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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一月中旬,距离星野光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1月15日的时候星野光出愿了京都精华大学一般选拔一期的考试。

接下来,1月31日要打印准考证,2月4日就是考试日。

本来星野光对考试的逼近还没有那么紧张,可是报名考试之后,仿佛宣告了倒计时,压迫感和紧张感一下子填满了星野光全身,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在练习画画。

同一屋檐下的玉藻前荡漾能明显感到星野光的全身都时刻绷紧着,只见他晚上回家吃完饭就拿出画笔开画,像个苦行僧似的,一画就到半夜。关键第二天早上他还总能雷打不动地起床,开始新一天的轮回。

就好像是设定好程序的AI机器人——这些词也是玉藻前荡漾从星野光嘴里听到的——玉藻前荡漾感到很佩服。

与之相反,过去这些日子玉藻前荡漾一直悠闲地度过着。白天星野光一大早就要出门,而玉藻前荡漾要先睡够一觉,再慢悠悠地起床吃饭,然后才优哉游哉地从窗户阳台到外面的世界去瞎逛。

全是靠走的,家周围的地方基本都被她走了个遍。外面的世界中,她一直很好奇铁道这种东西,总是延伸到视野的尽头,她曾经花了大半天沿着铁路一直走,走到口干舌燥不耐烦了,还是没能看到铁路的尽头。

电车在铁道上面急速掠过,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她就会想这叫作电车的东西就好像是被铁道束缚的可怜虫,可怜虫从早跑到到晚,从第一次跑到最后一次跑都离不开它的那条铁轨。

就好像所谓的命运。

这种想法玉藻前荡漾也跟星野光说过,结果星野一本正经地问:狐狸你有没有听说过‘出轨’这个词?

狐狸说不知道。

星野光说:出轨就是电车跑离了它本该走的那条道,结果只能是自身的毁灭——因为没有别的路能让它跑。它毁了倒是没什么,大不了重造,只是电车里面的人和其他道路上的东西就要遭殃了。

所以很可怕。

于是狐狸又说:那你的意思是说世上有些人的命运是不应该或者不能改变的咯?因为那人若想要强行改命,造成的后果也许就会祸害其他无辜的人。

星野光沉默片刻,说:我只是在和你说电车出轨的问题,你一下子把话题提升到这种高度,我不出家个几年实在回答不上啊……

总之,一个屋子里的人与妖的生活节奏是不一样的,他们虽然住在一起,却好像又活在不同的世界。

就在玉藻前荡漾以为这样的错位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生活总是不顺其心意。

变化这个词总是无意间插足生活,搅得其心烦意乱。

这种变化名叫‘生病’,更详细点则是‘流行性感冒’。

玉藻前荡漾在外面瞎逛的时候,与很多人擦肩而过,身上没有抗体的她很容易就中招了。

不仅如此,她还把星野光给传染了,好在星野光是1月28号早上感到身体不舒服的,当天上午就去医院看了病捡了药回去,第二天就治好了大半。

可是玉藻前荡漾却病得很严重,一天到晚都没精神,一吃东西就要全部吐出来,整个看上去病恹恹的,像是干旱缺水的树苗。

星野光很着急,想带狐狸去兽医院看病,他想起好像还没有给狐狸打过疫苗。

“咱不要去……他们又要剃我的毛了……”玉藻前荡漾虚弱地说,此前她已经有一天多一点没吃东西了,只喝了点水。

“这时候你还惦记着你的毛吗?!”星野光又着急又无奈,“我重新给你织一个狐狸毛护腕就好了吧?”

“不要……你先管好自己的……考试吧……人类……”玉藻前荡漾断断续续说着,又想吐出来。

“这么难受了就少说点话吧。”星野光看着狐狸虚弱的样子,很是心疼。

尽管玉藻前荡漾百般不愿意,但最后星野光还是强行把她带去兽医院看病了。出门之前,她还挣扎着说:

“咱的尾巴……”

她说的是自己的三条尾巴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很不妙。

该说不说她作为心思缜密的狐妖真的在尽力维持自己的人设,都难受成这样了还没有暴露自己的第四条尾巴和真身。

虽然她确实有好几次难受得想干脆显出真身算了,因为真的连维持变身术的力气都快要没了……

“我知道我知道。”星野光满口答应,信誓旦旦地样子让狐狸以为他有什么妙招,能帮她把尾巴藏得自然正常一点。

没想到星野光直接拿一麻袋给她尾巴套住就算完了……

到医院的时候,果不其然剃了狐狸前腿的毛,抽血化验。

检查结果让医生和星野光大吃一惊,因为狐狸毫无疑问得了流行性感冒, 这种病虽然也有致死率,但是放在如今的社会里并不算多么可怕。

问题是这病放在人类社会里不可怕,但是放在动物身上就很令人匪夷所思!

“我当兽医30年,还从未见过一只狐狸能被人类之间传染的流行病毒给感染……”兽医眼里满是凝重,但从语气来看居然还有些兴奋,“毫无疑问这起病例在医学界是十分罕见的。”

“我想征求一下这位主人的意见,能不能让我院对它进行全方面检查,这次的费用就给你免了,怎么样?”秃顶的兽医如此提议道,玻璃瓶底厚的镜片下是真诚的目光。

星野光看出来了,那是对于研究的渴望以及说不定能获得诺贝尔学奖的期待眼神。

于是他十分正经严肃地说:“不行。”

原本的计划是应该在兽医院给狐狸吊个点滴的,但是日本人是出了名的一根筋,高情商叫严谨,低情商叫死板,得知狐狸感染的病原体只作用于人类时,怎么也不给她治疗。

而且这里毕竟是兽医院,虽然和医院只一字之差,可是领域却千差万别,为了狐狸的生命安全着想,他们不敢给狐狸打治疗动物的针,只开了一些药效不重的药,就让星野光回去了。

这也无可厚非。

回去之前,这位老兽医还十分诚恳地说他们可以联系当地的研究所和国立医院,用最好的资源救狐狸,并且不需要星野光花一分钱,前提是星野光得同意他们对狐狸展开细致的研究和观察。

这种事肯定会暴露狐狸的身份,所以星野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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