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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从幻象中惊醒,战斗已经结束,宫墙内外皆是如此。在恢复意识后,我又耗费了一些时间才恢复理智。没有立刻回忆起自己的糟糕表现令我的耻辱新添一笔。
但我的失神并非本意。我惊讶于我在昏迷期间的所见所闻。我不知道它们是否能被称为梦境。
梦境对我们和对其他人而言有着全然特殊的意义。我们之中除了几个特殊的例外,从不做梦,导致各种梦境的凡俗心智已被替换。成为禁军彻底改变了我们的思维,使我们虽然有时也会见到一些幻象,但也会迅速遗忘。许多人千年以来没做过梦,包括我,已开始怀疑其真实性。
但有一些传说,在我们中间一直被虔诚而小心地谈论:在祂的意志对我们最为明晰的时代,祂的启示曾以梦境的形式出现。
那些我们当中最伟大的人据说都做过被传授一些知识的梦,从典范者戴克里先到瓦尔多本人。即使现在他们早已作古,埋藏在内廷最隐秘的保险库中字迹晦涩的清单是由我们当中的长者之中最年长的人写成的最详细的证言。
但是我不曾做梦。
我不知道除了梦境之外还能用什么来形容那些场景。这让我苦恼。雪上加霜的是,在我能够控制住这种困惑并让它变得模糊之前,医疗室的门滑开了。
全副武装的狄奥多西从其踏入。
“所以你就是巴列奥略大厅(the chamber)的普布利乌斯。”
视镜闪闪烁烁,我能想到后面的目光怎样将我从头到脚冷冷地扫过。我不是没有像这样,在只穿短袍的情况下与全副武装的同僚交谈,但从未像现在,从心中泛起一股奇怪的不适感。
“是的。”
“旧时的雨滴却总是落在今天的人身上( of the old rain),还真是大大拂逆了我的期待。”
他冷哼一声,解封了护颈,脱下了头盔。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狄奥多西没有遮掩的面容。我在禁军的队伍里属于资历尚浅的那批人,但我依然能意识到相对他的影牢监身份,他看上去年轻得过分。他有金黄色的头发和醒目的赤红色双眼,长期的影牢监服役让他的皮肤接近透明般皙白。我开始思考泰拉贵族中的哪一支拥有这样独特的传承。
“认得它吗?”
他打断了我的思考,将一柄短剑展示在我眼前。
我皱了一下眉头。我当然认得它。当阿泰尔称呼我为赫利俄斯之后不久我就得到了它,随之而来的还有肩甲上的紫色水晶。这是一柄仪式性的短剑,没有装配力场生发装置,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价值。除了剑刃上刻着“赫利俄斯”的高哥特语字母,我不能理解瓦洛里斯将它交给我的原因。
但我能理解狄奥多西带着它来找我的原因。
“阿泰尔·金……他在哪里?”
“失踪状态。你是接触他的最后一人。”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那场亵渎的舞会。恶魔入侵王座世界本身就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丑角剧团在此期间攻入皇宫的“巧合”使得真相越发扑朔迷离。密集的剧毒星标和嬉笑着挥舞刀剑的异形短暂地掠过脑海,让我的伤疤一阵刺痛。
回忆在阿泰尔的疾呼和铺天盖地的血色中结束。
“战况如何?”
“皇宫已经安全,战斗接近尾声,恶魔正在逃窜。追击部队捡到了遗落的短剑,在宫墙之外。”
“而他拿走了我的短剑。”我猛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是怎么离开皇宫的?”
“应该想好怎么向瓦洛里斯答复这个问题的人是你。”他偏了偏脑袋,脸上漂浮着一种奇怪的、类似同情的表情,但是眼神冰冷得仿佛冰凌,能直刺人的内心,“毕竟我没有被命令监视阿泰尔,还是以天鹰之盾的名义。”
“他是黑牢里逃出来的东西,我们对他的了解局限于你的讲述。如果你将他形容为所有收押物中最危险的一类,我们又如何能放任自流?他必须在帝皇之爪的监视下。”
“所以瓦洛里斯给他派了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顶级情感陪伴人员(Hetaeron),然后那人成功地把他弄丢了。”
我们被塑造为情感寡淡的存在,我们身体里每一根能造成冲动的弦都被仔细地试调以保持在最理智的状态。但是狄奥多西轻佻地就拨动了那些弦,并且几乎成功点燃了我的怒火。
“我们对他所知甚少,因为潜在的风险不能过度刺激他。那么,是什么令我们束手束脚?”我站起来,瞪视回去,“在责问我的失职之前,我想知道你隐瞒了什么。”
狄奥多西挑了挑眉毛。
“你想知道,还是瓦洛里斯想知道?”
