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战歌之心(1 / 2)

“你确定我不能劝阻你去纳格兰吗？”猛牛的咆哮声在整个霜刃要塞的堡垒中回荡，粗旷的声音撞击到坚固的四壁，震颤着屋内的所有物体，还有濯濯的几个身影。

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态度太过激烈，猛牛深呼了一口气，降低了声调：“我真的怀疑你那不大的脑袋已经被古尔丹打坏了。直面格罗玛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坐在一张铺满了裂蹄牛毛皮的座椅中，布莱克萨没有一丝怒意，他面色凝重但却无比坚定：“我从未想过能有机会直面这位传奇的英雄，更何况他处在危险之中，我不可能坐视不管。”巨魔说着，他发现自己即使是口头表达着与格罗玛什的会面，也足以让浑身血液沸腾起来。

猛牛看劝说布莱克萨无效，只能转向伫立一旁的萨尔：“萨尔大人，请您阻止布莱克萨将军无异于愚蠢的疯狂行径。”

沉默半响的萨尔看了看布莱克萨，然后缓缓地说：“将军，我想你非常清楚，如果你告诉格罗玛什这一切，那就等于通敌，如果我们坐看格罗玛什和古尔丹自相残杀，难道不是对钢铁部落的最大削弱吗？”然后，萨尔将眼神慢慢转向了一旁情绪激动的猛牛：“而这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都对我们的战局有利。”

萨尔这番话不仅是猛牛，在场的其他几位军团指挥官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更何况，更糟糕的情况是，他很可能会直接杀了你——以他的能力，这绝不是难事。”萨尔的獠牙因为激动，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顾不得失礼，布莱克萨已经拍桌而起，语气生硬而激昂：“萨尔大人，我忠诚于部落，但是我更重视荣耀。众所周知，格罗玛什是一位光荣的战士，如果是在战场上相遇，我会毫不客气的与之交战，并尽我所能的杀死他。但是这样一个英雄，不应当死在古尔丹之流的黑暗阴谋之下！现在我们有一个机会能够帮助他摆脱这样悲惨的命运，我个人的风险实在算不得什么！”

现在轮到布莱克萨的声音在堡垒内部回荡了。在最后一个音节也消失在空气中时，众人陷入了沉默。片刻过后，最先打破沉默的依然是作为最高指挥官的萨尔。

“我认为你说的很有道理。格罗玛什不应该死于阴谋。”萨尔的声音低沉有力，我环视了所有人之后，目光还是落在了布莱克萨身上：“但是布莱克，我不能让你以将军的身份前去冒险。”

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萨尔宣布了他的决定：“所以，我宣布，暂停布莱克萨的指挥权，直至他完成这项危险的任务或者阵亡为止。在这期间，下属战歌卫戍团由百夫长达·杰夫代为统领。”

一旁的杰夫和猛牛刚想开口争辩，布莱克萨已经高声回应了萨尔：“明白。萨尔大人。”然后，这位被刚刚免职的将军，大踏步走出了不属于他的要塞。

在厚实的雪原上踏出清脆的脚步声，布莱克萨感觉肩上轻松了不少。听到身后猛牛的呼唤声，他停下了脚步，一回头，就看到了那个高大的牛头人迎面走来，几乎阻挡了风的流动。

“萨尔同意了你的个人送死计划，这很不明智，不过他还另外同意了杰夫的请求，让你带一支小分队去纳格兰。”猛牛抖了抖粗壮的手臂，将巨大的拳头在巨魔的面前晃了一下：“我就是想让你知道，这支小分队里必须有我。否则我会用拳头砸进你的胸膛——既然你不是指挥官了，也没人谁会说我违反军纪。”然后，这位死亡骑士发出低沉的笑声。

没有同意或者反对，布莱克萨指向不远处的工程器械所：“现在我们最需要解决的，是运载工具。”

