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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娥心中流过一股暖流,可是想到背负的任务,还是强冷着脸说:“不用你管。”
陆剑云也不生气,又给常娥读了寒韩的《走路》,背了《明天会更好》的歌词,常娥没接触过这种诗歌,被陆剑云说的一愣一愣的。
见到常娥若有所思的神情,陆剑云觉得事情有了转机,开口道:“世界其实很大的,不止有你生活的这片天地,不妨放下一切出去看看。在我的家乡,哪里的人们不为吃喝奔波,即便是贩夫走卒,也能凭借自己的汗水换取银钱,他们每天都能吃上泡面,奥,也就是早上你吃的那种面,然而他们并不是每天都吃,因为有比泡面更好吃的东西,他们始终相信明天会更好,因为他们的明天就在他们自己的手上,年纪轻轻,美食美景还没有享受完,怎么舍得就此离开呢?”
“天下之大,何处美景见不得?我们那里天道已经崩塌,北海南海全都凝结成了冰块,北海龙王与南海龙王更是在末日浩劫中身死道消,如今霸占北海的是一种白色的大熊,它们就生活在巨大的冰川做的行宫上,每天下海狩猎鱼类为食;南海则是一种黑皮白肚的妖怪,相比于北海,南海的妖怪生存条件更加恶劣,那里的海水早已变质,不时会有叫“石油”的坏水过去,因此它们不得不整个族群聚集到一起,尽管如此,它们也是活的小心翼翼的,偶尔也要出卖自己的肖像权,去忽悠人家付钱……”
陆剑云一阵添油加醋,将蓝星上的故事娓娓道来,但在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看来,人蛇陆剑云编造的光怪陆离的家乡当真是有意思的很,没有仙力的人,那能做工吗?吃不完的泡面,岂不是比山都要高?几百个脚还会呜呜叫的怪物,那不就是蜈蚣精吗,为什么要叫火车呢?
她侧耳聆听,一个又一个问题在她识海里产生,在她识海里留下回音,直到一个极熟的人喊了又喊,她才如梦方醒般回过神来。
可清醒后,陆剑云富有魔力的声音犹在耳边。
一旁的云管事焦急的催促道:“小娥,小娥!上台了要!这个时候怎么发起癔症来了呢!?”
“噢,噢,上台。”常娥惊慌道,“我这就去。”
太阳已经落下,天边几颗星星排列闪烁,月亮在雾霭般的云中荡悠着,夜沉如水,月光透过云团间的空隙奔涌而来。
舞台的名字叫做月台,意为得月之台,只不过现在还差最后一步,才会成为真正的月台法器,现在常娥要做的就是这最后一步。
她迎着月光飞身而上,落在月台上,转过身来,朝着众人聘聘地行了一礼。
清明的月光流水一般向她身边聚拢,等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已然完成了变身,月光做的纱裙笼罩全身。
抬头,踢腿,随着她的动作,月光也开始翩然起舞,白净的光雾不时浮现,宛如月中仙子。
不,就是月中仙子。
刚才还是布裙荆钗模样的常娥摇身一变,成了翩翩起舞的瑶台仙子,这反差可不是一般的大。
月华绽放,白天两人精心准备的道具次第登场,在月台上和常娥一起完成了月下祭舞。
“原来这代的幻月仙子就是这位。”一位身着浅蓝雕花天鹅绒云锦的女仙不知何时来到陆剑云身边,说道:“不知道幻月仙子年后可有时间,在下也想订做月台。”
陆剑云说:“那可不好说,她这两天心情不好,正寻短见呢。”
云服女仙愣了,拱手问道:“敢问兄台大名?”
陆剑云拱手还礼:“陆剑云。”
云服女仙说:“陆道友方才说幻月仙子寻短见,这是怎么回事?”
陆剑云答:“不瞒这位同志,我也是猜出来的,刚刚还在劝她呢,失恋,被骗……谁知道是为了什么?”
