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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子剑擦完面颊后,那教室门前的人影越来越显的大,直到将门口的光线全部覆盖,也没能看清那人的脸颊。背对着阳光,只有些许光线透入进来,但并不能照射在那人脸颊上,只显得暗沉。那光线却直射在陈子剑的脸上,面颊上的两道泪痕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透彻,却又显得有些刺眼。“你是谁?为何突然出现在此?”那人便说道,“若要知晓,请在今晚9点在清华近春园晗亭等我,我有要事要和你说。”说完,那门前的人影便散了去,陈子剑立刻推开桌子,起来向教室门口跑去,到教室门口时候,却发现那人已经没了人影。

心想:今日之事若是被此人说了去,那么接下来继续在学校待着已经毫无面子了,书读了这么多年,还是一事无成,不如不读。既然如此,何不现在就收拾行囊离开这个破地方,有什么好学的,说不定到外面还能闯出一片天地呢。

本身接下来还有节物理课的他,早已没有心思继续上下去了,只想立刻回到宿舍打包行囊,明天一早出发南下去上海谋条生路吧。

只见他行出了教室几步,忽然又撤了回来,拿起桌上那被他捏断的粉笔,放入口袋之中。

行径至北大图书馆前时,突然看见有很多人在门口聚集,陈子剑天生对于人多的恐惧而言,对于他来说真的如坐针毡一般。只想立刻掉头走另外一条路,正当他回头之时,却从后面这条路走出了更多人,他们手拿着标语,挥动着各色的旗帜,只见中间站着一名身材魁梧的同学用杆子举起一串更长的横幅来,隔了中间几名同学旁的另一名穿着长袍马褂的学生也举起了杆子,这下杆子上所挂的横幅标语就彻底显露了出来,只见写着“外争主权,内除国贼”的八个大字。

还没等陈子剑反映过来,人群已经向其涌来,本想往路边躲去却也没能来得及,和人群打了个照面,和人群对流而过,但稍显有些乏力。其已经被人群冲击的难以向前,只能被动顺着人群的方向而走,这是的他已经被压的喘不过气来,险些昏了过去。还好他及时转身,便开始顺着人群走动。

这时与他并排走的一名同学突然拍了下他的右臂,准备将手中的一些宣传单发给了他。陈子剑只想立刻离开这里,并没顾那么多,却无意识的抬起来了手去接,谁知却碰到了好似绒软而又有少许温度的物体,正摸索着这是什么的时候,便用手又用力捏了捏。他心里顿时有些茫然,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也想不出什么,自从出生以来也从来没有这般的体会。顿时间只觉一道暖流涌向心头,已然打断了他的思考。“同学,请不要乱摸好嘛!”突然一阵有些轻柔幽雅之声从其耳边穿过,同时其中却略带着几分严厉。陈子剑慌忙间用力甩了甩自己的右手,本身少许温暖轻柔的感觉顿时消失,心中却是一阵惊愕的赶紧向右朝自己刚才右手的位置看去。

才发现原来他碰触到的是那略显白皙的手,手背并不是那么骨感,而是有些圆融和肉感,但却又显得细腻。顿时陈子剑才发觉自己居然无意识的牵了女生的手,心中瞬间有些感到愧疚,只想立刻找个地方躲起来。也不敢看向那个女生,只是默默的低下了自己的头,只想立刻找个方式离开这里。但不曾想旁边的这名同学说,“同学,这个是宣传单,请拿好。”这声音十分轻柔,又好似温柔。陈子剑自己从来没有听见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只见她将手中的几份宣传页轻轻击在他已经垂下的手背之上。陈子剑已然显得不好意思,便向右手看去,避免再次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便用手接住了那几份宣传页。但无意间已经将目光缓缓移向对方的面颊,只见她身披长发,脸颊似乎也有些红润,眼神间透露着清澈明亮,又是丹凤眼好似迷人。

