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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9)
“禁苗令”是针对“格鲁乌莱特与银盟联合第一王国”和新首都“瑞格热尔斯”成立后防止区域内“春鸟”居民通过“自然之力”来擅自改变环境、或者联合发动武力暴动等有可能出现的极端措施而颁布的,该法令在新一年经银盟最高联合政府与“春鸟”领导者审批通过并颁布后,遭到了许多仍掌握着“自然之力”并且准备传承接引给后代的中老年、甚至刚刚能使用“自然之力”的年轻“春鸟”人民的强烈不满,这些人联合起来组织了数十场长达几周的反对“禁苗令”的游行与示威活动,这些和平合理的组织活动在联合政府眼中严重影响了这个刚刚诞生的国家和首都的“市容市貌”,也严重阻碍了生产与发展。
最终,经银盟最高联合政府提议,组建由“春鸟”文明和“降临人”文明共同组成的联合保安队,一个保安队由10个“降临人”警官和50个“春鸟”警员组成,并设立瑞格热尔斯联合警局总局,来对这批游行组织成员进行无期限的镇压和逮捕,直到游行活动彻底结束为止。
新18年,瑞格热尔斯联合警局已经扩充至拥有多达上千支保安队分队,并且随着网络平台的铺设完成与普及,为了防止有“春鸟”居民或组织再次对网络平台或专属网络平台造成破坏,联合警局还下设了网络巡警警局,警局下设巡警警队,同样由多数“春鸟”人与少数“降临人”组成,这些警队与警局的“春鸟”人大多以警员的方式长时间为降临人警官服务与工作着,并且在执行各个对自己本文明人的逮捕与审讯工作中难免会遭受到来自自己人的失望和歧视,这种偏见在警队与警局成立初期一直以惭愧甚至是心魔的形式存在于各个刚担任警员的“春鸟”人心中。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降临人针对性的思想工作的开展后,现在大部分由年轻的“春鸟”人担任的警员已经不再为此感到耻辱了,他们总是轻而易举的抓捕任何看似拥有嫌疑的“春鸟”居民,以此来向自己的降临人上级邀功,他们认为能和“降临人”一起共事反而是一种无上的光荣,更有甚者坚信自己不再是普普通通的“春鸟”人,而是得到过“降临人”上层认可的“舂鸟(不同于完完整整的‘春鸟’人,这是一些仇恨降临人的到来、对那些屈服于降临人的春鸟人的贬义称呼,意义他们已经丢失了内心的信仰,残缺不全)”人。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些年轻的“春鸟”警员在处理和降临人有关的违法或犯罪活动时仍可以扬眉吐气——为了防止工作丢失或者事后遭到报复,在面对普遍比自己矮一两头、占据着自己家园的犯过罪的降临人罪犯时,他们能做的除了予以警告外,只有点头哈腰、卑躬屈膝。(介绍9完)
马朵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瞄准了那个正在使用联络装置的巡警的头部,准备扔向他来吸引他的注意,但当他刚举起左手的时候,他又停住了,“我这样算不算袭警?”马朵自言自语道,虽然面对的是和自己一样的“春鸟”人,可理智开始驱使着他尝试换别的方法来转移这两个巡警的注意力,但他却连半秒钟也不想再耽搁下去了,有一瞬间他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芮林牵连进去,本来在那里被审问的人应该是他自己;现在马朵仍然犹豫着,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他想快点把芮林从危机中拯救出来后快点回家,又不敢亲自上前去打断这两个巡警的审问,即便他们都是自己人,即便马朵已经不再恐慌,可如此大胆的事他以前还从没有做过,过去他在文章中抨击降临人的那份勇气现在仿佛已经遗失了。
终于,他放下了举在空中的左手,手中的石头落在他的脚边,重重得砸在被人工绿化过后的泥土地上;马朵低着头杵在原地,紧咬的牙齿摩擦发出咯噔的声音,僵硬握紧的双拳使得手指上的关节相互挤压而嘎嘎作响,滚烫的泪珠浸湿了紧皱的眉头下仍能隐约看见的睫毛——他胡思乱想着,想到了以前经历过的每个瞬间、想到了自己即将迎来第17个诞生日、想到了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的母亲、想到了父亲总是叮嘱啰嗦他不要这么叛逆,让人担心....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在等待着最差的结果的到来。