已通话下来,云服女仙更迷惑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同志……是什么意思?”
陆剑云说:“同志就是志同道合的人,反正就是一个称呼,跟道友、仙子、上仙一样。”
云服女仙点点头:“原来同志你也是来定做月台的。”
陆剑云摇摇头,说:“诶,猜错了,不过说起来,我算是……幻月仙子的经纪人?”
云服女仙又问:“……经纪人又是什么意思?”
陆剑云:“首先,经纪人是一个职业,必须要是一个正经人才能做的来,是介绍买卖双方交易,以获取佣金的中间商人。”
云服女仙点点头,心想这个说法真是别开生面。
陆剑云又说:“其实我还不算她的经纪人,因为我还是做不了主,但我能把你介绍给她。”
云服女仙点头说好。
月台上的舞还在继续,月华不断凝聚,常娥身上月光做的纱裙宛如实物,白蒙蒙的,看上去好像一个白净的莲子在空中舞动。
陆剑云心中一动,感受到天地间的仙气不知不觉间浓郁了几分,于是不动声色的加大了汲取仙气的力度,又忽然想到有这个想法的人何止自己?上万修仙者同时修炼,再多的仙气也不够,想到此处,陆剑云便不再尝试。
月台上的独舞到了尾声,常娥屈身行礼,月光凝成的舞裙崩碎,散于天地间,月光中的仙气爆发开来,形成一阵蕴含仙气的灵泽,刚刚凝结,雨中的仙气便被地上的修仙者一扫而空,只剩下普通的水珠滴落大地。
下雨了,却没人避雨,新安城中的修士争先恐后地抢夺灵泽中的仙气,丝毫不在乎区区一点雨水。
“嘭”的一声,陆剑云打开了自动伸缩雨伞,整个晚宴只有他一人撑伞,悠哉的盘坐于桌前,一手擎着雨伞,一手拿着筷子夹菜。
“真是个怪人。”云服女仙暗想,可是他的这个法器给她的感觉很不一般,明明没有一点仙气波动,却能像法器一样变化自如,她当然看的出来这是墨家机关术的产物,因为她自身就是南派墨家机关术的传人,但正是因为看出来了才更加惊讶,因为这把伞不管是材料还是构造,看起来比师父演示的道具更加精巧复杂。
察觉到云服女仙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伞,陆剑云还以为她也想避雨,于是把伞递给了她,自己则又拿出一把伞,随口说:“借你了,记得还。”
这家伙真自大,云服女仙心想。借伞给自己恐怕不是给自己防雨这么简单,而且自己哪需要防雨呀,多半是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借伞给自己恐怕是为了让自己拆开学习,也就是为了炫耀他们北派墨家机关术,她俏脸一冷,想说不必了,但这把伞的手感、材质、平衡都太完美了,以至于热衷于机关术的她甫一入手就不舍得放手。
沉默了一会儿,云服女仙拱手说道:“谢谢陆兄借伞,明日断桥处还你。”
陆剑云心想这古人真有意思,还个伞还要跑到断桥,他摆摆手说行,心里却是没打算去,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区区一把天堂伞,他道宫里多的是,送人一把无伤大雅。
再说,他也不知道断桥在哪儿,但想来应该不在杭州。
此时常娥已经念完了贺词,盈盈施了一礼后便飞身下台。
“幻月仙子经过祭舞之后更加仙气飘飘了,整个身子都流光溢彩的仙气十足。”一位大仙赞叹道,立时有人附和,毕竟刚刚吸收了幻月仙子引来的灵泽,口上的称赞绝不能吝啬。
陆剑云也觉得眼前的常娥格外的不同,相较于之前更加缥缈了一些,多了一线仙气,看起来极其不真实。
任务完成,常娥心情不错,问陆剑云咋啦,傻子一样。
陆剑云心说,原来是想通了啊,怪不得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拿起酒杯说:“致我们逝去的青春。”
常娥笑嘻嘻的与他碰了个杯,小声的说:“敬我们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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