这时她尽然也转过头看向他,只见她的眼神马上锁到自己的时候,他傲然回头目视前方,深怕对方发觉,略显有些不好意思。

只听对方说到,“同学,你可以看下这个宣传页。我们只要在路上见到学生我们都会发传单,让他们和我们一起去。”陈子剑看了看手中的宣传页,并没有详看什么,只看见中间那几个大字写着“废除二十一条、拒绝在巴黎和约上签字”。顿时才明白,原来这是一场声势浩大的集会。

本想立刻就离开这里的陈子剑却发现周围的人越聚越多,犹如滚雪球一般。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已经看不见出口是哪里,从哪里能够离开人群,不免心中有一丝的慌张。只能顺着人群一直向前走,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凝重起来,人群间的密度似乎变得更加紧张,也更加难以呼吸,原本两人之间间隔一个人的空间,现在也已经被挤的满满当当的,大家摩拳擦掌的相拥着。

突然间听到周围马蹄声厮起,不一会那马蹄声便更加局促起来,而且声音也越来越大,突然本不那么有节奏的蹄声这时却犹如音乐节奏般的滴答滴答的响了起来,只是那马蹄声踏在柏油路面上的声音着实有些刺耳。陈子剑顿时有些紧张起来,额头上的已经开始冒汗,周围人挤着人,本身就难以呼吸,随着热量的提高,出汗也是必然。当然对于陈子剑来说,最关键的是他的心已经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了,犹如一块巨石在击打着胸腔,着实有些难受。可现在也不知可好,也只能继续顺着人群走,看看能否在某个时刻找个缝隙的地方出去。

陈子剑心想,“既然如此那就顺着人群继续走吧,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了,这聚集也不会一直聚着,总有散会的时候。”便鼓起勇气,努力向前方走去。谁知好似越走越慢,人也挨的更加挤了。忽然间,从右手边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力量,重重的压在了陈子剑的身上,还好是侧身只压在了他的右肩部位,可还没等到他撒了口气。就又第二股力量犹如排山倒海般再次向这边压来,顿时他已然有些倾斜,险些要倒下的时候,却发觉自己的左肩重重的的靠在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汗水犹如雨点般滴落下来,遮住了陈子剑的双眼,而后从上方的眼角缓缓流进他的眼睛,顿时间他感到稍许的刺痛,本想抬起手擦一擦自己的汗水,却发现自己的左右手已经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的,前后左右全都是人,已成了砧板上的蚂蚁一般。他的双臂紧紧挨着两边的人,承受着来自左右两边的作用力。

但是,似乎并不如此,还有前面后面各个方向的力作用,顿时间有种要被四分五裂的感觉,手臂也已经涨的酸痛起来。这时陈子剑已经开始睁不开双眼了,双眼的眼皮上已经覆盖满了汗水,只要稍微有一点缝隙,那汗水便会犹如漏斗般的涌入,痛上加痛,陈子剑只能条件反射般的流出自己的眼泪来稀释流入眼睛的泪水,这时候他已经不能再睁开眼睛了,不然这刺痛足以让其发狂。

他屏住呼吸,准备做最后一搏,将右手臂抽出。只看他看准了右臂所沉压的力量有所松懈之时,立刻将手臂向上举了起来,可就在这一瞬间,那股力量却变得更加强大,以至于其将手臂抬到一半的时候,又被深深的压了回来。只感觉右臂顿时失去了知觉,似乎有血液流了出来。顿时呼喊声震天欲耳,只见左边那位同学似乎已经支撑不住向边上更加倾斜,便立刻摔倒了下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却已经被拥挤的人群踩在脚下,陈子剑虽真不开眼睛,却从眼皮的缝隙中看到了这场景,立刻伸手去拉他,用左手的几根手指紧紧握着对方的右手,想向相反的方向拉他,可是右边早就没有空隙能够让他使劲了,右边的力量他已然承受不住。就在这时,从身后突然涌了更多人来,还没等陈子剑反映过来,却已经被挤出了几米开外,再回头时,已经不见那位同学的去向,淹没在了人海当中。