宽阔的工程器械所是地精们的天堂，原本偌大的空间，早已被各种各样杂乱的机器零件占满，甚至连两边齐整的砖墙上也被钉满了框架，摆满了各种部件。

在呼唤了大约十分钟后，已经成为霜刃要塞首席机械师的‘小耳朵’才从一辆摩托机车底下翻了出来，满脸的油污几乎遮蔽了他的绿皮肤。

“我以为发现了个新物种—黑油地精。”猛牛调侃道。

“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将军？”小耳朵腼腆的擦了擦脸，露出了尖尖的小牙齿。

“一件一天之内就能到达纳格兰的载具，最好能搭载一个小队的兵力。”布莱克萨扫视着这一屋子零件，心中很是怀疑这些地精是不是睡觉也在这堆破烂中。

大眼珠转了一几圈后，小耳朵地精伸出了一根手指：“倒是有一样宝贝能在一天内到达纳格兰，只是.....”

“只是什么？黑油地精。”猛牛似乎很喜欢这个越叫越顺口的称呼。

“只是这个地精专属限量版火箭，只有我能驾驭，而它的运力只能容纳三个人...”地精说着，笑容愈加狡黠。

“三个人？那不就等于除了你以外，还能搭载两个人呗？”猛牛不屑的打着鼻息：“这也太少了...”

“咳，机器可是门艺术！你可以要求速度或者容量，但却不能同时拥有！”小耳朵踮起了脚尖，尽量在气势上不输猛牛。

“好的，尽快部署。”布莱克萨再没有多说什么，看了猛牛一眼，红发巨魔已经转身向外走去。

小耳朵确实没有让人失望，仅仅三天，一架崭新的三座位火箭就已经在要塞中央准备完毕。伴随着喷射的火焰融化了地面上的积雪，小耳朵娴熟的操作着火箭，搭载着布莱克萨和猛牛，缓缓升空。

白色的大地，红色的砖墙，尖刺武装下的建筑群，兽栏中茁壮成长的科多兽和裂蹄牛，敲敲打打的铁匠铺，新兵磨砺武器的兵营，以及飘扬着部落旗帜的高大堡垒，都逐渐在视野中模糊，布莱克萨看着这座在漫天费雪中岿然不动的恢弘要塞，满心都是骄傲。不论此行结局如何，他至少已经给战歌团留下了一座坚固的家。

飞跃波光粼粼的赞加海，每个人都知道这看似光亮的海面实际上寒冷刺骨，没有谁想进去感受一下。但让人欣慰的是，很快，绿色的海岸线就出现在了三人的视野中。

“欢迎来到纳格兰，将军。”小耳朵大声呼喊着。

在布莱克萨的意识中，青松翠柏的四风谷已经是风景如画。然而踏上纳格兰的瞬间，布莱克萨不得不承认，这里才是天堂。半腰高的青草从脚下一直蔓延到天地相接的地方，高大的树木成群成簇的分布装点在这片无垠的绿地上。湛蓝色的天空下，展翼的赤羽鹰自由的翱翔，地面上，成群的裂蹄牛呼啸而过。纳格兰，生机勃勃之地。战歌氏族的领地，这个传奇氏族和他们的传奇领袖的所有故事，都是从这里发端的。

顾不上这如画如诗的风景，三个人已经急急忙忙向纳格兰最神圣的元素王座赶去。

说是王座，实际上只是几座巨石搭建的石阵，突兀的立在一片草滩之上，背后则是一股从高山上铺洒而下的瀑布。虽然环境如此简洁，但布莱克萨却在一路上保持着内心和姿态的谦卑。对元素一无所知，但他非常清楚，在踏入元素王座的那一刻起，周围的风火水土各元素，就都在密切注视着自己。

太阳最高之时，即便是纳格兰，也已经炙热难耐。干燥的空气在绿草间腾起阵阵热浪。就在这阵阵热浪中，猛牛已经不止一次质疑：格罗玛什真的会在这时候来到元素王座么？布莱克萨没有正面回答他，三个人只是躲在元素王座那茂密的草丛中，任由汗水从额头渗出，在脸颊上自由流淌。

但很快，随着一阵强风吹来，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走进了布莱克萨的视野。棕色的皮肤，几乎赤裸的上身，夸张的肱二头肌，狰狞的獠牙在嘴角骄傲的挺立着。真正证明他身份的，是他背后的那柄传奇的血吼，以及他坚毅无比的眼神。这就是战歌氏族的酋长，格罗玛什·地狱咆哮，无数传奇的缔造者。蓬草和花蕾在这位督军的脚边俯下身，那坚定的步伐本身就象征着战无不胜。

