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断后(1 / 2)

几分钟，思维空白，记忆缺失，兽人潜行者达·杰夫感觉到自己漂浮在柔软的海洋之中，没有支点，没有方向。

但随后，胯下的爽狼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吼声。然后，杰夫发现他们已经踏踏实实的站在了一片干燥坚实的土地上。奋力恢复了意识，兽人便明白——这里，就是德拉诺。

苍蓝色的旷远天空，茂密的森林装点着每一处纵横起伏的高山峡谷，远方的美丽风景几乎让杰夫动容。

但他却不能有丝毫的惬意，因为从自己所在的高地，与那如画的远景之间，是数不清楚的棕色海洋。这些棕皮兽人，虽然都身披重甲，表情狂野，但从纹身、装饰和武器上，还是能看出他们来自不同的氏族。从黑暗之门中冲杀而出的德拉诺远征军，立刻就暴露出了他们数量上的单薄。

“前进！部落的勇士们！”声音来自萨尔，他举起毁灭之锤奋力砸向面前的棕皮兽人，白色的斗篷灌满了狂风。勇猛的德莱尼守备官玛尔加德也毫不示弱，圣光笼罩下的他在钢铁部落阵中势不可挡。而作为联军总指挥的卡德加，展现出了他作为艾泽拉斯顶级法师的强大实力，几乎没有施法过程，一道道尖利的冰锥就从他手中突刺而出，在钢铁部落的大军中撕开了一道宽阔的口子。

“跟我来！”卡德加高喊着，抬起双手，密集的暴风雪向前方席卷而去，棕皮兽人们不得不惊呼着躲避。

德拉诺远征军得以继续向前突进。显然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钢铁部落并没有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在风卷残云般的攻势中，部落和联盟成功攻占了距离最近的一座山丘，摧毁了从山腰到山脊所有的钢铁部落的营地。紧追在军阵中的杰夫基本没有参与战斗就到达了山顶，但他一点也不沮丧，因为他能够看到布莱克萨和他的青色迅猛龙就在自己前方，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没有什么比追随着自己最信赖的战友更让人放心了。

然后，就是山顶上，杰夫与布莱克萨并肩看到了那个站在对面断崖上的强壮身影。如刀斧横切过去一样，对面那座高山的边缘是一面险峻陡峭的断崖。一个高大的棕皮兽人，就站在那断崖边，完全不在意临近深渊的恐惧。他几乎没有盔甲，只有左肩上披着一件尖刺护甲。即便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缺牙还是能清晰的看到他手里那把传奇战斧——血吼。

“你们胆敢闯入我的世界，真是勇气可嘉！”格罗玛什一开口，每一个在场的部落和联盟都明白了‘地狱咆哮’的真正含义。他似乎对自己尖利的嗓音很自信：“你们就这么着急着送命吗？”

然后，他摆动了一下强壮的手臂：“来见见我的钢铁部落！”伴随他的怒吼，地狱咆哮的左右两边又多了四个强大的兽人氏族酋长：灰色皮肤的卡加斯·刃拳披散着长发，镶嵌在左臂上的锋利刀锋令人不寒而栗；全身披挂着黑色板甲的黑手，有着比格罗玛什更高大强壮的身形，他轻而易举将他那燃烧着烈焰的巨锤抗在肩膀之上；拥有独眼的血窟氏族酋长基尔罗格·死眼以及手持法杖，配饰着尖牙项链的影月氏族酋长耐奥祖，并立于格罗玛什的左侧。

随着地狱咆哮吹响了沉闷的号角，震天的喊杀声从山底的平原传来。这时凭借潜行者的敏锐视觉，杰夫注意到，那片被密林包裹的平原之内，竟然掩藏着一座巨大的军营。号角声中，上千名骑着黑色战狼的钢铁部落狼骑士已经奔袭而出，显然这些狼骑士来自战歌氏族，而碎手氏族更多以凶残的步兵形象登场。在这支庞大武装的背后，影月氏族的法师和术士们以各种法术为他们提供着支援。

“布莱克萨！”萨尔呼唤着巨魔将军：“带领你的团从侧翼突破过去，占领营地！我会掩护你们！”