说时迟那时快,在被挤出几米的时候,竟然感到些许畅快和舒畅,便立刻深呼了一口气,这时却又难以呼出,左边摔倒的同学的位置这时竟然已经被另外一个个子稍微更高的同学填满了,心中不免有几丝凉意。他朝后看着人群脚下的位置,看看能否再次发现刚刚倒下去的同学,却没有看着。正当他向前看去的时候,却用眼睛的余光发现,自己的右袖尽然有只手紧紧的抓着。他又用余光扫了一眼,看见了那丹凤眼着实的瞩目,但似乎眼神中已经少了些锐利,却变得更加空洞和迷茫。

瞬间一股暖流涌向心房,这股暖流又逐渐流向全身,涌向他的右臂,逐渐恢复了知觉,却又忽然感到一丝疼痛。

只见那女子紧紧用手抓着他的右臂,生怕被周围人群挤了去。陈子剑见状说到,“同学,没事!你就紧紧抓着我吧,现在人这么多也甚是危险,待会有空隙,我们一起逃出去。”。只见那女子稍带慌张的说,“好啊,只是不知道还要多久,我刚看了下我刚才周围有几个人已经倒了下去,所以我才用手抓你的,担心自己也跌倒下去。”说完,脸上露出一丝惬意。陈子剑说:“没事,你就紧紧抓着我就好,现在人多,至少有我在,能够帮助你也是应该的。”说完,便又左手拉住她的左臂,稍微向前拽去,到了他旁边稍微空隙更大的位置。

那女子脸露笑意,本慌张的心情这时已经变得踏实。“谢谢你啊,在这样的情形下还能帮助我。”陈子剑说:“应该的,不用谢,我们就先看看现在该怎么出去才好。放心吧,交给我吧,肯定过会人就会少了。找机会,我就拉着你往外面跑就好。”说完,便看向他旁边的这位女子,却不知觉发现,在刚才他说话的时候,她已经略带深情的看着他。“对了,同学该怎么称呼你?”那女子说道。陈子剑说:“我姓陈名子剑,同学们都称我为子剑。你叫我子剑就好。”

那女子便打趣道:“还有这样的名字,听起来有些厉害,听着这名字就感觉你这人不一般。”说到这里时,陈子剑心里不免一酸,已经20来岁了,却还是一事无成。心想:“若是真的厉害,早已不会在这里了。”便说道:“希望如此吧!”顿了一顿,又道:“请问同学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子面带微笑,说到:“我叫祁雪。”这音色足实轻柔,不免让陈子剑内心着实一阵。陈子剑道:“哇,真好听的名字。”目光看向祁雪,只见她面庞着实白皙又显好似美丽,两颊间夹带着婴儿肥,只是身子有些瘦弱,让陈子剑内心顿时有了怜香惜玉之情。虽然周围全是人,争吵声、吵闹声深深入耳,却只听得到彼此间在说些什么。

忽然,祁雪又说道:“那你是在北大什么系啊,我读的是历史系。有空可以来我们系听课。”陈子剑望着她说道:“我、我,我是在中文系。”说话之时有些犹豫。又说道:“我已经马上要毕业了。”祁小雪内心着实一震,“啊,这样的啊。本想还能有个同学可以一起上课,我自从来了北大之后,就从来没有认识过一个人。可以说你是我在北大认识的第一个人。”陈子剑略带疑惑的问道:“为何?难道你们的老师,周围的同学,你难道还不认识吗?”祁小雪道:“这倒也未必,虽说都有照面,可是却没说过几句话。而且自从我来到这边读书后,身体却每况愈下,时常胃痛,百感交集,有时连课都上不了,只能在宿舍卧床休息。”

