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追忆(1 / 1)

再炽烈的阳光，扫过灰谷森林时，也会多少有些无力。

上万年来，因为受到暗夜精灵的祝福，灰谷的树木从未停止过生长。在这片艾泽拉斯最古老的丛林之中，充斥着拥有悠久文明的生灵，即使是那些看似沉默不言的森林，也会在微风四起时喃喃低语。

但是随着部落的到来，尤其是随着奥格瑞玛的大兴土木，对木材的大量需求，最终造就了包括战歌伐木场在内的一系列部落据点在灰谷的建立。对大自然的漠视，是部落与联盟在灰谷地区冲突不断的根本原因。

多年来，尽管暗夜精灵绞尽脑汁想要彻底将兽人清除出灰谷，但是兽人依然保持着对灰谷东部一小片区域的控制权。

但只要这一区域还有部落的踪迹，战争就不会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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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高雷烈酒，装在一个雕刻着狼头的小酒壶中，被一股脑的灌进巨魔鹰钩鼻下咧着的大嘴之中。头顶的红色发梢当中，根根银色的细丝分外引人注目。

布莱克萨，一年前奥格瑞玛无所事事的街头混混，一年后灰谷碎木岗哨的一名上等兵。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在轮岗的间歇期躲在营地附近的树林中偷偷酗酒，偷偷追忆往昔。

一年时间，对艾泽拉斯悠久的历史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但刚刚过去的这一年，却给艾泽拉斯给部落和联盟，也给布莱克萨本人带来了不可逆转的巨大改变。

诺森德亡灵天灾那不可一世的主人巫妖王，最终在提里奥·佛丁以及他领导下的银色北伐军无数部落和联盟的勇士的浴血奋战之下，被斩杀于他的冰封王座面前。北伐的辉煌胜利，让部落和联盟的诺森德远征军得以凯旋。

然而刚刚加入猎人行会的年轻巨魔，正准备向凯旋归来的兽人兄长展示自己日渐纯熟的箭法，迎来的却是一封来自奥格瑞玛邮局的羊皮卷轴。窒息，仿佛沉入茫茫无尽之海的窒息感，甚至堵塞了眼角滑落的泪水。

没有任何的犹豫，布莱克萨离开了猎人行会，扔下了刚刚熟悉的弓箭，拿起了刀剑与盾牌，向奥格瑞玛的新兵训练营报到——无关传承，亦无关于信仰，只为了那残缺不全的一句：守护部落每一个子民的幸福。

推翻巫妖王的统治，已经给部落和联盟都带来了足够的伤痛，但命运的黑色幽默似乎从未打算就此作罢。

随后发生的事，对每一个艾泽拉斯的子民而言，都足够震撼而绝望：潜伏于艾泽拉斯星球内部重重岩浆之下的黑龙之王耐萨里奥化名为死亡之翼，在蛰伏了多年之后，选择了这个部落与联盟都尚待修整的间歇期，冲破了地面，重现人间。

关于死亡之翼的传闻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了奥格瑞玛。这条身形庞大到能够覆盖整片大陆的巨龙飞过了东部王国，所到之处山崩地裂，江河化为岩浆，高山劈作低谷，而原本干燥的地区，却被洪水所吞没。

这场横扫了艾泽拉斯的浩劫，被口口相传，总结为一个骇人听闻的词汇：大灾变。

为了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大灾变，部落大酋长萨尔只身前往外域学习萨满之道，决心与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们：巨龙、大德鲁伊、高阶祭司等，一道修复死亡之翼对世界造成的伤痕。

萨尔离开之时，将酋长之位传给了刚刚在北伐中战功赫赫的加尔鲁什·地狱咆哮。这位新的酋长上任之后，似乎对死亡之翼的威胁和艾泽拉斯的灾变有自己的理解。他下令征召了更加数量庞大的部落军队，用他自己的观点来表达：在大灾变动摇了世界秩序之时，部落应当扶摇直上，重建这种秩序。

无需多言，这秩序的代价，就是将联盟踩在脚下。

这就是作为新兵的布莱克萨，能够有资格被派驻到碎木岗哨的原因——“部落的军队欢迎每一个愿意为它挥舞战斧的士兵。”加尔鲁什亲自签发的征兵命令，正是以这句话作为结尾语的。

不远处的战歌伐木场中，有隆隆的机器运作声和树木断裂的声音，还有负责运输的科多兽的咆哮声，穿过重重森林传到了布莱萨克的长耳朵中。

自从地精——这些绿皮肤长耳朵的小个子生物遍布艾泽拉斯——被加尔鲁什酋长正式纳入部落之后，更多更大更先进的伐木机就被制造他们制造出来，并很快投入到了对灰谷的采伐之中。而且有消息传说，加尔鲁什正在运用这些地精的建筑天赋，加固奥格瑞玛的城防。

“我说，下次你能换一棵树来躲藏么？”地精伐木机的隆隆声扰乱了布莱克萨的听觉，让他没有注意到一袭青绿色锁甲的巨魔猎人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舒展手臂，轻而易举的抢过了布莱克萨手中的酒壶，咕嘟咕嘟向自己的口中倒去。

