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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金陵城内竟发生了这等事情……”
“女真贼子,太猖狂了!”
燕京王宫,明德殿内,接到第一时间传来的消息,群臣的表情颇有几分怪异。
那是一种明明觉得“好死”,却又不能说出口,所以憋得挺难受的怪异。
对于大燕来说,虽然有简王和衣带诏在手,可以行“吊民伐罪,周发殷汤”之举,将赵宋灭掉,但在具体的实施过程中,终究难以把握度。
尤其是赵佶,如果这位大宋天子在金陵轰轰烈烈地战死了,那势必会激发南方的反抗之心。
忠于赵宋的臣民还会起事,燕廷想要完全统治那片区域,势必又需要一段长时间的镇压。
但现在这位大宋天子先是想要北逃金国,又在金陵江畔被金人所弑,简直是主动为燕国在南方的统治扫平了障碍。
至于金人带走的那些人,也不必担心,毕竟他们还要返程回归朝鲜半岛不是?
当然,在一片窃喜之中,也有例外。
比如礼部侍郎韩嘉彦,就面无表情。
他倒不是悲伤,是因为前朝的士大夫都不能做出表情。
自从有了衣带诏后,这群燕廷文官提及赵佶时,必称之弑母昏君,以展示他们在新朝为官的正统性,但现在赵佶已死,无论是喜是悲都不合适了,不如澹化处置……
而吏部尚书高求,则眼眶微红,情绪明显低落。
赵佶还活着的时候,高求只当忘了这个人,再无昔日的君臣之情,可听到他死了,还是惨死在蛮夷手中,又忍不住想起端王府中的时光来。
高求一直记得,若不是赵佶的看重,自己还是街头闲汉,跟着一位又一位主人,如同蹴鞠般踢来踢去,岂会有现在的机遇?
丁润目光频频看了过去,有些担忧。
他能理解好友的情感,但怀念前朝故主,实在是大忌讳。
所幸接下来,李彦为赵佶之死盖棺定论:“赵宋末帝虽有种种罪行,然此番崩于金陵,依旧以天子之礼葬之!”
蔡京、朱武、吴用齐声道:“殿下圣明!”
三人都是真心实意。
蔡京清楚,赵宋一百五十年统治的影响力,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清除的,何况赵佶死得越惨,越容易抵消之前的恶感,让人重新记起前朝的好。
堵不如疏,这个时候如果强行压制,无疑是下下之策,而以天子之礼葬之,就是允许各方祭拜,尤其是前朝的臣子,可以全了忠义,自然皆大欢喜。
朱武和吴用则是敬佩于这位始终如一的气度,也正是这份胸襟感染了他们,使得他们除了聪明才智外,还有了如今的格局。
李彦又看向韩嘉彦:“关于对宋末帝的追谥,礼部尽快定夺。”
“是!”
韩嘉彦领命,心中暗暗叫苦。
宋末帝只是一个别称,不是真正的庙号和谥号。
但赵佶所作所为,庙号怎么也不能像历史上的赵构,谥其父为“徽宗”。
根据《逸周书·谥法解,元德充美曰“徽”,“元德”是指有大德,“充美”除了有美、善的含义之外,还寓意了发扬圣德。
宋徽宗在后世臭名昭着,但是单看这个谥号,是毫无疑问的美谥,除了这个供奉的庙号外,还有“圣文仁德显孝皇帝”……
那就更不搭边了。
所以此番关于赵佶的谥号,朝中已经有了讨论,大部分士大夫建议定为僖宗,即是宋僖宗。
有过为“僖”。
这个较为模湖,反正就是有错,具体什么错咱也不提,算是稍稍给些面子的追谥。
也有少部分文臣,建议定为厉宗,即为宋厉宗。
这个字就很凌厉了,暴慢无亲曰“厉”,残害无辜曰“厉”。
暴慢无亲对应弑母恶行,残害无辜对应残害高求、折可适、种师道等忠臣良将的恶行。
所以选择“厉”,是要将赵佶的骂名,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这两个谥号各有优劣。
前者可以显出今朝的宽容,后者则可以显出今朝的正统。
这般比较的话,正统更为重要,赵佶的所作所为也是活该,没必要为其遮掩。
但真要这么做,又与士大夫的理念不符,所以韩嘉彦觉得进退两难。
李彦对此不会发表意见,转入关键话题:“女真的狼子野心暴露无遗,他们若非准备南侵,绝不会觊觎宋廷君臣,传令临江军和通远军,准备拦截搭载赵宋宗室和臣子的船只。”
“在两国军队能直接交锋前,继续加大情报搜集,女真人数稀少,难以防备这方面的监视渗透,同时前高丽境内被囚禁的涟水兵员,也要实施营救。”
“将赵宋惨事传告各国,尤其警告辽国,倘若再出售货物予女真人,立刻停止燕辽互市,勿谓言之不预!”
众臣领命:“是!”
群臣退下,李彦回归后宫。
这段时间除了处理政务和练功外,就是陪伴坐月子的王妃李清照,再逗弄小世子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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