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手足相残(1 / 1)

战斗还在继续。萨尔的毁灭之锤最终砸开了哈洛姆的脑袋，而瓦里安的长剑刺穿了卡德里斯的胸膛，鲜血染红了领袖们的长袍，激起了部落和联盟全体将士的呐喊。“Lok'tar!”“为了联盟！”起此彼伏的战吼在力量谷上空激荡徘徊。

在这战吼阵阵中，库卡隆正在撤退。伴随着黑暗萨满的倒下，暗矛起义军和联盟远征军，已经正式接管了力量谷。两支军队都开始忙着收殓阵亡的将士遗体，生力军也被重新整编起来，集结到第一线，准备向暗巷区进发，然后是荣誉谷，然后是精神谷，然后解放整个奥格瑞玛。

从战争开始以来，很多人第一次感觉到胜利已经近在眼前。然后，一个熟悉而坚定的声音从暗巷区方向传来，。这个声音瞬间让所有部落明白，这场战争，最终将会肢解部落到何种地步。

“库卡隆，你们是酋长之手！现在正是大酋长最需要你们的时候！集结起来！”坚定，干脆，不容置疑的命令声，整个部落中，除了纳兹戈林将军，再无第二人。

刚刚救下了自己前辈的布莱克萨，感觉到一把尖利的匕首刺穿了自己的心脏。如果此刻让他血染疆场，他毫无惧意。但是现在，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一手提拔了自己，培养了自己的纳兹戈林将军。

这场战争，还要撕碎多少部落的心脏，还要有多少手足的相残？布莱克萨的内心撕裂着。

但遗憾的是，战争不会因为他的心碎而结束。

圣约、米白，以及为数不多的牧师、武僧和萨满被留在原地照顾伤员，其余的暗矛起义军和联盟，开始在沃金和瓦里安的率领下，向暗巷区前进。

即便是一路征战，布莱克萨也从未感受到此刻这般的艰难和沉重，绑了黑石铁锭般双脚，几乎是被上半身拖着向前走。

“如果真的是将军，我们怎么办？”艾克斯在他耳边不断追问，而红发巨魔却一句话也不想回。

暗巷区，住宅密布的平民区，儿时奔跑打闹的情境一幕幕在眼前放映，而此时众人看到的，只有萧索的街巷，死寂的空气，以及在路边被竖起的一根根长杆，以及长杆顶上被悬吊着的兽人尸体——奥格瑞玛从不缺乏正直的反抗者，却也难免见证为了正义而献身的勇者。布莱克萨甚至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老兽人的面孔，叫不上名字的老家伙曾经非常喜欢在精神谷的池塘里钓鱼，也乐意将战利品分享给少年的布莱克萨，还有他的小伙伴们。此刻，这位白发苍苍的兽人被悬挂在长杆之上，僵死的脸上写满了无奈的神情。暗巷区的尽头是一棵老树，盘根错节虬扎卧龙间，让人根本无法判断它的年龄。在老树粗壮的树干上，捆绑着一位老奥格瑞玛人都熟知的牛头人——加摩尔。这位穿着黄色麻布衣裤的牛头人，他的来历众说纷纭，但从这么多年来他在奥格瑞玛乐于助人、关心邻里的举止言行，足以证明他对这座城市深沉的爱。沃金一挥手，高大的猛牛和拜尔立刻上前，将这位浑身伤痕的牛头人救了下来。

一座黑色的钢铁大门，突兀的横亘在暗巷区的尽头，原本通往地下的通道，被这道大门完全封闭起来。在钢铁大门前，一个方阵，死一般寂静，每个兽人脸上都写满了对死亡的蔑视和对鲜血的渴望。明明最多五十人的方阵，却让人感觉到了五万人的气势。这些库卡隆，单从面孔上就能看出经历过部落建立前后的无数征战。而在这道不可战胜的军阵前，是那个所有部落都熟知、所有联盟都敬重的部落战士。标志性的红色全身板甲，畅饮过无数敌人鲜血的战斧，略微发白的胡须——布莱克萨依稀记得，上一次见面时还没有那么多——在风中纹丝不动。

