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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很缓慢,但不清凉。有什么东西爬到了手边?好像浑身长着绒毛,感觉很刺痒。荷香,很清新;鸟啼,很动听。阳光刺过眼皮,眼前一片血红,应该是血管,但是睁不开双眼。是什么从鼻尖滑到嘴唇?抿了一下嘴唇,苦咸;是什么落在了我的身边?尖嘴?啄了一下我的手指;是什么站在我的肚子上?利爪?想要撕开我的胸膛?
快醒醒!快醒醒!炙热!燃烧我的头脑,荷香却让我冷静!醒醒!
猛然起身,鲜血涌入大脑,晕眩!惊起身边鸟雀,荷花也为我动容。颤抖,陌生的一切。麻痹的双腿,青筋暴涨的手臂。我睡了多久?
亭子?落在满塘荷花之中。几只云雀歪头看着我,它们应该和我一样好奇。
双腿颤抖。我应该试着到处走走,可惜这里只有一座小亭和无边无际的荷塘。几只云雀依旧看着我,它们应该和我一样离不开这座小亭。
颤颤巍巍的来到亭边,云雀为我让了一个座位。它们并不害怕我,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我试探着将手伸在它们身边,它们便争先恐后的钻进我的手心。我将云雀们抱在怀里,一起眺望无边无际的荷塘。
为什么它们不飞得更高?
我将头伸出亭外,这里并没有什么障碍阻止我。我将脚跨过小亭,荷叶便被我吸引,顶着脑袋接住我的脚。我鼓起勇气在荷叶之间奔跑,途径含苞待放的红莲,我伸手触摸,它们便绽放出美丽的面容。
荷叶将我高高举起;云雀在我身边飞翔舞蹈;红莲伴随着我摇晃。我爱上了这里,这里是我的世外桃源。
可我应该回家了!
家在哪里?
恍惚之间,眼前突然出现一扇散发着光辉的石门。遥远,我向石门狂奔。依旧遥远,依然狂奔。
荷叶不再为我铺路;云雀张开翅膀尖叫;红莲伸出长长的脖颈将我缠绕。石门!那石门背后一定存在着什么!
我挣脱束缚,跳入水中,向石门游去。可水里满是荆棘,抽打我的双腿。忍住。漩涡将我淹没,让我窒息。挣脱。荷塘里的流水想将我撕裂,冲刷,冲洗我流血的伤疤。放弃!
累!遍体鳞伤!我漂浮在水面,晒着根本没有太阳的光芒;游!游向远方,游向圣米利亚之门。
坚持。我游到了门前。石门站立在水面,我抠住石门的缝隙向上攀爬;打开。我穿过圣米利亚之门。
穿过石门。我来到亭子中间。
荷叶羞愧地低着头;云雀背对着我,看着无边无际的荷塘;红莲收敛美丽的面容,不再绽放。
真相!我跪倒在地。努力之后重回起点。崩溃!
我将双手伸向云雀,它们钻进了我的手心。我将它们抱在怀里,陪着它们一起看向无边无际的荷塘。
“杨炳南!”
谁在呼唤我?
“可怜天下父母心!”
“如今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谁在讲话?我?
“杨,炳,南!”
身后?
杨炳南回眸一看,原本空荡荡的小亭子,竟然在一瞬间变得富丽堂皇。亭中端坐着一位白发老者,但光看样貌却并不年老。老者抚着长琴,右手在琴上抹,挑,勾,托。
杨炳南听得入迷,可怀中的云雀们已经慌张地逃窜四散。老者右手在琴上轻轻一剔,一股气旋便向杨炳南袭来。杨炳南本能地用手臂抵挡,可还是被气旋卷进了荷塘。
老者拂袖起身,站在小亭边缘向杨炳南问道:“说吧,你是如何来到香荷亭?”
荷叶颤抖地将杨炳南拖出水面,水珠从杨炳南身上逃走,杨炳南趴在老者脚边,说道:“我只记得当时从高处一跃而下,等我再次醒来就睡在这座亭子里。”
“肉体的死亡,带来精神的绽放,”老者将手放在杨炳南的头顶,说道,“当你穿过圣米利亚之门的那刻,世界便因为你发生了改变。”
“我?是的,我将一切都搞砸了。”杨炳南始终低着头,说道。
“当越来越多的人走进圣米利亚之门,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从圣米利亚之门走出。”老者转身打开了圣米利亚之门,门外的空间扭曲,旋转,诱惑着杨炳南。
“无论如何,你做出了属于你自己的选择,那么你应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老者回到亭子中间,郑重地说道,“戴上这枚戒指,穿过圣米利亚之门,为你的选择做出结果;或者永远留在这里,直到肉体完全消失。”
“选择吗?”杨炳南转过头看着满塘香荷,云雀在空中旋转舞蹈。
留在这里,享受最后一刻的恬静;穿过神秘的圣米利亚之门,挑战未知?
拜托了,杨炳南。生命的最后一刻应该绽放华彩。挑战!成为未知!
杨炳南将戒指攥在手心。烈焰瞬间在杨炳南的伤口爆裂。忍住,忍着剧痛。杨炳南看着火焰侵蚀伤疤。荷叶从水中伸出脑袋,将杨炳南高高托起。杨炳南倒在温柔的荷床上。荷叶将杨炳南包裹,任凭火焰焚烧。红莲绽放容颜,抚摸着杨炳南挣扎的脸庞。
“戒指中蕴藏的能力需要你慢慢探索,圣米利亚之门背后的危机也需要你独自化解。”老者看着香荷们将杨炳南送进圣米利亚之门,最后说道。
穿过圣米利亚之门。火焰渐渐停止了燃烧,消散。亲吻杨炳南的红莲慢慢退却;支撑杨炳南的荷叶慢慢收缩。杨炳南挥手向香荷们告别,期待圣米利亚之门后的一切。
杨炳南伴随着门里的空间一同扭曲。周围慢慢响起哭声、安慰声。
有风,迅猛又冰凉。有人紧握着杨炳南的左手,很温暖,很有力!焚香,很呛鼻;哭声,很伤心。一束红光扫过杨炳南的眼睛,杨炳南颤抖了眼皮。紧握着杨炳南的手也一同颤抖。突然,一只手指横在杨炳南的人中,是在探杨炳南的鼻息吗?
“哐当”一声。有人从哪里摔倒了?
“你能不能小心点,踢翻了冰棺你负责?”耳边有了其他人的声音。
“鬼……鬼……鬼啊!”有人在尖叫。
“上一边去,你这活儿干了这么多年,还怕这个?”有人在说话,很复杂。
“怎么回事,你们在闹什么?”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
“哎,这可得您自个上去看看!”有人慌张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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