陈子剑见她这般说道,心中不免有些心寒。心想:“原来她身体如此之柔弱。虽然表面看不出多少,但从她的脸色上就可以看出些端倪,虽然肤色白皙,但这白却略发更白,少了一丝血气。再加上她身体如此瘦弱,那定当是如此了。”便立刻用右手紧紧握住祁小雪的左臂,说道:“还是我握着你吧。你身子瘦弱,担心待会又有人一拥而上,你便拽我不住。”祁小雪看他如此这般,却又些显得不好意思,内心却又有些窃喜,微笑着点了点头。陈子剑握着祁小雪又往前走了几步,只见前方人群密密麻麻已然不能继续向前行走就停了下来。

陈子剑说:“我们就再等等吧,应该人群一会就散去了。”祁小雪却又些心不在焉,却用右手解开了戴在左手上的红绳悄悄给陈子剑的右手系上。只觉着右手又些痒,下意识的用左手一抓,却抓了祁小雪的左手背。祁小雪却赶紧将手往回一抽,看着她那刚系好的红绳。陈子剑也望了望这边,发现右手上有条红绳,不免又些疑惑。祁小雪说道:“这条红绳就当我和你的见面礼了,送给你了。可要保管好了,以后可不能说不认识我哦。”陈子剑略带感激的说道:“谢谢你啊,那是当然,怎么会不认识你呢。”便伸手从口袋中掏出了那断成半截中的一只粉笔,说道:“把手伸出来,我也给你样东西。”便将这粉笔放在了祁小雪的手心之中,祁小雪便紧紧抓着,生怕掉落下去,却不免觉着这粉笔好像略带凹痕。

“怎么是个粉笔啊?难道你很喜欢粉笔吗?”祁小雪显出疑惑的眼神看着陈子剑。陈子剑打趣道:“谁让老师天天让我上黑板答题,就顺手装着粉笔也方便。”只见祁小雪微微一笑,本身紧张的氛围居然被这微笑所打断,十足让人感到温馨。

忽然间马蹄震震,跟着脚底下也略微有些感受。只见站在陈子剑和祁小雪周围的那些同学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右边,他们有的面露恐惧之色,有的眼珠子突出,显得有些惊讶,还有的已经紧紧抓着身边同学的衣角,以示安慰。

这场景传递到陈子剑和祁小雪眼中的时候,似乎打破了他俩之间的安静与回味,他们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亦或者故意在回避着这样的场景,以好享受他们相处的温馨时光。但是环境已然不允许他们继续如此,本来明亮期待的眼神逐渐被暗淡无光所取代,逐渐地瞳孔变大大了起来,才意识到危机的到来。

祁雪猛的拉了一下陈子剑的袖子,只是发觉她的胳膊却有些疼痛,看到胳膊处已经被陈子剑的手紧紧的握住,那手却有些僵硬,涨的通红。只见他目视前方,四处望着,眼球来回的转动,甚是警觉,生怕发生些什么。“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啊?”祁小雪呆呆的望着陈子剑,希望陈子剑给出一个较为踏实的答案。

陈子剑说道:“我好像看到了骑兵。但是看不太清,人太多了,似乎隐藏在人群之后,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祁小雪慌张的说道:“那我们怎么办?”陈子剑没有回答,只是更加拉紧祁小雪的胳膊,深怕她会瞬间不见踪影。

只听到前方隐隐约约传出了人声,那人说道:“各位同学,请就此解散,赶紧回学校去上课,越界者,后果自负!”那人骑着白马,头戴军礼帽,笔挺的军装显示出他的气势来,锃亮的黑色皮靴,在阳光的反射下尽然有些刺眼,前排的同学忍不住举起手遮挡着这从黑色皮靴反射来的光束。只见他手持长鞭在空中来回飞舞,轻轻一甩,便打在了最前排的同学面前,仅仅差了几厘米,就足以让人脑浆蹦出,还好他及时收了手。警告道:“我给大家10分钟时间离开这里,否则我们将会强制解散。”说完,直接用左手往后使劲一拉缰绳,那白马跟着缰绳的方向,高高跃起,连人带马的已经高出众人几个头。本身被众人遮挡住的他,出现在了陈子剑的目光当中。顿时之间,那人伴随着马跃起的过程,扫了一眼众人,便将目光紧紧盯着靠近中间位置的同学,随后用着马鞭指了指那个方向,便消失在了众人之中。

