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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来的那天晚上,钱多多早早的睡了,心里很是安心,心里想着“还是妈妈在好,今天不会挨打了”,迷迷糊糊中听见妈妈和舅舅在小声争吵着什么,然后就美美的睡着了。
钱多多每天放学也都早早的回到舅舅家,给妈妈讲学校的事情,妈妈一边给钱多多织着毛衣,一边笑着看着钱多多在那里手舞足蹈的讲着这事那事,舅舅也不打他了,和颜悦色的,竟让钱多多有些手足无措了。
放寒假了,妈妈的毛衣也织好了,给钱多多试穿了,很合适,大家都夸多多穿着帅,钱多多也很是开心。
过了几天,妈妈对钱多多说:“多多,跟妈妈回老家去看外婆吧,妈妈的妈妈,妈妈也很想你外婆了”,“行!”钱多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就这样,钱多多跟着妈妈坐上了去妈妈老家的轮船,二舅来送的行,抱了一下钱多多,等他们上船后,看船开动时,用力的向他们挥了挥手,直到他的身影慢慢隐在了薄雾中。
初次坐上大客轮,钱多多也是极其的好奇,四处跑了去,妈妈带钱多多坐的是四个人一间的客舱,一进去妈妈就客气的和房间里的乘客问着好,说孩子小,调皮,要是吵到他们还请多见谅,大家看着钱多多,笑着说,没事的!相互寒喧着,客气着。
客船经过三峡和各个沿江风景点时,也会有广播介绍着各个景点的特征和历史渊源,钱多多也会认真的听着,却什么也不记得!一个人跑到餐舱那里还被一个穿白衣,戴白帽,胡了拉碴的在外面抽烟的叔叔给恐吓了一番,说是不听话乱跑就把他丢江里喂鱼,吓得钱多多立马跑回了客舱找妈妈。
客船行驶了二天二夜,终于在第三天清晨靠了岸,妈妈拾掇一番后领着钱多多下了船,就看见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迎着走了过来,用方言叫着:“姐姐、姐姐”,钱多多听不懂,抬头看着妈妈?妈妈对钱多多说:“这是你五舅”,然后就自个和五舅用方言说起话来,钱多多却什么也听不懂,就那样扯着妈妈的衣服在那里听他们说,五舅那时候还很瘦,一双眼睛大大的,比妈妈的眼睛还大,穿得也很俭朴,蓝色的衣服有些地方都显白了。
五舅领着去了码头车站售票处,妈妈掏着钱把三个人的票买好,坐了两个小时的公共汽车,差不多在临近中午时分终于到达了妈妈的老家,靠着路边,司机停下车让叁人下了车又继续往前面开走了,那一年刚刚下过雪,黄色泥泞的道路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雪,没有覆盖白雪的地方则是人行走时踏出来的路。
钱多多跟着妈妈和五舅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左往右的往前面走着,远远的望见一排瓦房上炊烟袅袅,有几个人已在那里等着了。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在那里用方言喊着:“看到他们了,多多回来咯”…只是那时候钱多多还听不懂他们喊的啥。
舅舅家那时候是一排泥砖瓦房,土黄色的泥砖墙,泥砖墙上有一些不规则的小洞,当天气变暖,油菜花开之际就会有野蜜蜂在里面出出进进,钱多多后来就非常喜欢找个稻草杆在墙洞上戳蜜蜂玩,青瓦屋顶与房子之间形成有一个空间,靠屋外则堆放着一些干柴,靠屋内则用来堆积着一些稻谷和一些农具,钱多多后来也经常搭着楼梯爬上去玩,靠右边几间是三舅家,靠左边几间是五舅家,两家中间也有一道木门,推动的时候木门就会“咯吱,咯吱”的响,门边就那么立着根长长的四方木头,关门的时候,往上面一放就好了。
钱多多就那么四处溜达着,这里看看,那里弄弄,有时候也会跑到外婆那里去找东西吃,外婆眼睛已经是看不见了,就会摸索着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个饼或糖什么的给到钱多多,手摸索着摸到钱多多的头,笑着说:“都长这么高了啊”!钱多多看着外婆,觉得好像认识外婆已经很久了一样。
