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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死亡并不会击垮太阴部落与夜鬼决战的决心,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令众人再也没有握剑的勇气。
随着金色光芒消失,众人见到夜鬼竟齐齐朝两侧挪开,身穿狼皮、颈带狼牙项链,瞳仁变成白色的少女模样的人缓缓从后方走出,她将手举在身体两侧用力一握,那原本已战死的勇士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握住手中兵刃直指众人。
部落中传来难以置信的惊呼,连长老与巨人也感到绝望。适才拼尽全力与夜鬼搏杀的战士转瞬成为夜鬼,谁能忍心让同族的英勇男儿再死一次呢?
“他们全都成了夜鬼。”长老颤抖的说道。
狼皮少女睁着白眼神色麻木的盯着众人,也许在她看来所有人都将成为一只只新鲜的夜鬼,但另一位少女却挡在前面,神色平静的与之对视。
“你也是夜鬼?”青儿硬生生将嘴里的鲜血吞回了肚,作为部落祭祀,若连她都失去勇气不敢面对,众人还如何得以抓住那渺茫又微弱的希望。
狼皮少女并未回答青儿,转而走到一只由太阴族人变成的夜鬼面前,接过夜鬼手中短剑直端端插进它脖颈从左至右一剑滑过。头颅重重掉在地上,紧接着又被一脚踢到青儿面前。
“我可不是这等低下的玩意。”
见到头颅滚到脚边,青儿内心除了难以遏制的愤怒之外,也委实感到屈辱——曾经是作为勇士战斗至生命最后一刻的族人,竟在旦夕间成了被毫无尊严对待的夜鬼。
“你真该死!”青儿难忍内心悲痛,口中鲜血喷到地上。
“祭祀大人。”老者上前扶住青儿,乞求的说道:“快跑吧,不要管我们。”
“跑?”狼皮少女阴鸷的看着青儿,“你若敢跑,我便将男的全部变成夜鬼,再让它们杀光这里的妇人、孩童。”
“不过你跑不跑都一样,”狼皮少女歪着头,嘴角挤出生硬的笑容,“都会死的。”
仿佛见到即将来临的炼狱世界,妇人神色悲惨的跪在地上,将哭泣的幼儿紧紧抱在怀中,嘴里不断喃喃祈祷光之神的庇佑。男人已经丢下武器,面对双方实力悬殊的战斗,已经丧失同夜鬼、也可以说是曾经族人决战的勇气,神色麻木又空洞的盯着前方。长老也不再说话,似乎接受了死亡的命运,不过却紧紧拽住青儿手臂,内心仅有的一丝希望也不过是拼死拖住夜鬼让祭祀逃脱。
而巨人呢?愤怒的眼神像极了要吃掉夜鬼的模样,“阿多,阿多”的朝狼皮少女咆哮。可巨斧好似有千斤重量,握住斧柄的手腕沉重得难以抬起。
似乎所有人都放弃了生存的希望,不过却听到一道高昂的吟唱从最前方青儿身上传来:“太阴部落的男人啊,光会赐予你们力量,重拾内心的勇气吧,拿起手中兵刃护佑族人,跟随光指引的道路去求得生之希望。”
前所未见的神圣气息如磅礴的浪潮铺天盖地,青儿左侧玄服月纹从外至里亮起灼眼的金色,一圈紧接一圈迅雷般旋至月纹中心。雪地似在震动,红杉被月纹中心的光芒吸得几乎倾倒,在众人目不能视的地方,月纹一分为二,上弦、下弦交替出现,青儿双手并拢结出“酉”字印,上弦月和下弦月在空中激荡起两道金色能量,相互排斥又缓慢的相互吸引。
“望。”青儿艰难的喊出。
在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下,上弦月与下弦月竟融合在一起,一个犹如烈日的圆轮出现在红杉林间。
能够将形似日的满月凝聚出现,已让青儿本就力竭的身体更加摇摇欲坠,灵力被悉数抽空,可她要完成的事才到一半。想到身后的族人,青儿只能拼命求得光之神的眷顾。
“请神庇佑。”
随着一口鲜血喷出,右侧玄服上的星纹也开始闪耀,第一颗星芒腾空凝聚于头顶,第二颗星芒凝聚于左侧,第三颗星芒虽不似前两颗般闪耀,却也最终出现在右侧。只不过当她准备将更多星纹凝聚成星芒时,体内传来的剧烈疼痛几乎令其失去意识。
脸色犹如死灰般惨白的青儿不甘的停下了动作,看着以望月为中心,三处星芒缭绕旋转的光团,她不清楚光之神是否愿意给众人一条生路。
可又能如何?
青儿在倒下前的最后一刻目光看向远处的红杉林。
“光明永存!”
刹那间,强烈光芒瞬间吞没近在咫尺的夜鬼,充满圣洁力量的光柱在望月及星芒的指引下势不可挡,直面朝狼皮少女袭去,沿途数只夜鬼也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另一道光柱同时出现,一条金色甬道通向后方红杉林,金光直指大剑士位置。
事情发展得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连长老也没来得及出声劝阻便看到青儿倒在了血泊中。面对祭祀拼死换取的希望,长老即使悲痛欲绝却也只能坚定的朝众人喊道:“往后跑!”
不仅仅只是太阴部落的众人感到悲痛,对于眼睁睁看着少女两次传来求助大剑士却不为所动的庚寅,更是为此感到除了悲痛之外还有身旁男人选择置身事外的残忍。
“左丘!你为何不救!”庚寅愤怒的吼道。
“想救的话,你可以自己去。”却听见大剑士冷漠的声音传来。
“你真招人愤恨!”庚寅咬着牙。
“恨我没有拔剑相助?恨我冷血,毫无怜悯之意?明明有机会扭转战局却作壁上观?”
“比起夜鬼,你冷静的模样更叫人恐惧。”庚寅捏紧了拳头毫不退让。
“说得很好。不过你更应该恨自己。恨你不会修行,恨你作为北国大宗子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女赴死,恨你没有力量去改变发生的一切,恨你连一只夜鬼也杀不掉。可你又能如何呢,庚寅?你弱小得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面对夜鬼也只有束手无策。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哦,对了!愤怒,你还有愤怒!”
“可愤怒是无能之人更为无能的表现。”大剑士补充道。
“我亲眼看到一只强大的夜鬼现身,是否就是你所说的日鬼。”
“是的。”
“你一直没行动的原因是否也因为它藏在暗处。”
“正确。”
“可它已经现身了啊,大剑士,你还在等待什么!为何不救!”庚寅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谁说我不救?”大剑士反问道。
“你,你......”庚寅被反问得不知所措却也急忙说道:“那你还在等什么?”
“等一只令日鬼面对如此强大的光之力也异常冷静的另一只日鬼出现。”
瞧见让半数夜鬼消失的金色光芒袭来,狼皮少女非但没有惊慌,反倒是兴奋得露出笑容,仿佛终于盼来了这道充满圣洁气息的光之力量。
“半藏天狗,再不出来我可就要死在这里了。”
黑暗中一道身影刹那间出现在金色光芒面前,一头银亮白发长长的披在两侧,身穿紫黑开襟上衣,腰间悬佩一把剑柄为红色的长剑,上衣并未系拢,一道像经灼烧留下的火焰痕迹从胸口朝四周蔓延。那胸口突然出现裂缝,金色光芒前方的望月及星芒在接触裂缝的刹那间被尽数吞噬其中,红杉林又一次迎来黑暗,连他腹部仅持续数秒的光点也一闪一闪的归于寂灭。
“嗝~”半藏天狗张开嘴吐出一丝丝微弱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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