“纳兹戈林，我的老朋友！”沃金的声音充满真诚：“上次见面时，你还欠我一杯重击啤酒，不如今天，我再请你喝一杯如何？”

答应他吧将军，我愿意倾家荡产为您买下那件酒吧，下半辈子一直陪您喝下去。明知道不可能，巨魔的脑海里仍然蹦出了这样幼稚的想法，他瞪圆了炯炯的双眸，聚焦到了纳兹戈林那獠牙狰狞的嘴边。

果然，如所有人预料到的那样，纳兹戈林将军的声音洪亮而略带欣喜：“沃金大族长，萨尔酋长，贝恩，”他坚毅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些昔日的挚友：“最终，还是走到这一步了……这些年来，我们一同学习、成长。现在，我们在战场上面对面对决了。嗯……不要认为我会对你们手下留情，我也不会向你们乞求任何的怜悯。”说着，将军的眼眸里燃起了渴望战斗的火焰：“我，纳兹戈林，部落的将军，在这里等待着和你们进行一场光荣的战斗！如果部落注定失败，那么我也会光荣的战死沙场！今天，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部落！”

将军的战吼声已经过去，但战场上依然是一片寂静。部落从不缺乏优秀的战士，但是却没有人站出来，挑战这位伟大的将军，不是因为胆怯，而是因为尊重。

“如果你们部落感觉为难，不如让我的战士代替你们出战吧！”瓦里安国王平静的说。尽管沃金没有表态，但联盟的军阵中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跃跃欲试。

“纳兹戈林将军，我代表部落，向你挑战！”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部落的军阵中传来，所有人都望向了那只刚刚被解救下来的牛头人。加摩尔挣脱开了猛牛的搀扶，然后从旁边的一位牛头人手里接过一柄战斧。

“愚蠢的牛头人，你以为这是街头斗殴吗？别再耽误我们的时间了！”“如果这个兽人想死，那我们就给他他想要的！”“国王陛下，让我把他的首级给您提过来！”随着一阵骚乱，联盟的军阵中，以德莱尼人维鲁加为首的几个圣骑士和战士已经冲了出来，向着纳兹戈林走去。

伴随着一声裂天的战吼，红发的巨魔战士布莱克萨已经跃身挡在了维鲁加的面前，巨斧与战锤相抵，火花四溅。“你胆敢再往前一步！联盟狗！”布莱克萨狰狞的獠牙几乎要戳破德莱尼人的皮肤：“我保证今天一定要劈开你的脑袋！”一瞬间，周围的联盟战士高举武器向布莱克萨冲了过来。

一道死亡之力闪过，猛牛已经出现在了巨魔战士的身边，双手释放着黑暗的束缚，紧紧将一个联盟战士举在空中；同时，沃瑞尔的盾牌挡住了一把人类的战斧，因瓦尔的双刃抵住了一个矮人的脖颈，尼·达耶的冰霜之力抵住了一个暗夜精灵的双刃，达·杰夫的双刃则指向了还没来得及接近的一个人类战士。“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保持距离，人类！”达·杰夫的人类语说的很标准。

“退下！联盟的勇士们！”瓦里安国王高声下令：“如果部落想要自己流血，那么我们乐意旁观！”在国王的命令下，联盟逐渐退了回去。随后，布莱克萨和他的队友们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移动，将身后的纳兹戈林将军与加摩尔围在当中，以自己的身体，在战场上为两人圈出了一块角斗场。而他们手中的武器，足以捍卫这场战斗的公正与尊严。

这是两个战士之间的你死我活，也是部落之间的手足相残。

“很好，加摩尔！”纳兹戈林将军满意的笑了，“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战吼，咆哮，武器的碰撞交织在一起。如果说单纯从力量上讲，作为牛头人的加摩尔占据着优势。身高足足比纳兹戈林高出一个头的牛头人试图利用自己的身高，频频从兽人的头顶发动攻势，迫使纳兹戈林不得不一直抬手防御，从而耗尽他的力气。但纳兹戈林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将军，轻而易举的识破了加摩尔的策略。一个灵活的侧闪，躲开了加摩尔的致命一斧之后，兽人迅速切入加摩尔的近身，一拳砸在了牛头人突出的鼻子上，顿时就让加摩尔眼冒金星，紧跟着披挂着护甲的膝盖猛然冲撞在牛头人的胸口，加摩尔应声倒地，战斧也掉落一边。