钱多多就这样被三舅家的小女儿领着在村子里四处的转了起来,三舅家的小女儿和钱多多一般大,大家都叫她毛陀,和钱多多也很投缘,教钱多多讲他们那的方言,比如说“爸爸”叫做“牙老子”,叫“吃饭”为“恰饭”男孩子叫“伢子…”等等,有时候也会跑到五舅家,去逗刚出生不久还在摇篮里的五舅家的小弟弟,有一次帮着摇摇篮,竟是把小弟弟摇到了地上,哇哇大哭,吓得两人撒腿就跑开了。
过年的味道也是越来越浓了,三舅家的儿子洪哥也会弄来两支“冲天炮”教钱多多玩,用香点燃引线,轻轻拈着向天上举着,“嗤嗤”的冒着烟一下子“嗖”的一声飞了出去,然后就听到天上“呯”的一声响。
大年三十吃过晚饭,三舅妈给钱多多准备了一个布袋子和红灯笼,叫毛陀领着钱多多出去“讨饼”,外面也有好几个小朋友提着红灯笼在外面等着了。钱多多也是异常兴奋,蹬蹬的走在最前面,那时候村上还没有路灯,借着红灯笼微弱的光线,钱多多兴奋的往前面走着,看见身前的“路面”上似乎有点反着光,却也是毫不犹豫的踏了上去,就听“扑通”一声,钱多多掉进了池塘里了。池塘边水也不深,大家七手八脚的把他拉扯了上来,送回家里去换衣服了,结果钱多多一个饼也没“讨”到,后来还被大家笑了很久。
钱多多被三舅家的小女儿领着四处的玩耍,村子里有一帮年纪一般大的孩子,但女孩子比较多一些,她们会玩一些跳绳,跳房子,丢沙包的游戏,钱多多不喜欢这些游戏,就在边上看着他们玩,心里偶尔会想起那些年和朱三娃,谭老二在一起扎飞刀,滚铁环的情景,想着想着鼻子竟有点酸酸的。
过了几天,妈妈领着钱多多去了四舅家,见到四舅钱多多才认出就是之前爸爸过世后去看过他,还被他偷偷摘了帽子后被拧了耳朵的舅舅,钱多多顿时乐了起来。
四舅家那时候住在一个乡下的小学,小学也是用泥土砖搭建起来的,前后有两排,后面坡上还有一个礼堂。四舅家有两个儿子,比钱多多都大一些,还有一个女儿,比钱多多则小了许多,被四舅妈抱着在外面迎着钱多多和他妈妈,见着钱多多也很是高兴,“哥哥,哥哥”的叫着。
进去的时候,四舅家的两个儿子还都在床上被子里呆着,房间里生着煤炉子,上面烧着水,也还暖和,就那样笑着看着钱多多,四舅妈则抱着小女儿,要钱多多叫大哥,二哥,钱多多还没有开口,就见二哥从床上掏出一把玩具手枪递给钱多多,要钱多多一起到床上来玩,很快的几个孩子就熟络了起来。钱多多的妈妈,四舅和四舅妈就那样站在旁边笑着看着他们。
晚上钱多多就跟着两个哥哥在一起睡觉了, www.uukanshu.com钱多多也会给他们吹嘘说原来跟妈妈在家的时候,那个刚摘的核桃有多么多么好吃,还有那个牦牛肉干是有多香啊!也会唱跟着家小姐姐那学的《排球女将》的主题歌给他们听,两个哥哥就那么笑着看着他。睡觉前,钱多多爬起来打开门缩着脖子站在门口对着外面撒了泡尿,进去的时候看见妈妈和四舅,四舅妈在旁边的房子里说着什么,妈妈好像在那里哭。
接下来几天,钱多多被二哥领着到处玩去了,二哥脾气很倔犟,会经常和其他的小朋友打架,但对钱多多还好,时常领着钱多多去后面坡上的礼堂里传授武功给钱多多,诸如少林棍法,少林七十二短打,如意八卦掌之类的武功秘籍确属不少,钱多多觉得好牛X啊!佩服得不行。二哥会经常拉着钱多多进行切磋,但钱多多会觉得好累,不想动,二哥也就懒得理他,自个去操练了起来。
再后来妈妈又领着钱多多,三舅家的洪哥和四舅家的大哥又去到了省城走了一圈亲戚,钱多多能记得的就是被两个哥哥带着偷偷溜进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电影名叫《带手铐的旅客》,结果把大人们急坏了,四处的找人。几个人在小姑姑家玩烟花,却差一点把小姑姑家的房子给点燃了。
再回到四舅家以后,妈妈告诉钱多多妈妈要回单位上班了,以后他就在四舅这里生活和读书了,妈妈每年过年了就会来看他,给他带好吃的,后面钱多多也听不到妈妈还说了什么,只是就站在那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就这样钱多多就被留在了妈妈的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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