就在这时,马朵的全身、尤其是头部开始大幅度的不由自主抽搐,耳旁本来自然下垂的头发里开始向后弯曲着冒出了几缕点缀着绿叶的枝芽,这些看似脆弱的枝芽一直延伸到了地面,盘旋的朝着两名巡警的方向摸索过去;在他的胸前,有一颗散发着微弱的纯白色亮光的花苞若隐若现,花苞根部的触须紧紧和他的胸口相连,并顺着他的全身伸展;随后,他本来紧握的双拳也自然的展开了——他将手掌缓慢向外张开,手腕处皮肤下的毛细血管便开始凸起并向手心和五指指尖蔓延,这些血管渐渐环绕住了马朵的两双手臂,直到从皮肤下完全显现出来,变成了一根根仍然在向空气中缓慢生长的枝蔓;在他脚下站立的地方,绿化的泥土地因为他的双腿下陷而开始松动龟裂,他的脚踝外侧冒出了褶皱粗壮的根须,这些根须深深得扎进柔软的土壤里,将他牢牢锁住。
“.....你是不是傻?你看现在谁在弄?你非得和别人不一样!”马朵缓缓抬起头,脑海中不断掠过着往日的记忆,无数条曾经他听到过的话语围绕在他的耳边;他任凭胸口的花苞下的触须越过他的锁骨、绕过他的脖颈,顺着下颚触碰他的嘴唇、又融进他的脸颊,从他的血肉之中直抵他头顶正上方。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傻啊?”马朵张开了被泪水打湿的双眼,细小的触须从他的瞳孔内穿过,触须里不断向头顶输送的发亮血液,使他的眼睛也同样散发着那道白色的亮光,他向天空的方向望去,一道月光冲破厚厚的阴霾的乌云洒向他的头顶,或许是受到了这皎洁的月光的洗礼,缠绕他浑身上下的枝蔓生长的更快了,胸前花苞上的花瓣也开始向外展开。
“.....马朵!我听到你的声音啦!太棒啦!我们会风讯术啦!”马朵仍在回想着,他将双臂抬高,以让花苞里的血液灌输他的全身;从远处来看,他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株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的树苗——马朵的扎根仪式就这样在十分紧要的关头、且没有任何人接引的情况下仅凭借着自己奇迹般堪称完美得完成了,虽然上周他内心有过微妙的感觉,但由于父亲的百般劝解,他甚至还没有私底下尝试过,这或许就是内心精神与压力上的冲击而激发出来的。
“.....马朵战士,我们一定能完成保护山丘阵地的任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敌人攻破!”
“.....马朵,妈妈暂时不能和你待在一起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爸要是说你你就不要吭声,知道吗?要坚强.....”
当最后一瓣花瓣微微展开、露出纯白弥漫着甜香气息的花心后,刚刚不停盘旋的枝芽顺着遮挡他的墙壁已经延伸到了那位刚接通联系的巡警脚边与其他人的周边,这些枝芽和藤蔓好像受到了命令马朵指令一样,都在离一行人还有一定距离的位置停止了生长,但他们完全没有发现。
突然,马朵停止了所有思绪的涌动,他集中起了涣散的意志,一股黑雾从他身上迸发而出,他双手向外呈利爪状指向了那两名巡警所在的方向,只在一瞬间,无数条本来停止生长的枝蔓以惊人的速度首先向一旁正在联络的巡警冲去,“喂,你好,我是.....啊——!”那名巡警刚开口,就被向他疾速奔涌而来的枝蔓在顷刻间缠满了全身,他挣扎着,发出绝望的呼喊声:“啊——!救.....”不等他呼救完,马朵将呈利爪般的双手又向内攥紧,缠绕在那名巡警身上的藤蔓便开始发力变得坚固,与马朵胸口处花苞一样的白色带有亮光的血液从被困住的巡警体内吸出,顺着这些藤蔓内流淌而过,一直流向了马朵体内。
“怎么回事,老柳....我去!”另一名巡警貌似察觉到了异样,他刚一转头,就被眼前的景象彻底吓傻了,“快跑!”那名巡警推搡着芮林一家想要跑开,可为时已晚,马朵已经将另一只手臂指向了他们,几千枝黑色的荆棘从他身体的另一侧向正要逃跑的一群人突进,这堆荆棘巧妙地绕开了芮林一家,缠住了另一名巡警的全身,锋利的棘刺划破并刺入了他的身体,他哀嚎着,痛苦的声音打破了这片矮式居住区夜晚的宁静,“啊!!!求.....求求你.....”他哀求着马朵,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液流满并被吸进了仍在向他肉体深处扎入的荆棘里,而远处的马朵正贪婪地吸取着,他感受到了浑身上下正充盈着他难以掌控的力量,胸口的花苞因受到了两位巡警的新鲜血液和来自他们灵魂的滋养而狂野的生长着,散发出的白光更加耀眼诱人了。
“芮林,那是谁?天啊,是马朵吗!他怎么了?”芮林的父母瘫坐在地上,一旁的芮林也完全忘记了逃跑,他张大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眼前的景象绝对是他有生以来看到过最惊悚的——马朵完成了扎根,并且正熟练使用着曾经他们引以为傲的“自然之力”蚕食着自己人。
几十秒后,两位巡警变得彻底安静了——他们因血液和灵魂被榨干而退化成了没有生机的老树,紧紧缠绕在他们身上的藤蔓和荆棘因饱食一顿而变得壮实饱满,带血的嫩绿新叶从这两株老树干枯皲裂的树皮中钻出,这是这两位年轻的春鸟巡警最后的生命存在形式。