众同学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只听见从人群中间的位置传来了“外争主权,内除国贼”的阵阵呐喊之声。这声音从中间位置的人群犹如链式反应一般扩散而去,声音越来越大,覆盖了所有的人群。那骑着白马的军官险些被这震天雷一般的吼声吓了回去,就连他那匹白马都向后退却了几步,他立刻用双腿紧紧夹住马的肚子来稳住这匹马。缰绳却在不知觉间跟着马的脖子转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马居然已经调转了方向。他不免有些惊愕,狠狠用腿踹了马肚子几下,用手拉着缰绳向相反的方向拽去,便又再次跃了起来,比刚才跃的还高,似乎在朝着人群说话,但是他的声音已经被众人的吼声淹没,没半点的作用。

陈子剑和祁雪周围的人群终于又开始走动了,他们跺着小碎步缓缓向前。周围呼喊着震天如雷,祁雪似乎已经支撑不住,脸露难堪,身子已经开始摇摇晃晃,还好陈子剑紧紧拽着她的手臂,不然很可能就此倒了下去。陈子剑这时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前路无门,后门无路。

忽然间,一股巨大的作用力压向他们,只看见前面几排的同学,被突入其来的几匹骏马撞的四散开来,前面的同学纷纷躲避不急,竟被撞的飞在空中离地几尺,手中的标语早已飞在空中不知去向,dg的一声,他们却重重的落在了地面上。那马却丝毫不减,直直冲向了对过,那几匹马在人群之中画出了几道横线,但在这横线上却已经躺着横七竖八的几个人,不过这道横线所带来的空隙却给了陈子剑和祁雪喘息的机会。

陈子剑见状,虽然前排的同学为了躲避那几匹疾驰的快马撞来朝着陈子剑的方向冲了过来,但从人群的缝隙当中却发现了很大的空档,遂紧紧拽着祁雪的胳膊向前那空档中奔去,但与那些躲避马撞击的同学对流而过,以至于陈子剑被他们撞的向后退了几步。可是觉着紧紧抓着祁雪的手突然间有些松动,才发现抓住的仅仅是祁雪的袖子,险些就要被人群冲散了去。

陈子剑不顾那么多,使了一招回头望月,迅速转身,用手臂抓住祁雪的肩膀,涌入怀中,防止他俩被人群冲散。他鼓起后背,用后背抵抗着冲击的人群的同时,又缓步向后迈去,又不时用余光向后看去,看看人群是否有散。终于等到了人群稍散一点之时,陈子剑立刻找到了一个人与人之间间隔较大的空间,便立刻向那大迈了几大步,身子也伴随着一转,用手轻轻将祁雪一带,遍突破了被人群拥挤的位置,来到了那被几匹骏马画出的横线当中,只是那道横线上已经躺了7、8个人,有的还在动弹,有得却动弹不得,地面已经被鲜血染红,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血腥之气。其中有个人喊叫着救命、救命,却声音越来越小,一命呜呼而去。顿时间,陈子剑毛虎悚然,身上的鸡皮疙瘩不免多了起来,打了一个哆嗦,连同拉着祁雪胳膊的那只手都微微颤抖。只是祁雪似乎不以为然,大呼了几口空气,瞬间舒缓多了,脸色渐渐好转了起来。说道:“终于没那么拥挤了,呼了口新鲜空气,舒畅多了。”却发现他们周围居然已经一个人也没有,她向后望去才发现,刚才向着他们方向奔来的同学,已经距离他们几十尺的距离,而且距离越来越大,似乎就要全部散去。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马的喘气之声变得剧烈开来,陈子剑和祁雪的斜对面竟然有两匹骏马朝着自己望来,只见其中一匹枣红色的马头部似乎已经被血液沾满,而旁边的深黑色的马却不停用前蹄抓地,恨不得立刻朝前跑来,只是那驯马人紧紧拽着缰绳。忽听到一声吼声说道:“往前给我冲上去!”这声音从远处传来,但力道十足,清清楚楚的传到了陈子剑和祁雪的耳中,这话正是从骑着白马的军官口中说出。“不好,这下他们肯定要向我们这边冲过来了。”陈子剑心想,只是觉着脚底变得有些麻木,尽动弹不得,只能呆呆的望着对面。

