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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冥界的大坝将要崩塌,夜晚,无数生者前进在山路上,向东边的芦苇之地进发。他们像无数的星星一样,在马背上、车中和自己的道路上,跟随着生命的队伍前往芦苇之地。死答应他们在生者与死者团聚后的十五日一齐炸毁,但凡人不学神人能用神力须臾千里,踏云若飞,道路艰难,一路困难险阻。生命换上了白色的香雪兰花纹,上面镂刻了不少金色花纹。
精卫海的碧波是四神的鲜血,少有人知。更无人知道,他们愤怒的风暴到底为什么而平息。唉,太阳神的拳头,到底是怎么知道中四神身上的伤痕画在哪里,他的愤怒又是被谁左右?
神界不允许神明私自运用自己的能力,当初时间和空间游走三界监督神明的行为。除了酒神巴库斯,最难管理的就是狼神,别看死神他性格倔强,但是他的任期当中,既找不到任何失误的记录,又找不到渎职的条目,唯一一次的懈怠,就是他与阿献母亲相遇的时候,他决心放弃王国,永远的放弃这份职责。时间、空间寻找三界,不见死亡,而死人正成堆地因感染瘟疫死去。人们哭嚎着,将尸体装进棺材,送往摆渡村。而死或许正在享用早餐,笨拙地将土豆切成两半。他放弃了王国,但无法放弃他获得的能力,黑剑依然需要吞吃恶魂来维持生计。
中四神当中的风,用能力掩藏了他的气息,风元素陪着死,将他和黑剑的气息掩藏在摆渡村的雾气当中。起雾的时候,他抱着襁褓里的阿献,慈祥地目光如同火炉般温暖,神的双眼便被风的雾气迷惑了,死者的气息掩藏了死神百里可见的“臭气”(死的魔力气息曾被法师们如此形容),因此即便神界明察秋毫,究竟不见这位神明的行踪。也有可能是因为,中四神时期的循环律已经把死当作必然的事情,死神其实可有可无,及时将尸体和魂魄运送到冥界才是要务吧。
摆渡人从传说摆渡人马哈夫开始,一路传承到现在大概有个千年的岁月。马哈夫醉酒掉入冥河溺死之后,他的三个儿子开创了村中的三个宗派。赶运宗、渡水宗、归正宗,分别负责接引、渡河、监督。所以死刚刚到达村落的时候,就被熙熙攘攘的白事风格吸引,他似乎有一种别具一格幽默感,又或是他接触死者太多,他如此悠长的生命第一次在这个小小的村子当中找到了寄托。
“你下次再回来那么晚,我改嫁别人了。”她总望着门口,等死回来了,却每每这么威胁,“快去买菜。”
而吝啬的菜摊老板总是回绝他的出价:
“不行,我成本价都三个铜板,这白菜可是自家种的。”
以前从没有人敢威胁他,从没有人敢和死讨价还价。人们不是在床上颤抖着看着他,就是投来唾沫,一顿咒骂。这般,人们却把他看成常人,每日虽然做着苦工作,但是这股难以置信的平和感,让他感到了舒适。如果让他永远呆在村子里做活,安安静静,他也愿意。
只有狼神曾经找到了死,他们一早认识。举杯痛饮中,狼咒骂着神庭的所作所为,话语当中真诚地羡慕死的生活。
“死,我羡慕你。”这点他毫不掩饰,他披着厚重的狼皮,将蜜酒填入自己哀愁,“如果我和风公主能和你一样该多好。”
“你放心,我前些天亲自把他送去了对岸。”
狼神嘴角挂上一抹倾佩,同时用感激的字句说:
“还是好兄弟你,现在神界没人愿意相信在我。”
“我已经把那块地给了风神,这样风神法理上也能来到冥界,多看看奥莉。”
“是吗?那奥莉一定很高兴……”
狼神的眼神有些发痴,但抬头他脉脉地望着死。
“为我们之间的信任,再干一杯。好兄弟,假使……我说假使,我和中四神开战,你会帮助我吗?”
死望向里屋里休息的阿献母亲,她挺着大肚子,一阵沉默。
“我去求过生命女神,她不许我徇私舞弊。我去求中四神,我在四个神殿,分别给风、水、火、土下跪,只求他们能将奥莉带回人间。”
“风神……他也不答应吗?”死十分惊讶,狼神这样高傲的神明从不会向神庭低下脑袋,如今怎么被爱情冲昏了脑袋,成了这番狼狈模样。
“那个家伙,一口否决不说,还将我赶出了神殿。长老、骑士们哄堂大笑。他明明知道奥莉可以复活,但却说将人从冥界救回来乃是无稽之谈。 www.uukanshu.com”
“即便我也不敢尝试。”死很克制,续上一杯又一杯压制自己的愤怒。
“你听我说”,狼神起身,就好像把地图铺在了烧肉和蜜酒之间,话语甚是激动,“我只和你说,我的计划。”
“首先,第一步,我要挑起中四神与太阳神之间的矛盾,我已经找好了线人……”
“够了。”死说。
“然后,我要炸毁精卫海大坝,让死者无法死去,逼迫循环律失去作用。”
“我说,够了。”死站起身来,他掀翻了桌子,“我不会参与你的所谓什么计划。”
碗筷掉落一地,吵醒了阿献母亲,他揭开帘子,听到死神这么说:
“夹着你的狼尾巴从我家滚。”
狼耻辱的泪水这时候才从眼珠处滚落,他从未因为不受神界待见而伤心,而此时死的行为背叛了他们千年的情谊。他眉头的愤怒和悲伤凝结成了一道无法修复的疤痕,他化作狼形,撞破窗户消失在了傍晚的黄昏当中。
“阿献他爸,怎么了,刚刚的那位神人是谁?”
“是天狼星的狼神,虚无神格。我曾经最好的兄弟。”
死喘着大口粗气,他自己也为此事光火,满心悲伤。
“看他的样子是有了难处,如果你认识他,或多或少帮帮他吧。你的性格,是什么就是什么,可是事情没那么简单。”她侧过脑袋,望着狼神飞走的轨迹,“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事情,尽心去做吧——但绝不要让这孩子与神界扯上关系,你发誓。”
“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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