马朵长舒一口气,将紧绷的双臂自然放下,自己也从已经被根须破坏的狼籍不堪的泥土中走了出来,他用意念截断了通往那两名巡警扭曲的躯体的所有藤蔓与荆棘,这些藤蔓荆棘在被截断的一瞬间后便立刻枯萎了,他身上的所有细枝绿叶以及花苞也都褪去了光芒慢慢隐藏进了肌肤之下,当马朵缓慢走到那名来不及联络就丧命的被枯萎的藤蔓包裹着的巡警身边时,他已经变得跟刚才没什么两样,依然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
他捡起掉在地上且仍在保持联络的便携式联络装置,将它拿到嘴边,装置里依然还有“喂!喂!”的声音,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冷静地发出了和这名巡警一模一样的音色与口吻:“我是瑞格热尔斯网络巡警警局新城区分局第二支队执行警员柳茗,我们已经确认了有两位在你们这里预约过22号舱顶广场名额的学生马朵和芮林,请你为他们填报一下,谢谢!”“什么?可是我这里....”不等通讯那头的人说完,马朵就中断了联络,扔掉了联络装置,转身回头面无表情的看向仍惊魂未定的芮林一家。
“马....马朵,好兄弟......请不要伤害我们.....”芮林的口音比刚才被审问的时候更加颤抖了,他惊恐得望着马朵那陌生的双眼,几乎认不得眼前的这个吸血鬼就是从前叛逆的一起长大的好兄弟;马朵与他们对视着,他站在原地,闭上双眼,再一次将意志集中起来,胸前的花朵受控制一样的又显现出来;他挺起胸膛,将花蕊内的花粉全部释放到了空中,借助着空气的流动,这些无色的充斥着清香的花粉很快遍布笼罩了整个矮式居民区,在吸入了这些极具幻觉诱导性的花粉后,芮林一家犹如着魔般,以列队的方式按顺序的一声不响回到了家中,而这片矮式居民区里有可能目睹这一切的春鸟居民们,也将如芮林一家那样很快遗忘掉今晚所发生过的触目惊心。
当一切都恢复宁静后,马朵终于变成了真正的从前的自己,“怎...怎么回事?”他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将眼光投向那两根已经成为老树、表情永远停留在痛苦的那一刻的巡警遗木,根本不敢想象刚才的自己究竟做了什么,“那.....那是什么?喂!你们没事吧?”他冲着那两根木头叫喊着,但没有任何回应。
他双手抱头,脑海里不受控制的不断浮现出那两名已经被他吸干了血液与灵魂的巡警的记忆——“.....爸妈!我今天正式成为巡警了!”“太好了茗儿,也算是为咱们家争取到荣誉了.....”“.....你怎么什么事情都会搞砸?都说了要是碰到降临人惹事尽量别掺和”“.....队长,我不管是谁,自己人跟那群降临人都一样,犯了错就得受罚.....”马朵无力得浏览着这些记忆,心中夹杂着愤怒与懊悔,“该死的笨蛋,替降临人做事算什么荣誉....”他自言自语着,此时的他正遭受着第一次扎根后的煎熬与痛苦,他很难能控制住自己剧烈抖动的身体,但又不敢呐喊出来,生怕又惊扰了已经被催眠的芮林和其他居民,他在地上痛苦的打滚着,难以相信自己所掌握的“自然之力”是以吸取自己种族人的生命为代价的邪恶法力。
他痛哭着、捶打着自己的胸腔,完全无法接受现在的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是为了救芮林的,可他却残忍得剥夺了两条同样拥有着属于自己故事的年轻生命,他怪罪着自己,也怪罪着占有着这片土地的降临人,如果没有他们,今晚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他双手抱头跪在地上,直到超樾终于找到了他。
“马儿,马儿!你怎么了?快起来儿子!”看到马朵如此模样,本来因迟迟找不到自己的儿子而感到气愤的超樾立刻着急起来;“马儿,怎么了?怎么回事?”超樾搀扶着马朵站起来,他感受到了马朵的身体正在发烫;“爸.....”马朵无声得抽泣着,他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和父亲讲实话,他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出口;“诶,没事马儿,先上车,回家说。”超樾拖着马朵的肩膀,慢慢得走出了刚才发生过惨案的矮式居住区,虽然没有受到刚才马朵释放的花粉影响,但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几步之外就伫立着两个躯体已经成为干木的巡警;他小心得支撑着马朵虚弱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向那辆车体倒映着惨白月光的小轿车,二人相互重叠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了已经默默知晓了这一切的被寂静浸染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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