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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和陶子一直都羡慕那些住得离校近的同学。不说别的,最起码就不用早起,可以多睡会懒觉。
尤其在冬天,经常乌漆麻黑的就得出发,冻的牙齿都打颤。经常走到砖场,他们冻得实在受不了,就在烧红砖的窑边烤一会火,那些工人也不忍心赶他们走。也经常半路遇见刮风下雨的,他们也只能使出浑身解数来应付了…
这天,陶子和林子起床稍晚了一点点,刚好碰上高佬的两个妹妹,四人就一起结伴向学校走去。混在一起的小孩子,总有说不完的话,一路上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
天上的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起来,似乎倾盆大雨就要来了。
四个小孩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吓得赶紧往前跑。路上只在前面不远的路边,有个小亭子,当地人简称为'凉亭'。只有赶到凉亭,才能勉强遮挡些风雨。
这个亭子是当地政府和村民为了纪念一位在抗日战争中,牺牲了的将军而修建的。
将军姓揭,那位揭将军就葬在这座山上。亭子后边上还有石阶,一直通往山上的坟茔。
亭子建得简单,也不大,四根柱子撑起一个飞檐翘角的顶。下面有些简单的栏杆,亭子的横梁上写着“纪念亭”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亭子里面,用彩漆画了很多组作战时的壁画。有一面漆画,上面是一位英姿勃发的将军,手里拿着把手枪,正在冲锋。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位揭将军吧。
四个人刚气喘吁吁地跑进亭子,雨滴就像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地响着,然后狠狠地砸在土地上!
没一会“雨大新成水,浑流满稻田”。路面便坑坑洼洼的,形成了一个个的小水塘…
“都秋天了,还下这么大的雨,真是奇怪!”林子倒满腹牢骚起来了!
亭子不大,四面透风,雨稍微大点就根本挡不住。
四个人,各自躲在一根柱子后面,试图抵挡倾斜进来的风雨。再也没了刚刚聊天时的眉飞色舞了。四张紧绷着的小脸,谁都没有再说话的欲望,只是想着雨快点消停。
很快,他们的衣服还是避免不了的淋湿了。
“陶子,你没事吧?冷不冷?”林子有些担忧的看了看陶子。
陶子紧紧的咬着下嘴唇,摇了下头,没有说话。
老天有时是没有恻隐之心的,它不会因为是几个无助的小孩子,就会把雨先停下来。
风变大了,雨也越下越大,整个都变成了一个水的世界。只是那几个躲在柱子后面的小孩,那可就遭罪了。这个凉亭,根本就无法为他们遮风挡雨。没一会,几个人就都淋成了落汤鸡,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
林子看了看陶子,陶子的嘴唇冻得有些乌青了,其实每个人都乌青着嘴,只是自己看不见而已。
“冷死了…”林子冻得连说话都开始打颤了,几步挤到到陶子身旁,紧挨着陶子,“挤一起不知道会不会暖和一点?你们也过来啊,大家挤一起看看能暖和点不?”
另两个人,听见林子的喊叫声,也马上挤了过来,最后四个人围成一个小圈,头顶头的挤在了一起。大家只是把书包护在胸口,蹲在地上,低着头任那风吹雨打。
衣服都湿透了,大伙只是觉得冷,很冷…都试图从对方的身上汲取那一点点可以忽略不计的温暖。
这样的大雨一般都下不了多长时间,很快就雨消云散了。太阳又出来了,把光与热洒向大地,洒向那几个落汤鸡般的孩子。
孩子们浑身湿透了,头发和衣服紧紧的贴着小小的身体,显得更瘦了。
对于湿透了的衣服,根本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不知道这场雨耽误了多长时间,四个人此刻只是祈祷,祈祷千万上学别迟到了。个个不由得心里着急了起来,脚下不知不觉就小跑了起来。
远远的听到学校急促的钟声响起,那是在催促同学们快点回教室,预示着再不进教室就要迟到了。
林子他们才过红砖厂没好远。他们想,除非长翅膀飞去学校,看能不能赶得上。没办法了,大伙脚步于是缓了下来。已经迟到了,怎么也赶不上早读课了。
他们也不想全班都在早读的时候进去,害怕被老师骂,害怕被老师罚。也不想狼狈的样子给同学们看见,那样会招来异样的目光。
四个人来到学校边上的小山坡,各自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大伙站在小山坡上,听着教室传出同学们朗朗读书声,却只能静静地在此,等待着早读课快点结束…
湿透了的衣服也许是因为有太阳晒,也许一路疾走带风,此刻也干得差不多了,只是有点皱皱巴巴的。四个人只有陶子是长头发,她今天早上起来,本来绑得好好的两条羊角辫,此时显得很是有些凌乱。
几人等了好久,下早读的钟声才响起。他们几人就像做贼一样,遮遮掩掩着小书包,趁着同学的打闹各自跑回了教室…
林子才在座位上坐下来,同桌黄东就打趣着说:“嘿嘿,林子,今天睡懒觉去了?我们早读都上完了。”
“睡屁的懒觉,来的路上下那么大的雨!衣服才干点,当时差点没给冻死!”林子终于逮到抱怨的机会了,和黄东描述着凉亭里的狼狈…
林子在学校表现一向都不错,成绩也还算好。老师也知道他家离得远,知道早上那场莫名其妙的大雨。所以对于他没赶上早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陶子才坐到座位上,陶美就来了,“陶子,你今天怎么才来?”
“躲雨去了…”,陶子显得有些委屈的说。
“等下揭老师可能会来找你,你好一点说说。”陶美有些担心的说
“早读课上点名了?”
“没有,不过揭老师今天问了我,问你怎么还没到?”
“好吧…”陶子瘪了瘪嘴,无奈的说道。
果然,没一会,学习委员跑了过来,冲陶子喊了一声,“陶子,揭老师叫你去趟办公室!”
陶子一个人,磨蹭地向办公室走去,可总共就几步路,再怎么磨蹭还是到了。
陶子推开门,紧张的走了进去。
听到声响,揭老师从作业堆里抬起头来,有那么一点点的迷茫的想了会,就问陶子,“陶子,你早上怎么没来上早读?”
“今天早上下雨了,我半路躲雨去了…”
“怎么躲这么久?雨早停了。”
“我见已经上早读了,就没敢进来,在外面呆了一会。”
“下次进来吧,没关系的,毕竟你家离学校有点远!”揭老师温和的说着,没一点责备的意思,还说下次迟到了,让她直接进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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