“你是把军饷都拿去给你的女兽人相好了么？艾克斯·暗矛。”布莱克萨没好气的站起来，捡起放在脚边的盾牌。看了一眼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猎人，这个一头绿色长发的巨魔为了展示自己的男性魅力，除了手臂上的毒蛇纹身，甚至还为弯曲的獠牙穿上了带刺的指环。“那姑娘对你不是真心的，你要相信我战士的直觉。”

抬手拂过自己干燥的发冠，艾克斯·暗矛呲了呲牙：“不不不，像你这种丑陋的巨魔，怎么能体会爱情的困扰。等我拿到了退伍金，就去给她办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让整个奥格瑞玛都传颂着我的浪漫！”

二人的对话被远方的一阵号角声打断。

“集合了，快点！”布莱克萨急急忙忙将酒壶揣进怀中，与猎人一起向碎木岗哨狂奔而去。

“不，我不认为那是集合的号角。”一边紧随其后，艾克斯一边补充道。

雷鸣般的行军声，整齐划一的口令声，当布莱克萨和艾克斯爬上碎木岗哨的塔楼时，被自己眼前的景象惊出了一身冷汗。数百——不，上千的部落军队，正在经过岗哨外宽阔的大道，向西方大步前进着。

而目光向南，这两个巨魔新兵看到了此生都没有见到过的庞大军队，从森林的尽头行军而来。挥舞着长柄武器的狼骑士，肩抗着巨大图腾的牛头人战士，衣着华丽的血精灵，佩戴着火枪和各种奇怪武器的地精，当然，还有不少比艾克斯还要高大的巨魔猎人骑着嘶嘶怒吼的迅猛龙。在队伍的最后，甚至还有十几台虽然老旧但却状态良好的投石机，被娴熟的兽人和地精工程师操纵着向前。

足足两个小时，这支庞大的军队才彻底消失在布莱克萨瞪圆的红色眼眸中。毋庸置疑，这就是战争。而战争的对象也一定是以灰谷暗夜精灵为首的联盟。布莱克萨唯一期待的是，这支不可战胜的部落大军将会推进到哪里？银翼哨站？还是暗夜精灵在灰谷的首府阿斯特兰纳？亦或是干脆将整个灰谷纳入部落的控制之下？

据目睹部落的行军已经过去了五天。消息只言片语的从前线传回碎木岗哨，大部分言论都是由岗哨的最高长官——兽人术士沃兰特·魂落转达给大伙的。这位常年驻守在碎木岗哨的一等军士长虽然有一张凶神恶煞的老兽人脸，但平心而论，他总是给手下的这些弟兄以最好最公正的待遇。

事实上，布莱克萨和艾克斯所了解到的关于巫妖王的陨落、大地的裂变以及眼下这场灰谷战争的消息，大都来自这位两鬓花白的老术士。随着战争的爆发，如灰谷落叶般的情报，向着碎木岗哨席卷而来。

一开始都是好消息：部落顺利攻克了银翼哨站...部落射伤了传奇的暗夜精灵女祭司泰兰德·语风...暗夜精灵哨兵的防线已经溃退，加尔鲁什大酋长大获全胜。

然后，战局就急转直下，谣言如雨点般传来：暴风城国王瓦里安赶到了战场，同时他的身边还有一群无比凶悍的狼人军团...部落正在全线崩溃，兵败如山倒。

转述完最后一部分情报之后，沃兰特闭上了嘴，而整个碎木岗哨，从军官到士兵，每一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半晌，除了远处的伐木机声，和灰谷森林的呢喃，UU看书ｗww.uukansｈu．com再无动静。

“长官，我们应该做点什么！”打破众人沉默的是艾克斯，当众人的目光聚焦到这位新兵身上，猎人转了转圆圆的眼珠：“比如，我们可以偷偷过去打扫战场，应该能发一笔大财...”

“他说的没错，我们是该做点什么！”布莱克萨赶在艾克斯被烫光顶发之前高声打断了他：“长官，如果你是联盟指挥官，你现在会做什么？”

年龄给了老兽人更多的睿智，沉思了几秒钟，沃兰特就说出了布莱克萨心中的答案：“发起反击，攻占整个灰谷！”

“是的，长官，但如果灰谷陷落，那么联盟将直达怒水河，到那时，奥格瑞玛也会在联盟的威胁之下！”这恐怖的后果仅仅是在脑海中浮现，布莱克萨就足以感到自己燃烧的血液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说的对！长官！带领我们做点什么吧！”说话的是新来的一位血精灵牧师，年轻的加布里埃尔一袭白衣，精致的脸上阳光肆意绽放。有时候布莱克萨会感觉到这么英俊干净的少年，并不适合这样枯燥残酷的战场。

“Lok'tar ogar!”营地里的卫兵们不约而同的举起了自己的武器。

面对着群情激昂的士兵们，年迈的老兽似乎年轻了二十岁，他用力的将自己的法杖戳在了地上，回头对身后那间有些老旧的兵器库大吼了一声：“阿甘诺，是时候搞一波装修了！”

在布莱克萨等人的众目睽睽之下，怀抱着一堆机械零件的黄皮肤地精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吐出了嘴里的一根大螺丝：“是，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