忽然马蹄震震,马的身后扬起重重尘土,径直向着陈子建和祁雪冲了过来,只过了几秒就已经距离他们十秒不到的位置,本已经倒在地下的人群,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快马造成了二次伤害。祁雪静静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这两匹马的到来。

陈子剑注视着两匹马来往的方向,这场景却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一幕。

那年8岁,还在读私塾的陈子剑和往常一样出门去上课,却发现已经快迟到了,一想到迟到要挨老师的板子可谓是受不了。于是,只能加快速度向私塾的方向直奔。那私塾在一座小山头之上,私塾不远的地方是个车水马龙的集市。正当出门的时候,与正在进屋的父亲打了个照面。父亲看出了他有些慌张的神情,便提出送他一程的想法,遂和陈子剑一同上山,这时天空中开始下起了小雨,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终于他们走到了山下,那通往山头私塾的路是从山脚下缓缓延伸到山头,那路已经变得泥泞起来。突然从山路中央出现了一辆马车,那马车之后拉着厚厚的货物正往山下走去,那马脚踩着泥泞的道路有些不太着劲,缓缓一步踏着一步,随着坡度的提升,马的前蹄已然支撑不住。马蹄随着泥泞的道路向前不断滑落,走一步滑三步之势,到后来一步滑十步,终于控制不了自己的步伐,只能随势而下,唯一能够控制得了的,也仅仅是其方向。

骑在马上的那人赶到惊愕,赶紧拉紧缰绳,可也没用,只能冲下去。而正在往山上行走的陈子剑被这一幕吓坏了,准备往旁边走,可忽然手臂被一个厚重的力道所拽着,又被拉了回来。他抬头看了看是父亲的身影,只见他目视前方,纹丝不动,注视着那马车来的方向。可那马车越来越急,若是不赶紧避开肯定会被马车撞到,后果不堪设想。只是父亲不肯松手,说道:“别乱走,你就站到这里就好。”

陈子剑的刘海被一阵气流所吹开,那马车紧紧贴着陈子剑的右臂而过,瞬间他舒了口气。只听父亲说道:“这里来往的马车大多都是经常来这里赶集的,遇到下雨天,地面湿滑的时候,他们马车夫也是很有经验的,知道遇到这样的情况该如何下山。所以,刚才没让你乱走,是担心你乱走后,影响了马车夫的判断,你往左,他往右还好,可是你往左,他也往左走,那就糟了。所以,遇到下次这样的情况,只需站在原地不动,那么马车夫自然会绕你而过。”

父亲这段话在他耳旁阵阵回荡,顿时间那两匹马在陈子剑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个庞然大物,那影子已经覆盖了陈子剑和祁雪的半个身腰,陈子剑目视前方,发觉那马头比他脸大了不下4、5个头,掐指一算,距离不到5米。他心想:如此场景竟和当年一摸一样,只是当年的父亲变成了我,我却牵着一个不大认识的人。想到这里,不免感到物是人非。陈子剑闭上了眼睛,他不想再目测和马之间的距离,从而判断何时跑开,因为目测距离只会给他带来误和纷乱。只觉着自己身体微微一抖,心跳猛然加速,手臂也开始剧烈晃动。就是现在,陈子剑将腿稍稍弯曲,右手握紧祁雪的胳膊,立马从地上往边上弹起,身体斜侧,向上迂回,而又在空中呈现一道弧线,咚咚的两声,陈子剑和祁雪分别落地,又在地上打了个滚。