战歌卫戍团迅速集结起来，布莱克萨冲锋在前，他的迅猛龙发出尖啸，猛牛、尼·达耶、拜尔、伊莫塔尔等身经百战的死亡骑士和德鲁伊紧紧追随着将军的步伐，艾克斯、威斯特、若木等人手中飞射而出的箭镞和魔法已经射向了离自己最近的钢铁部落。以少辛为首的萨满、圣约为首的牧师等治疗者，追随在队伍的最后方，竭尽所能的保障着战歌卫戍团的状态。

尽管萨尔的计划是以主力拖住钢铁部落，为战歌卫戍团的进攻赢得机会。但很快萨尔和布莱克萨都意识到，钢铁部落的数量远在自己之上。原本的进攻阵型，不得不向防御阵转型。

“鲁莽的部落，没有我们，你们果然一无是处！”说话的是维鲁加，雷象之上的他释放着圣光的力量，伊兰德在他的身侧，拉弓上箭，身形敏捷，第七军情处的顶级特工艾兰贝尔双刀闪耀。联盟从侧翼的进攻让钢铁部落猝不及防，但也只是延缓了钢铁部落的脚步而已。钢铁部落并不是野蛮的无脑生物，拥有尚武传统的钢铁部落很快在基层军官的指挥下，展开了反击。

杰夫一直在布莱克萨的身边，挥舞着双刃拼命作战，绿色皮肤和灰色的战甲上沾满了敌人的鲜血。三个强壮的碎手兽人向布莱克萨扑来，但是却在红发巨魔出手前就倒在了他的脚边，布莱克萨立刻就注意插在他们脑后闪亮亮的飞刀。

“布莱克，在钢铁部落营地里发现一座巨炮！”凭空出现的德鲁伊亚兹·雷蹄指着钢铁部落大军的源头：“我知道现在的局势已经够糟了，但是如果让那玩意开火，局势会更加失控！”

“杰夫，带上因瓦尔和地精三兄弟，与亚兹去把它炸了！”布莱克萨完全没有思考，脱口而出。

“不想打击你的积极性，”亚兹毫不客气的喊道，牛头人粗壮的双臂在空气中划出夸张的弧线，亚兹极力形容着那门火炮的巨大：“将军，就以我们手头的这点炸药，根本没有炸毁它的可能……”

“那么如果是把那门炮抢过来呢？”杰夫的突然开口让布莱克萨也为之一惊。

“抢过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百夫长……”亚兹满脸震惊的看着杰夫，两只牛眼蹬得浑圆。

“我在雷霆突击队时，学习过所有部落火炮的使用，”杰夫的脑海中飞旋着自己接触过的各式武器：“我想，加尔鲁什能搞出来的武器，我不会太陌生。”

“按你的想法去吧！”布莱克萨一斧劈开了一个棕皮兽人，然后转身对奋战中的缺牙和沃瑞尔高喊：“你们也一起去掩护百夫长！”

在达·杰夫的隐身帷幕掩护下，一行人顺利从钢铁部落大军的缝隙中渗透了过去。虽然小心翼翼，但每个人都步履矫健。杰夫明白，他们的行动快慢，决定了身后的部落兄弟们的生命。

踏入这座军营的瞬间，杰夫就透过重重棕皮兽人和他们密布的军帐，看到了在修建在高地之上的一座炮台。如果不是之前亚兹·雷蹄提及，杰夫一定会认为那是一座造型比较独特的山峰。这座巨炮之巨大，足以让钢铁部落在诅咒之地使用的那些火炮像玩具般可笑，难怪那个德鲁伊直接奉劝布莱克萨放弃炸毁它的想法。

大概是因为前线厮杀进入了白热化，钢铁部落全军出击，巨炮之下只有一支二三十人护卫队。因瓦尔和达·杰夫双双出手，三两下干掉了哨兵。

“大耳朵，该你了！”达·杰夫对地精呼喊道——大耳朵、二耳朵和小耳朵是地精三胞胎的外号，虽然杰夫清楚的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是卡朗维兹、塔朗维兹、加朗维兹，但因为长相、个头都难以分辨，所以包括杰夫在内的战歌团成员干脆以耳朵大小来区分他们。

