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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朝后突围,其余人跟上。”队长命令般的语气不容置疑。
红杉林中婴儿啼哭声瞬间大作,众人扯下衣布蒙在耳朵和马匹头上,转身朝回跑去。
老二率队与几只挡在后方的夜鬼相互冲撞,夜鬼虽被众人合力击杀,却也在众人身上留下伤口。马匹似乎感知到周围危机急速临近,奋力猛蹬蹄子,嘶鸣着一路冲锋。
垫在人群后方的骑兵队长一边防备着快速追击的白狼女,一边又要与从树上跳下的夜鬼搏杀,更可怕的是白狼女极其善于隐匿气息,利用红杉的遮蔽时而出现、时而消失,与夜鬼的搏杀相比,时时刻刻要防备藏在暗处的白狼女更为令他感到心力交竭。
一只利爪突然从左侧袭来,队长抬剑格挡却被白狼女手中传来的力量击得朝右倒去。他单手抓住马匹缰绳,拼尽全身力量扯住摇摇欲坠的身形,马匹吃痛就要站立不稳,骑兵队长猛的将长剑插于雪地中,右手大力握住剑柄苦苦支撑住马匹身子。
“不准停下来,快跑。”队长在身后高声怒喝。
瞧见一击并未奏效,骑兵队长尽管仓促应对却也没从马匹身上落下,反而是接着拉住缰绳,稳稳回到马鞍上。
“好技巧!”白狼女夸赞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等你死后必将成为夜鬼,看你骑马杀尽北国人岂不是一桩美事。”
“畜生,大剑士一定会杀了你的。”骑兵队长不禁骂出了声。
白狼女再次隐没身形,骑兵队长不敢怠慢接着狂奔,然而却看到一只夜鬼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老四前方,正举起手中斧头朝马腿砍去。
“老四,小心。”
骑兵队长的声音还未传至老四耳中,只见马匹发出痛苦嘶叫的同时老四背部着地向前滚动七八米才停下。夜鬼丝毫不给老四喘息机会,斧头眨眼间便落至他腹部,似要将他一斧砍成两半。
只不过在夜鬼斧头落下之前,骑兵队长甩出的长剑后发先至,夜鬼胸口被一剑刺穿钉在红杉树上,但夜鬼并未死亡,挣扎着就要从树上拔出来。
“伸手。”
千钧一发之际容不得骑兵队长多言,多年的默契令老四明白了队长的意图,在队长急速驰来的瞬间伸手牢牢握住队长手腕,身体被大力抬起落在了马匹后背上。
“哟,”黑暗中响起了白狼女的诧异声,“多么优美的力量与默契。”
“不过嘛,”见到骑兵队长愈是勇猛,她便愈发坚定要将队长斩于手中,“你一定会死在这里。”
白狼女狼爪朝红杉树一挥,坚刃的爪尖将树枝瞬间扯断,而后她双眼紧紧追随骑兵队长跑动的轨迹,身子朝后一仰,脚尖扣在红杉上,从脚掌发力瞬至手臂,古怪的扭转身体后将树枝当做长矛,对准骑兵队长扔了过去。
树枝笔直的刺向骑兵队长移动的方位,他的轨迹完完全全被白狼女捕获,空中发出刺耳的破风声,白狼女嘴角上扬,可以预见的是骑兵队长的头即将被长矛刺穿,一具被钉在雪地之中的尸体也将出现在她眼前。
被某种危机锁定的感觉令骑兵队长避无可避,似乎无论他如何行动,这种危机都将不差毫厘的降临在他身上。不仅仅是骑兵队长有这样的感觉,连同他身后的老四也是如此。
老四忍住好似错位的颈部疼痛,僵硬的偏转脑袋,却看到有长矛破空,携带死亡的气息转瞬即至。而长矛所指方位,正是队长头颅。
在生死存亡之际,思绪仿佛凝滞得陷入沼泽之中,连一丝念头也产生不了。但却有某种力量比念头来得更为迅猛,那是身体下意识做出的反应,快速得连念头都追赶不上。只见老四鼓起全部力气高高跃出马背,双手交叠抵在胸口处,毫无惧意的迎接破空的长矛。
骑兵队长只听得背后传来一声巨响,待他再次看向后方时,老四已被一条树枝贯穿胸口,身体被钉在离地足足有半米距离的雪地间。
若他细致看去便能发现更加残忍的事——老四尚有气息留存,口中不断喷涌出鲜血,整个身子以反弓的姿态在半空挣扎。可眨眼间老四身上便爬满了夜鬼,他只是忍住撕心裂肺的疼痛,没发出一丝声音。
“老子下辈子再干......”老四没了动静。
“老四!”队长愤怒、痛苦的咆哮声响彻整座树林。
见全力一击没有杀掉骑兵队长,短短几秒时间足以令其骑马跑出百米,白狼女愤怒的呸了一句,而后指挥余下二十只夜鬼紧追不舍。
“穷途末路罢了。”言语间白狼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红杉树上。
留在原地的太阴族人以及庚寅等待良久才再次见到骑兵队归来,可与上次不同,归来的众骑兵身上充满了活人鲜血的味道,手臂、腿、脸上有不同程度的伤痕,黑色披风也各有损坏。
就像一只只被折断了半数羽翼的乌鸦。
庚寅仔细数去,去时共计七名守夜人,归来却只见到五名。不安与躁动令人群发出了惊呼。
“队长呢?”庚寅瞧得众人浑身浴血,一脸疲惫的模样,不等询问缘由便首先追问骑兵队长的消息。
“宗子,队长还在后方。”老二难掩担忧,“我们遭遇了日鬼的伏击。”
“日鬼?难道大剑士没有和它战斗吗?”
“不是一只,据队长判断,总共有两只日鬼在此。”
“是的,有两只夜鬼。”长老站出来说道:“一只穿戴狼皮衣物,另一只能够吞噬灵力。”
“可队长呢?还有另外两人呢?”比起夜鬼或是日鬼来说,庚寅更加关心的是守夜人的情况。
“老五战死,老四和队长在一起。”
“什么,守夜人被杀了。”太阴族人中再次传来惊呼,人人面色凝重的相互对视,若是守夜人尚且无法阻挡夜鬼,那还有谁能来拯救他们。
“努多,努多。”
巨人伸手指向前方,随着他手指位置看去,骑兵队长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眼里。
“队长!”庚寅高声呼喊。
“我们杀了十只鬼,死了两名守夜人,”骑兵队长高声说道:“他们是北国最无畏惧的战士,是长城之上令夜鬼胆寒的守夜人。死亡是每个人最终的归宿,他们只是选择了时间与地点,以其莫大的勇气和力量完成了守夜人的使命——击杀夜鬼,誓卫北国!”
“我们没有失败,只要一息尚存,定要叫夜鬼有来无回!”
“击杀夜鬼,誓卫北国!”
“击杀夜鬼,誓卫北国!”
骑兵队长战意昂扬的姿态,无比坚毅的脸庞,衣衫虽残破不堪,可那被血染红的瞳仁中所传递出果勇的神情令众人为之感到鼓舞。
可那仿佛下一秒就要坠倒在地的身形告诉庚寅——队长只是在强硬支撑。不待他多想,却听到队长的声音传来。
“庚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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