祁雪立刻感觉自己腰部和腿部疼痛不已,睁开眼睛看看自己是否受了伤,可睁开眼的那刻竟然想不清自己是谁,自己又在哪里,自己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脑子只觉得昏乎乎、晕沉沉的,表情呆滞、目光黯然的看着前方。陈子剑见状,立刻用手扶起了祁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继续向前跑。

只听得身后,马蹄声剧烈,发出嘶嘶的声音,似乎那两匹马并不甘心,想一血被摆了一道之耻,又向他们极速冲来。只瞧见路边突然出现了条小巷,陈子剑眼前发亮,赶紧脚下一踩,向前又滑了几步,顺势又将祁雪往前一带,转了个圈,对她说:“往这边走。”还没等祁雪步子稍微缓落,就又开始一阵小跑,两人钻进了那条小巷之中。那两匹马见状也顺势一转,到了那条小巷的路口,怎奈那马宽大,容不下它身,只能往路里甩了几下步子,再也不能行,那马的眼神当中不免流露出一丝沮丧来。

陈子剑和祁雪贴墙而行,总算走到了较为宽敞的地方,顿时两人舒缓了口气,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总算从人群中逃了出来,心中一阵窃喜。周围也开始安静起来,那巷子的路两边是高高的石墙,而石墙上又长着几处藤蔓和爬山虎,又有苔藓在滴水的墙缝中来回作怪,让人内心觉着一丝微妙,又有些胆颤。两人缓缓从这石墙中的小路走过,外界的噪杂也越来越小,声音逐渐被叽叽喳喳的鸟叫所替代,又有滴答的落水声从石墙顶部的檐下落下,砰的一声,那水滴落在了石墙边缘的水槽中,滴水声参差不齐,而又带着节奏,犹如下雨时在窗边听雨的宁静之感。

他们两人被这场景所打动,内心流露出久违的欣慰,犹如到了世外桃源一般,豁然开朗。这时突然从边上传来了一阵声音:“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见渔人,乃大惊,问所从来。具答之。便要还家,设酒杀鸡作食。村中闻有此人,咸来问讯。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皆叹惋。余人各复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数日,辞去。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也。’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处处志之。及郡下,诣太守,说如此。太守即遣人随其往,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闻之,欣然规往。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

王星月合上了课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开始背这篇课文。这时语文课已经上了一半,毕竟高考前要复习的重点落在了文言文之上,刘慧老师就会在每节课上抽查每个人文言文的背诵情况,这回却叫到了王星月。王星月内心顿时无比焦虑和紧张,本身对于文言文没有太大兴趣的她背背诗文倒还好,但是长篇文言文对她来说,更不毫无兴趣,她左顾右盼的说道:“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园,夹岸数百步,中无杂草,芳草鲜美。落······落······”只听她背到一半就卡壳了,瞬间涨红了脸,感到不好意思。坐在旁边的杨锐见状,低头小声说道:“落英缤纷,落英缤纷。”可这声音有些太过细小,王星月一边说着,却也没停着太清晰,内心又更加紧张,害怕被周围同学笑话,赶紧脱口而出:“落雁缤纷。”这话一落下,引得全班哄堂大笑,着笑声络绎不绝,就连本身不苟言笑的刘慧老师,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周围同学有的笑的捂着肚子,又用拳砸着课桌,只听得哈哈哈声此起彼伏,就算趴着捂住嘴巴也掩盖不住那已经怪异的笑声。王星月看了看老师,眼神中充满期待,希望老师能够给个台阶下,叫停周围哈哈大笑的同学,而又有一丝胆怯,深怕老师非但不给自己面子,还要批评自己。她环顾四周,发现同学们并没有停下笑声的趋势,已经面红耳赤的她决定做出个大胆的决定,她缓缓闭上眼睛,淡粉色的嘴唇现在已经变得有些发紫,她咬了下嘴唇,大声叫道:“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平常时常面带微笑的她顿时怒发冲冠,眉头也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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