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皑镇，西市酒楼一条街。
数日前，向来热闹的西市酒楼街突然看见一名走路摇摇晃晃的男人，看其神情恍惚像是喝了假酒一般。那醉汉手中拎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酒壶，看起来还剩不到半两酒的酒壶，踉踉跄跄的走到了一家在皑镇算是小有名气的酒楼门前，男人二话不说直接一屁股坐到在了地上。
还没等那站在门口的店小二反应，那醉汉便朝着他家酒楼里破口大骂了起来。
“姓孟的，汝非人哉！”
“汝之酒，饮之甚假。”
“……”
…………
男人的叫骂声顿时引来了不少街坊和在附近其他酒楼的酒客围观。
店小二见这场面也不敢擅作主张，只得匆匆返店里，然后往楼上跑去。
片刻后，酒楼里有两人走了出来。
一位是方才上楼去的店小二，另外一位则是皱着眉头一脸苦相，年龄看起来不算大的年轻男子，店小二指了指坐在地上醉汉，然后朝年轻人轻轻的说了一声，掌柜的，就是他在闹事。
那一脸苦相的年轻人轻轻点了点头，接着挥了挥手示意小二先去店里忙自己的事，说道这里交给他来处理。
那店小二退去前，还不忘遣散周边围观的人群，用他平时吆喝惯了的尖声说道，没什么好看的，都散了，都散了。
只不过并没有人理会他，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酒楼掌柜也不想再节外生枝，蹲下身来问他想怎么解决，说可以给他他一笔损失，只要那醉汉不要再闹了，其他的都好商量，
他现在想赶紧私下了结此事，因为此时他的酒馆里有几名从朝阳来的贵客还在。
不料那醉汉却不吃他这一套，直接一手揪住其脖子大声吼道，说自己不差钱，还说要将他卖假酒的事告知天下人。
………
而这家小有名气的酒楼正是那姓孟的掌柜开的，自打那日之后，
孟掌柜的兑水小酒馆的生意一差再差，之前的酒客也跑了一大半。
隔壁的潘殊知其贤，正欲找机会亲自出面劝之。
于是潘殊便在一个风雨大作的夜晚，提着去痛饮酒楼赊账拿的两坛美酒，前往兑水小酒馆看望噶子。
正一筹莫展的他，看到那位如自己父亲一般大的中年男人朝他走来，噶子心中满是期待和激动。
那一夜，潘殊仿佛给噶子的世界撑起了一把伞。
“潘叔，事到如今，你看小侄该如何是好？”眉头紧锁的噶子迫不及待的想让潘殊为其筹谋划策。
而潘殊刚开始并未回答噶子，而是邀他与之共饮。
直到三两酒下肚后，潘殊这才缓缓说来。
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仿佛要将其毕生的经验所学一一告知于噶。
“酒如大浪，此处水之深，汝之幼，尚不能握。”
“汝听叔一言，速速避之。”
潘殊留下最后这句话之后，便顺上噶子酒馆里的几坛兑水酒潇洒离去，而一旁的噶子早已泪流满面。
潘殊离去后，噶子自知有愧于家人，痛哭流涕，因其深信潘殊之言，于次日在西市的酒楼一条街上当着众人面立誓痛改前非，之后逐退隐于皑镇酒市。
_________
次月，潘殊卖酒于北郡巷。
酒楼名为“甲酒馆”，只不过此甲是否是意寓天下第一之甲？
寻常百姓家怕是难辨其真假了。
甲酒馆开业那日，乌泱泱的人挤满了那座酒楼，店里半数以上的酒客都是昔日噶子那间兑水小酒馆里常客们。
见此场景，不由的让人感到唏嘘不已。
数日后，噶子于北巷之，笑而不语。
叹道，水再深不及人心也。
潘殊
“卖酒的不兑水，死都对不起鬼。”
这是潘殊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就被噶子狠狠一拳砸在了脑门上，还来不及再说出一个字，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这一次，项东流之所以没有出手阻拦噶子杀他，是因为他早在一年前便发现了潘殊是西域那边安插在此处的暗探，代号为黄皮子潘，其任务主要是负责刺探这号称西北第一军事重镇的详细驻军情况，以及借机搞破坏。
至于项东流为何不亲自出手解决掉潘殊，于他而言，潘殊本来就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威胁，当初留他一命，也只是为了借机挖出藏在他身后的人。
当然那个噶子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是户部尚书宋长林一手培养起来的棋子，也就是那个在朝阳城连续三次恶心牧青的宋仁投他爹。
潘殊和噶子的一举一动尽在他的眼皮底下，
既然如此，他不仅可以借刀杀人，他又能顺势将西域那人的目光引往朝阳城的庙堂之上。
而不是这片江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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