布莱克萨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和喷张的血液。

“答应我，在我彻底死去之前，不要出来干预，好吗？”布莱克萨直视着猛牛寒气逼人的双眸，语气从未如此坚定。

“尽管我不赞同你这种拿全团性命开玩笑的愚蠢做法。”猛牛轻哼了一声：“但是我向你保证，不会去玷污你战士的荣誉。你会独自面对格罗玛什，而我和小耳朵会确保没有人会打扰你们。”

“保重，将军！”小耳朵地精嬉笑着，向巨魔敬礼。

踏出藏身的草丛时，布莱克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了全身的纳兹戈林板甲，理顺了自己红色的长发——即使是死在这位传奇督军的血吼之下，也要保持应有的尊严。

“尊敬的格罗玛什，伟大的地狱咆哮督军，你好。”布莱克萨尽量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但当他走到元素王座中间，与格罗玛什面对面时，他还是为自己的渺小感受到了自卑和羞愧。

似乎没有任何的意外，格罗玛什的嘴角泛起了不屑的笑容：“很好，羸弱的外来者，你的情报很准确，找到了我孤身一人的时刻。”说着，他缓缓的握住了背后的血吼：“我不知道是该敬佩你的勇气，还是嘲笑你的愚蠢，你居然独自一人站在了我的面前！”

“能够独自面对你，地狱咆哮督军，无论愚蠢还是勇敢，都不再重要！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不是来与你为敌的。”尽力克制着自己因为激动而颤抖的嗓音，布莱克萨轻手轻脚的拔出了自己的双手战斧。与血吼相比，布莱克萨感觉自己手里握着一把玩具。于是他一松手，将战斧扔在了一旁，随后又从腰间拔出了护身的短剑，同样也扔在了地上。

叮当作响的兵器落地声中，格罗玛什发出了地狱咆哮式的笑声：“怎么，你认为我会因为你放下了武器而宽恕你的性命吗？”

“不，地狱咆哮督军，”布莱克萨尽全力露出镇定的笑容：“你当然可以杀了我，但是在此之前，请问问你的内心，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么准确的时间，在这么准确的地点等着你出现吗？”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这位督军的好奇心了，红发巨魔想着，却阻止不了自己根根倒竖的汗毛。

“你是在试图离间我的战歌氏族吗？外来者，”格罗玛什又是一声狂笑，但粗壮的左腿已经迅猛踏出，血吼随即如雷霆般挥来：“你侮辱了战歌氏族的名誉，这已经给了我杀你的理由。”

向后倾斜身体的同时，布莱克萨已经捡起了自己的双刃斧。勉强挡下了格罗玛什的一击，已经让巨魔感觉到双臂酸楚。紧接着腹部就受到了狠狠的一脚，布莱克萨忍住了叫声，向后踉跄退去。格罗玛什步步紧逼上来，血吼又一次横向劈砍过来，巨魔发挥了自己的敏捷性，低头躲过这一击的同时，红色的发梢已经被削下了一截。地狱咆哮似乎已经开始享受这场战斗，伴着裂魂般的怒吼，血吼从天而降，直奔巨魔狭长的脑袋。

这不就是一直以来所期待的战斗吗？这么想着，布莱克萨灵魂深处的狂热，突然就暴涨而起，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他突然就拥有了超乎平时的力量。横握战斧架住袭来的血吼，同时他抬起了粗壮的右腿，将披着板甲的膝盖猛地撞向格罗玛什赤裸的胸膛。强壮的兽人喝了一声，稍稍向后退了一步，又给了布莱克萨反击的机会，狂暴的巨魔高高跃起，全力挥起了战斧，向着格罗玛什砍了下去。当血吼挡住了这一击，巨大的力量震撼了布莱克萨的全身。

“是古尔丹！”布莱克萨喘着粗气说：“古尔丹告诉了我你的准确位置，显然，他想要借我之手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