大耳朵敏捷的跳上操作台，兴奋的像个孩子得到了自己的玩具，片刻过后，他就不负众望的开始娴熟操控。

“听着杰夫，我有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大耳朵尖刻的声音传来，

“先说好的！”虽然无法完全理解地精的幽默感，但达·杰夫不得不承认，这不是个开玩笑的好时机。

“好消息是，我已经能够操纵这台机器了，但坏消息是，这玩意的装弹系统比较糟糕，需要手动装弹……”大耳朵苦笑。

看着不远处那如同科多兽一样巨大的钢铁之轮，那就是这门巨炮的弹药。沃瑞尔苦笑着说：“怕是我们全员一起动手，才能勉强完成一次装弹吧！”

大耳朵紧接着抢过话柄：“然后，我们只有一次开炮的机会。这么大的动静，你们不会指望钢铁部落全是聋子吧……”

“好吧，干活了！”咬了咬牙，达·杰夫坚定的一招手，沃瑞尔和缺牙等人已经把武器背到身后，直奔钢铁之轮而去。

“部落在上，我发誓这是我抬过的最沉重的东西！我的天，我感觉我的腿要陷进土里了！”矮小的二耳朵站在钢铁之轮的正下方，拼尽全力才让自己的手撑住了这个沉重的巨物。

“闭嘴吧！反正你也腿短！”缺牙咒骂道：“我感觉自己几乎要把残存的那颗獠牙也咬断了！”

一直没有说话，是因为杰夫已经将全部的力量都灌注到了自己的四肢之中。虽然在库卡隆和雷霆突击队时，杰夫都接受过数不胜数的力量训练，但现在，这位强壮的兽人也已经接近了自己的极限。肩上的钢铁之轮，如同整颗星球般压得他喘不上气。

足足十分钟过后，这一群强壮的部落士兵终于完成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装弹。坐在射击台上的大耳朵迅速开始了瞄准，但是问题随后而来。

“所以，这唯一的一发炮弹，打哪里？”大耳朵皱了皱眉头，紧盯着达·杰夫，作为百夫长，他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

扫视着战场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混战局面，达·杰夫首先排除了向钢铁部落射击的可能。

猛然，战场旁边的高山映入了杰夫的眼帘。那里，在那座巍峨延绵的山顶，格罗玛什和他强大的副官黑手等一行人，正在以不可一世的姿态俯瞰着来自艾泽拉斯的勇士们陷入钢铁部落的洪流之中。

如果向山顶之上的格罗玛什等人开火，以这门巨炮的火力，足以削平那个山头，没准就能实现对钢铁部落的斩首行动，也能就此结束战争。

“瞄准山头！”想到这里，杰夫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命令。

但是在下达命令的一瞬间，喊杀声如同气浪般向战场上压迫而来，钢铁部落的增援部队正从四面八方赶来，这一回，到来的不仅仅是配饰着各种氏族符号的棕皮兽人或者灰皮兽人，还有背负着重型火力的戈隆。这是一支势不可挡的力量。

耳畔巨炮部件的吱嘎作响逐渐淡化，一个强烈而危险的信号从杰夫的脑海中升腾而起：加尔鲁什在哪里？此时此刻，就算是击杀了格罗玛什，只要那个罪魁祸首仍在，那么钢铁部落就依然有入侵艾泽拉斯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杰夫的眼前仿佛看到了陷入火海的奥格瑞玛和暴风城，孩童的嘶喊，母亲的哭嚎，倒塌的城墙，焚烧的旗帜...

而想要阻止眼前的这些幻想的发生，眼下只有一个机会，一个可能让杰夫背负万千罪孽的机会。

深呼了一口气，达·杰夫的心在颤抖，他想到了奥格瑞玛的温暖黄昏，想到了在艾萨拉海湾集训时那些简单快乐的时光，想到了自己尚在凄凉之地隐居的父母，最后，这个坚强的兽人把目光转向了在煎熬中等待着命令的地精

“大耳朵，瞄准黑暗之门。”最终下达这道命令时，兽人的语气里却没有任何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