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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松心理上对于疼痛的戒备,大拇指按在由于腕关节脱臼而变得松弛下陷的皮肤,其余四指下托,卷起舌头,咬紧牙关,避免意外的出现。
然后对着骨槽用力回顶,随着一声脆响,脱臼的骨头被牵引回到它该去的位置。
真他妈的疼!
我深深吸了口具有颗粒质感的风雪,开了刃似的冷意钻进来了喉咙,顺着脊柱蔓延,消减神经传导的灼烧痛感,也同时将尚未从紧急状态中舒缓,笼罩在脑海中的雾气驱散。
这使得我可以在极为短暂的间隙,对所处的环境与事态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我和夹克都位于这艘捕蟹沉船的甲板中段,夹克站位稍稍靠前,我则在其手中紧握着的长柄锤的威胁下,被逐渐逼至船侧翼的那片坍塌驾驶室形成的弧形废墟。
而那把脱了手的左轮手枪则卡在船头吊臂下方的缝隙,枪口尚有硝烟弥散。
最为糟糕的是,这里已经看不到那道纵惯甲板的裂口,我无从得知二层走廊此时的情况,对舵手大声的警告刚从口齿脱离,便被仍旧肆虐的风雪撕得粉碎。
我现在只能希冀于刚才的那一声枪响能够扯住舵手的衣角,让他不要去开那扇该死的木门。
临近,即将贴面,我的鼻子已经能闻到夹克身上挥之不去的煤灰味儿,没有更多时间为舵手分心了,我得先考虑考虑如何保住自己的脑袋,它应该并不比煤球坚硬多少。
而且在进入黑水湾前与当地海盗的那场并不愉快的冲突中,我是亲眼见过夹克敲“煤球”的手艺的。
随着一截折断的栏杆抵住了我的后腰,退路不再,左右皆是腐朽板材堆砌的半人高的墙,我试图从中抽出把趁手的家伙,接连抽出几根,可还没在空中挥舞一圈它们便在风雪面前谦卑地弯折了老腰。
见我已无处可逃,夹克的那双猪皮靴在距我不到一米的位置停了下来,他的左手托在长柄锤锤头的下方,右手则紧握锤柄,稳定重心,手臂肌肉保持一幅蓄势待发的态势。
显然,他看出了我想要借助空间的进一步的逼仄,以达到限制他抡锤幅度的小心思。
生蚝味道怎么样?看向我手中唯一能称得上是武器的东西——那柄生了锈的开瓶器,夹克的嘴角扬起戏谑的弧度。
还不错,我给你留了不会少的壳,你可以用它们炖一锅美味的海鲜汤,对了,可以试着把你的靴子加进去,猪皮的对吗?不过我建议你先洗洗。
我故意作出捂鼻子的动作,抬头直视夹克那对闪烁的三角眼珠,我能从中读出某种并不愉快的情绪在虹膜间汇聚。
我倒是想加点别的东西,他说。
能告诉我是什么吗?
你。
唔.....那我得好好洗个澡才行,要是能回到费马,我建议你重新考虑一下你的职业方向,比如去墓地当个守墓人,那里应该够你一辈子吃喝不愁的了,记得最好买把好铲子。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夹克的声音已夹杂着些许愠怒的味道。
什么,钥匙?
对,钥匙,打开文登港大门的钥匙。
没在我这。
那就在舵手身上,夹克向后歪了歪头,那老东西肯定已经死了,你该加入我们,我们可以平.....
我拒绝。
为什么?夹克高大的身形压迫过来,他声音里的怒气已尽皆显现。
很简单,我耸了耸肩,我不会和惦记着我身上油水的家伙合作,而且,舵手是我的朋友。
朋友?你一个狗泥塘的杀手会有朋友?只要把够份量的钱袋子摆上桌,你们甚至会朝着自己的脑袋开枪。
唔....你说得没错,这确实是优秀杀手该具有的职业操守,不过我现在是一名实习船员不是吗,所以,如果你们对我的朋友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我会......
你会怎么样?
重操旧业!
话音未落,我一直藏密在阴影中的左手迅速握住抵在后腰的栏杆,转动把玩开瓶器的吸引与我不断抽出腐朽木头的示弱行为,让夹克不自觉对周围环境放松的警惕。
抽出,反转手腕,栏杆抽散风雪,砸向夹克的脑袋。
精准命中,可遗憾的是,栏杆同样也腐化到了相当的程度,并没有未对夹克的头骨造成太大的伤害,紧接着碎裂成一堆斑驳铁粉。
夹克本能地闭上了眼睛,猪皮靴也不觉向后退了几步,但他凭借吨位很快稳住了身形,随即将手中的长柄锤高举过头。
他并不没有要精准敲碎我的脑壳,而是聪明地横向挥击,以求最大程度地覆盖废墟的弯弧。
锤头裹挟着的呼啸狂风割伤了我的脸,我屈伸弯腰,在攻击触及到我帽子的一瞬向前翻滚,从夹克胯下穿过,同时右手握持已久的开瓶器径直刺入他的小腿,并像开启酒瓶上的软木塞一般,又往血肉里狠狠转了几圈。
只凭一柄开瓶器,我并没有十分地把握在短时间内解决战斗,而且我也实在没有心思和他继续纠缠。
鲜血殷红了棉麻质地的裤腿,夹克发出痛苦的冷哼,他核心发力,向后挥舞长柄锤,却被早已撤步的我轻易躲过。
我自然而然地发扬杀手的职业道德,冲着他受伤的右腿狠狠补了一脚,又确认了一遍枪械的所在,便调转脚步向着裂口奔跑。
二层不知生死的舵手实在是牵动着我的神经。
失去帽子内里柔软羊绒庇护的脑袋完全暴露,冰原通过听觉与视觉的媒介向我激情演奏着风与雪的乐章。
可我当时除了某些吸引眼球的杂志,并没读过几本真正有用的书,好吧,一本都没有。
我是个庸俗的酒鬼,完全无从感受蕴含在其中的诗意,只觉得耳朵快他妈地冻掉了。
而且倒霉的是,一根失去柳丁固定的起翘船板正好出现的我的前方,让我又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觉。
不过好在,我终于是回到了那处该死的裂口,眼神跳动,瞳孔倒映的画面让我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只见走廊之上,紧握滑雪杖的舵手将船医不断逼退,结合船长室那由外而内造成的破洞进行猜想,不难看出,舵手这可爱的老东西果然听懂了枪声中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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