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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零年

烈日炎炎,一片居民区的房顶之上几个正打着赤膊的人,忙碌着给房顶涂上一层的黑乎乎的沥青,给这片胡同的房顶做着防水,熬煮沥青的味道在太阳的照射下,却是更加的刺鼻难忍。

在休息的间隙,几个人坐在胡同里的树荫下乘凉喝水,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人,看着仍在忙碌着搅拌桶里熬煮沥青的小年轻说到“歇着的时候还干,干他娘的干,过来歇会。”闻言的小年轻抬头看了一下,犹豫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搅拌工具,来到树荫下坐下。刚茬话的年长者递过来一碗水,问到:“你多大了,干那么实诚干嘛,又不是你自家的活。”

“23了,我刚不是想把料熬好,马上不是可以干的快一点嘛。”

“干那么快干嘛,苏癞子又不会给你加钱。再说了,这片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干完的活。慢慢来吧,一天就是一天的钱。你叫什么名字?”

“李晟,木子李的李,晟是上曰下成的晟,大哥您贵姓啊。”

“姓刘,你叫我老刘就行。也不知道这苏癞子攀上了谁,竟然也当了老板了,哈哈,真是可笑。”

“这你都不都不知道啊,这活是苏癞子的老丈人给他介绍的。”

听到这边厢在唠苏癞子,旁边正在歇着的两个人也探头过来。老刘见他们也坐了过来,往旁边腾了腾空说到。“就这苏癞子还能找着媳妇呢?那真是没有天理了,老苏头,你和苏癞子是一个村的,你说说哪家的老爷子这么不长眼舍得把闺女送给这个苏癞子糟蹋啊?”

只见李晟听到老刘说这话时眼中闪过怒色,正欲说些什么却被之前茬话的老苏头抢话说道:“你们大概是不知道,我和苏癞子在村里两家离得比较近,这才听说这些事,不过可别说是我给你们说的哦,毕竟现在苏癞子惹不起。。。”

“咱们哪说哪了,哪里那么多屁话,赶紧说。”看见老刘这么说,老苏头笑了笑说道:

“我这也都是听那群碎嘴的婆娘说的啊,苏癞子十里八乡是没有人愿意把闺女嫁给他的,老刘,你知道小李庄嘛?”

小李庄距离苏庄大概有20公里左右,在那个没有修路的年代也算是远的了。

“你是说苏癞子的媳妇是小李庄的。”

“以前是,现在人家可是烊铜镇的城里人啦。”只见老苏头有些酸酸的说道。

“那苏癞子可真不够意思,办事连吭一声都不吭。”

“怎么吭啊,,,估计是没脸吭啊,苏癞子是娶不到媳妇,他媳妇是嫁不出去的破烂货。正好是婊子配狗,天长地久啊。哈哈……”

李晟听见老苏头这么说实在忍不住的说道,“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些,亏你还和苏癞子是一个村的,他招你惹你了。”

老刘看李晟这么说,也转向老苏头问道:“照你这么说,苏癞子的媳妇是因为嫁不出去才嫁给他的?”

“小兄弟,你是不知道苏癞子干过的那些缺德事,才觉得我说话过分了。你问问老刘,就知道我说这话过分吗?”老苏头说完这句话,就转过头去问老刘说道,“老刘你和苏癞子一起长大,你是知道苏癞子是什么货色的,他妈的,越想越气,那年我侄子结婚,弄了两床新棉被,苏癞子竟然趁婚房没人的时候,往棉被里拉了坨屎,你说能干出来这种事的东西我能说他好吗。你们说说,要是没点啥,谁会把闺女嫁给苏癞子这种狗都嫌的玩意,他媳妇就是因为被人搞大了肚子,在村里都传开了,家里人也没办法了,这不才轮到苏癞子去带这顶帽子嘛。”

听到老苏头说到这里,李晟涨红了脸,想要说什么,终归是没有说出口,原来老刘和老苏头口中的苏癞子娶的就是他的姐姐李哏,只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有想到,自己姐姐的事迹都已经传到这里来了。

李晟无意再继续听他们三人叙述自己的家事,于是站起身来,继续去熬煮沥青。边干活边叹气。真是没有想到啊,他也知道自己的姐姐这些年的不光彩的事情,前些年李哏跟着村里的几个二流子一起跑到外地,五年前突然回来了,看到她回来家里人都很高兴,只不过问起她这些年怎么过的时候,李哏却闭口不谈,但是也有些事情在悄然的改变着,李哏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这一下父母慌了起来,李哏也始终不说孩子是谁的。父母没有办法只好想着赶紧给李哏找个婆家,可是这十里八乡的就这么点事,谁又不知道呢。无奈之下,经媒婆千挑万选,这才和苏癞子结下亲来。那几年在村里走路都抬不起头来,全家人都被邻里街坊指指点点,原本以为借着父亲李三思在镇上工作的事情,全家搬到烊铜镇之后,慢慢的事情就会过去了,只是没有想到有些事情就像魔咒一样。

之所以父亲会给苏癞子介绍活干,也是因为姐姐天天跑到家里哭诉,说苏癞子整天除了吃喝就是打牌,什么事情都不干,没钱了就打自己,自己就只能回来打秋风。二老不忍心自己的女儿受苦,没办法也一直接济着,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于是乎老爷子便想了个办法,给苏癞子介绍了点防水活让他干,只是这苏癞子也真是个扶不上墙的,天天就早上凉快的时候来一下,半晌午的时候就跑的找不着地方了。

前些天苏癞子去家里,正好看见李晟放假回来了,于是便提出让李晟来帮帮忙,李晟本来也是不想去的。但是晚上和自己的媳妇薛秀秀说了一下,秀秀却支持让他去,好歹能挣些奶粉钱,毕竟孩子刚出生,李晟在职工技术学院学习还没有毕业,暂时还没收入,自己平常也是靠岳丈支持。想到这里,李晟也只能同意去苏癞子的那里帮忙了。只是没有想到第一天上工,就又听见这么多是是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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