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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桥边上的车站下车后,李文荣闲来无事,到处逛逛,他顺着那条电车路反方向走去,不远处有许多火光。他边走边回头,望着警局最上方的钟塔尖,走了五六分钟后,再也看不着那座钟塔了,李文荣来到一处热闹的摊点。这条被日本旅客称作“银座”的街道上,开着一家家的大排档,路边摆满了烧烤摊,那诱人的烤肉香和木炭炙烤散发出的烟雾交织在一起,令人垂涎欲滴。老板吆喝着招呼客人,端上卖相十足的烧烤和啤酒,过路的客人无不驻留。不一会儿,遍地的塑料椅上,几乎坐满了客人,有的是情侣,有的是兄弟朋友,还有的是亲人。夜间的市井生活,用李文荣心中所想的话,就是“烟火味十足。”
李文荣走到一家摊点前,对老板说道:
“来几串牛肉,要麻辣的,再上几盒烤制的花甲金针菇,蒜蓉多放点。韭菜再来点,另外,两砸啤酒。”
“好嘞,稍等。”
“对了,再加一串鸡翅吧。”李文荣补充道。
“行。”
李文荣来到外边,找到一张小凳子坐下。他浑身摸了个遍,硬是找不着打火机,许是落在局里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到旁边的便利店里买了一盒火柴。他尝试了几遍,终于点着了火,他爽快地吸起烟来。
望着夜景,在新桥下缓缓淌过的水流,倒映着灯火阑珊的房屋建筑,起伏的河水拂过,泛起涟漪,倒影被打乱,然后在复原,打乱,再复原,深远宁静,就像他脑海里飘着的思绪一样。
一张脸色发黑,五官扭曲的面容出现在他眼前。那是个走投无路的男子。
微风夹带着细雨,浸湿了他崭新的警服,他的头发由于被雨水打湿,险些遮盖住了他的视线。他拨开头发,怒目看向眼前的那个男人
他想上前帮他,但一发冒着寒光的子弹闪过,打在了他脚前的地板上,蹭出火花。
男子像是被激怒似的,疯狂地叫嚣着。
另一名战友同志站在李文荣一旁,他本也想摸上前去,但男人的举动同样阻止了他的脚步。他收回脚,目光看向李文荣,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后方通往高楼顶部的楼梯间内,一批警员时刻准备,当中的警局领导得知情况后,他捏了一把汗。同行的医生心急如焚。
风雨渐渐大了起来,恶风像那名男子一样,发出咆哮般的可怕声响,雨点急而大,李文荣和他的战友亦是岿然不动。
武警派遣的直升飞机在高楼顶不停地盘旋着,发动机发出刺耳喧嚣的声音。一时间,大楼底下人群的看热闹声,警车笛的鸣声,风声,雨声,飞机声,以及那名男子痛苦的嘶吼声,孩子的哭声,掺杂在一块,那气氛压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那男子眼里凶光毕露,他一股脑地叫喊着什么,不时挥舞着手中的枪。
那女孩儿一个劲地哭着,苦苦求着警察救他。
男子身后即是深渊,他脚跟半露出在高楼边缘。
最后,那男子清楚地说了一句什么……
他瘦削的身子向后缓缓躺去。
女孩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她闭着眼,小手无助地做着最后的挣扎,那充满求生的欲望的手想抓住什么似的……
李文荣目睹着这一切。
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惊呼。
所有警官心头一颤。
“李文荣——”战友声嘶力竭。
……
“你好,烧烤。”
耳边服务员的话打断了李文荣的遐想。
李文荣嘴里叼着那根燃尽一半的烟,半管烟灰还留在上面不曾掉落,他抖落烟灰,挪着椅子给服务员让个位置。香喷喷的烧烤端上桌后,李文荣食欲大增,他抓起烤肉大快朵颐起来。那肉甚是美味,一口咬下去,肉香四溢,他舌头舔拭嘴唇四周,回味似的,然后开罐啤酒,就着烤肉享用起来。。
“真是痛快。”李文荣喝完酒后,舒缓了一大口气,心中乐道。
不一会儿,盘中只剩下一根根木串,上面看不到一点点肉的残留。
李文荣打开第二瓶酒,闷了小口。他打了个饱嗝,望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那上边放着的鸡翅快要凉了。
李文荣看了一眼手表,寻思道:“这人怎么还不来?”
江川部终归姗姗来迟,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
“抱歉,我迟到了。”他鞠了一躬。
李文荣奇怪道:“你该不会是从家里走过来的吧?”
江川部站在那里,点点头。
“新通的电车不坐?”李文荣傻眼道。
“那个,我不大会坐电车。”江川部不好意思的说道。
“好吧。”李文荣撇了撇嘴。
“坐吧。”
这句话他说得有点重,与其说语气重,不如说是声音有点大。江川部坐下后,他的肩膀提在上面,不停地看向四周,他像是明显不适似的,一种自适应的“自己与众不同,为人所注目”的不安与恐惧在他头脑中萦绕着。
李文荣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早些年在警校进修过心理学的他觉得这事不简单。
“尝尝烤鸡翅吧,这家店的东西挺不错的。”他说。
“哦,谢谢。”
江川部合掌表示谢意。
李文荣静静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虽然明白这样的行为很不礼貌,但一个念头始终在他心中徘徊着,就是眼前的这小子一定不简单。
他肯定也是个有想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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