“没有区别。我,瓦洛里斯,所有知晓这件事的人,都在等你的解释。我们需要知道阿泰尔的真实身份,确定他不会对王座构成威胁。以及,他是如何从黑牢逃脱的,我认为你作为看守需要给出一个交代。”
我等待他的咆哮,等待他怒火中烧。他可能会拂袖而去,也可能暴跳如雷。禁军不被凡俗的情愫困扰,所以因为个人因素爆发肢体冲突是即为罕见且不可思议的,但我不认为他的性格能容忍这样的顶撞。
窒息的沉默持续了片刻,医疗室里的空气凝滞出些许寒凉。
影牢监守卫迟迟没有说话,但这不意味着我占据了上风。禁军千人千面,我知道何为冷酷,而我现在见识到了何谓不流于外表的冷酷。当你和他对视,你看见堪称丰沛的情感从他脸上漾过,那双血红色的眼睛里却只有冰冷的锋芒,无法溅起涟漪。狄奥多西就是这样冷酷地看着我,脸上看不出愠怒,反而显露出某种……愉悦。
然后他红唇轻启。
然后他开始大笑。
“言犹在耳,忠岂忘心。但是你真的确定你把自己放在正确的位置上了吗赫利俄斯?还是说,你以为让你成为现在的样子的、站在你背后的人是瓦洛里斯?若你执意探究,我会把相同的问题奉还给我们的大统领。封印的松动也有他的责任。我不是第一个释放了黑牢禁物的人。”笑声和话语一样没有温度,“希望他知道“时间桎梏”的正确使用方式,以及,我认为他作为决议者需要解释一下他选择你的原因。”
“……阿泰尔称呼我为赫利俄斯,也许瓦洛里斯认为熟悉的东西能让他获得安全感。”
“若非被要求如此,我们的任务不会将执行对象的感受纳入考量范围。瓦洛里斯不是因为阿泰尔的一句话才选择你的。对你的召令比影牢反应部队的调令下达得更早,想想这意味着什么。”
我看他舔过雪白的犬齿,不由得绷紧了身体。禁军不会恐惧,他的状况令我忧虑。但凡他不是我们中的一员,我早就已经动手。我不是没有见过这样表现的人,他们痴血成狂,已然在亚空间的邪祟力量里堕落得太深。而现在狄奥多西令我感到类似的不安,不仅因为他的表现。他在回答中暗示了太多。
我听闻过诸如此类的评价,早在被推选为禁军统领之前,图拉真·瓦洛里斯就已经以主动出击和精于算计闻名于万夫团中。狄奥多西语句的重心总是往瓦洛里斯身上偏移,如此刻意塑造出的对立印象是否在暗示他们私下的关系非比寻常?有那么一瞬间,我感到很茫然。这是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在猛然间发现自己好像在危机时刻被人耍得团团转,而且还是被自己的前辈合伙耍得团团转。
但是禁军古老的、牢不可破的形象根植在我心里。我们团结起来对抗所有敌人,一心一意地追求我们唯一的、神圣的任务。只要这个任务完成了,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弃之不顾。在这方面,我可以信任我们所有人。如果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是必须被牺牲的那个,那就服从。只要祂的王座还在,只要能保证祂的王座完好无损,那么所有的友谊、所有的荣誉、所有的义务都可以是毫无意义的。
“我不知道。”我最终承认,“但我相信瓦洛里斯不是冒进之辈。他这么做一定是有道理的。也许他得到了启示。”
“那么我会给出相同的回答。”狄奥多西收起笑容,“比起在我这里捕风捉影,宫墙内外才是禁军统领的职责所在。恶魔将亚空间秽气布散到了王座领域,我好奇他是否预见了这些以及,我们的损失。”
“事发突然。”
“没有预警。”他冷冷地指正,“他不应该被一件行走的武器分散了注意,无论它是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
“但是你不是为了批评瓦洛里斯才来找我的,对吗?”
“嗯哼,终于反应过来了。再迟一点,我就要给你迟钝的评价了。”狄奥多西轻哼一声,向我咧出一个冰冷的微笑,用一种审视的、挑剔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扫荡,“真让我发愁啊,我预想的是一个骄傲的天选之子,到头来还是那块木头。接下来的行动不会太愉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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