发出响动的，无非就是那一小袋银币——服役期间的丰厚军饷，猛牛已经瞒着母亲，把那些金币藏在了科多兽戈戈穆的座鞍之下。

但这个清脆的响动，分明不是货币的碰撞声。

打开背包，这个坚强的牛头人战士瞬间感到了浑身肌肉的松弛，一股暖流从心中翻涌而出，最终渗入双眸，凝结成了眼眶里的一抹晶莹。

那是一枚半透明的金色虎眼石，明显人工雕琢过的边缘显得圆润细腻，一根穿石而过的细小金属链，固执的反射着周围照明火炬的光泽。

那是一直挂在母亲脖子上的虎眼石项链，在一些特殊的场合，幼年时的猛牛曾听旁人说起过，那项链是他的祖母留给母亲唯一的物件，多年来，一直保佑着母亲在灾祸面前能够独善其身。

而现在，这串保佑了母亲多年的幸运项链，就这样静静的躺在自己的背囊当中。

别过脸去，让纯正的夜幕遮盖自己的泪流满面。

天亮时分，健壮的双足飞龙已经平缓的降落在了一座高塔上，猛牛一跃而下，偶蹄在木质地板上踏出坚定的节奏。

成吨的碎石和废料正在被科多兽拖车连续不断的运出城市，成群的兽人苦工正在忙碌着修复在入侵中被摧毁的街道和成片的建筑。所有平坦的空地或者宽阔的广场上，都摆满了担架和病床，躺满了受伤的部落，大量的萨满祭司和德鲁伊穿梭其中，猛牛能看到这些忙碌的兽人、巨魔和牛头人脸上写满的疲惫。走过满目疮痍的暗巷区，猛牛感觉到怒火几乎要撕裂他厚实的胸口。

当奥格瑞玛募兵处的幢幢阴影出现在他面前时，猛牛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过去。但让他惊讶的是，三条冗长的队列，一直从募兵处的窗口延伸到了街上，每一条队列里，不只有年轻的部落，随便扫过一眼，猛牛甚至看到了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兽人。显然，天灾军团的入侵引起了整座城市的愤怒，而猛牛毫不质疑，天灾会为这愤怒付出惨重代价。但现在，牛头人战士只能默默的站到了这冗长队列的队尾。

从未想过，想要为部落的军队效力，居然是这么一件磨人耐心的事。尽管漫长的排队让猛牛烦躁不安，但还好，一阵阵的平静的风拂过峡谷，迎面吹来，这一丝丝的凉意如母亲的低语，安抚着牛头人的灵魂。

枯燥的排队进行了两个小时，猛牛才终于走到了那个一脸烦躁的兽人军需官面前。显然是因为处理了太多的事务，这个棕褐色短发的兽人不耐烦的伏在案台上准备着登记工作，当猛牛高大的身影挡住他面前的烈日时，这个兽人都没有抬一下头。

“姓名，年龄，特长....”军需官例行公事般的吐出一系列套话，同时挪动手中的纸笔，准备随时记录。

“我叫格鲁姆·苏伊格·裂蹄，我是霜狼守备军一团第十七营的中士....”猛牛的自我介绍还没说完，那个军需官已经抬起了头，表情厌烦的摆了摆手。

“霜狼的士兵，必须要正规的调令我这里才能为你登记。”军需官伸出手来：“出示你的调令，中士。”

递上了自己印有白色狼头的霜狼徽章，猛牛耐心的解释着：“我是从奥特兰克山谷回来休假的，并没有申请调令，我是临时决定加入奥格瑞玛的军队的...”猛牛语速很快，但对方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

“听着，中士！部落的军队之所以所向无敌，是因为它有着严明的纪律！你这是在公然亵渎部落的纪律！”军需官愤怒的站起身来，注视着面前这个侧脸带着伤疤的牛头人战士。

“好吧，军士长，我大半夜从雷霆崖赶过来，在这里排了两个小时的队，你不能因为一纸文书，就拒绝一个合格的士兵加入奥格瑞玛的军队吧？尤其是在这样的危难时刻？”猛牛的双拳砸在了军需官的案台上，他凸出的牛鼻子几乎要顶在对方的脸上。因愤怒而表情扭曲的军需官显然还想再说点什么，但一声炸雷般的怒吼传来，让包括猛牛和军需官在内的所有人都转身相向。

“这个牛头人说的对，部落不需要繁文缛节，部落需要最好的战士！”棕皮兽人的怒吼几乎让军需官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当他注视着猛牛的双眼，牛头人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几秒。

那种压迫感，仿佛千军万马的冲锋，又仿佛万钧一刻的雷霆。猛牛不得不向这位玛格汉兽人，以及他身边的那位银甲的老兽人敬礼，如周围所有人做的那样。

“加尔鲁什督军！萨鲁法尔大王！”军需官敬礼道。

加尔鲁什，那个部落传奇英雄格罗玛什·地狱咆哮的儿子，他的父亲用自己的生命斩杀了恶魔玛洛诺斯，也彻底斩断了兽人血液之中与恶魔的羁绊，兽人一族得以实现真正的自由。

这是每一个年轻部落从小到大都耳熟能详的英雄故事，显然，现在萨尔大酋长重新起用了这位英雄之子。单单从加尔鲁什强壮的身躯以及惊人的压迫感——这份压迫感往往来自他强大的力量——来看，萨尔大酋长并没有选错人。

没有理会那个军需官，UU看书 www.uukanshu.ｃom加尔鲁什径直走到了猛牛的面前，距离之近，几乎让牛头人忘记了怎么呼吸。

“告诉我，你是最好的战士吗？牛头人。”加尔鲁什的语气里，有质疑，也有挑衅的意味。这挑衅，让猛牛怒火中烧。

“我是，督军！”无比坚定的直视着加尔鲁什的眼睛，猛牛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双方的对视持续了大约一分钟，猛牛最终不得不躲闪开来。

“不，你不是，至少在现在，我不会承认有谁比兽人是更优秀的战士！”加尔鲁什抬起手臂，隆起他那夸张的肱二头肌，轻蔑的看了猛牛一眼，加尔鲁什又把目光扫过了在队列当中的每一个部落：“但是！你们每个人都有机会证明我是错的！磨利你们的战斧，备好你们的弓箭，有一群没脑子的亡灵渣滓在等待着我们去宰呢！”棕皮兽人高亢的声音传遍了每个人的耳朵，引来了不少回应和哄笑。

说完这席话，加尔鲁什已经避开了猛牛，从他身边的队列挤了过去，象征性的回应着士兵们对他的敬礼。而一直沉默不语的萨鲁法尔大王则走到了军需官面前，指了指还在一旁强行压抑着怒火的猛牛。

“把他交给斯巴克。”萨鲁法尔低声说着，坚毅如钢铁的眼神望向了猛牛，这一次，他感受到的不再是盛气凌人，而是一位长者的赏识。这种舒心的感觉，让猛牛胸中的怒火立刻烟消云散。

抬起头看，望着奥格瑞玛上空湛蓝色的天空，猛牛的嘴角还是扬起了一丝微笑。

“无论如何，天灾军团，等着我的战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