“站起来！加摩尔！你就这点能耐吗？”纳兹戈林将军一把抓起加摩尔的战斧，扔回了加摩尔的手中。“听说你打伤了好几个库卡隆，我看这些谣言该终止了！”

加摩尔接过了战斧之后，用力的摇了摇头，眼睛里泛着渴求胜利的光芒，牛头人再次冲向了兽人。没过三个回合，加摩尔再次被踹了出去。

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

筋疲力尽的加摩尔试图爬起来，但他的左腿关节似乎受了严重的伤，他只能拄着斧柄，艰难的直起身来。看着纳兹戈林一点点靠近，加摩尔依然在绝望的挣扎。

“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部落。”纳兹戈林的声音中没有喜悦，只有平静：“我向酋长宣过誓，我只是在尽我的职责，我说过，我不会手下留情。”然后，对着已经被打败的牛头人，纳兹戈林挥起了战斧。

没有人阻止，因为这就是决斗的规矩。这就是部落的传统，这一传统，造就了部落的荣耀。

而转机，也是在一瞬间发生的。当战斧劈向加摩尔的脑袋时，这个虚弱的牛头人忽然向反方向偏斜了身体，锋利的斧刃划破了他的肩甲，深深的砍进了牛头人厚实的肩膀，就在鲜血奔流的瞬间，加摩尔突然伸出手，以最后但又最为迅捷的动作，拔出了纳兹戈林悬在腰间的短剑，然后用尽了全身力气，将这把短剑刺向了纳兹戈林宽阔的胸膛，那战士之心跳动的地方。加尔鲁什赐予了纳兹戈林这把最为锋利的短剑，几乎可以刺穿世上所有的战甲：也包括将军自己的。

“是你给我最后一击……我很高兴......”纳兹戈林松开了握紧战斧的手，汩汩战士之血从胸口缓缓流出，如同在阐述着纳兹戈林长久以来的心事。用最后的力气，纳兹戈林转向了不远处的布莱克萨：“我终于...完成了我的使命...愿你们的力量，能够...领导部落....走向繁荣昌盛……”

将军笔直的倒了下来，倒在了他对手的怀里，直至将强壮的牛头人砸倒在地。怀抱着将军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加摩尔喃喃的说：“你带着荣耀而战，加摩尔向你保证， www.uuｋanshu.ｃom你的传奇会继续下去。永别了，我的朋友！”随后，加摩尔的哀嚎传遍了整个奥格瑞玛，甚至不少联盟也为之动容。布莱克萨和他的队友们转过身，面对着倒在血泊中的纳兹戈林将军，这位曾经的领袖和英雄，年轻的部落们都深深的弯下了腰。

战争还在继续。将军的倒下，似乎成了库卡隆们最后的命令，这些狂暴的战士发了疯的向部落和联盟的大军杀了过来。布莱克萨勉强的挡开了射向自己的一箭，然后他长长的耳朵听到了库卡隆的号角声。急促的脚步和木门的倒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这时众人才赫然意识到，整个暗巷区里都布满了库卡隆的伏兵。骑着凶恶战狼的库卡隆狼骑兵，高举着步枪的库卡隆狙击手，舞动着魔法的库卡隆织法者，这些忠诚的库卡隆完全无视了生死，只想着夺走更多起义军和联盟的性命。

刚刚砍倒了一名库卡隆的布莱克萨就在这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枪响，然后胸口一凉，他感觉到有东西从自己的身体内穿了过去。当他随着子弹的惯性向后倒去时，他感觉到了来自身后少辛温暖的元素之力，以及威斯特·灼炎之箭扶住自己的双手。“布莱克！”猛牛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

在视线陷入完全的黑暗之前，巨魔战士突然开心的笑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决斗就是决斗，战争就是战争，纳兹戈林不仅是一流的战士，更是优秀的指挥官。这一切一定是他造就设计好的，整个暗巷区就是一个大陷阱，他本人就是最好的诱饵，而我们，正中下怀！

这个狡猾的老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