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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本就为同体,明暗何曾被两分。
留得清心潇洒客,抱残守缺做闲云。
游乐心四人听罢,心头都是一阵恶寒。加上此时斜阳将尽,朔风见大,所以体感气温越发冷厉。因此蚩自芳低声对游乐心道:“先就近找个地方安顿。”游乐心点头后,就打手机让游乐音请社区组织给这一家人和自己六人安排住处。游乐音很快就协调好了,几个社区领导就来跟上级汇报了工作,受灾民众表示了慰问。游乐心寒暄几句,就让一个职务最低的引他们去住处。却才几步,游乐今的电话打来了:“要忙到什么时候?不然我定好外卖送过来?”游乐心道:“不用了吧。你先回酒店把我们的行李都拿过来,今晚我们住这。”游乐今沮丧道:“好吧,‘游扒皮’姐姐!”游乐心故作不快道:“好啊,都‘游扒皮’了,那奖励没了!”和自家小妹闹了几句后才挂断电话。
社区给他们安排的,是一家设施较为齐全的小客店,还派了两个保安在门前站岗。但游乐心进门后就对社区的人道:“谢谢你们的配合。不过这家店我们要全部包下,店主也不能留下。让门前的保安大哥也回去吧。”刚送走一干人,县丞又领着一些头头脑脑来了。游乐心和游乐音拒绝了听《工作报告》与《失职检讨》,又谢绝了“便饭”接风,最后实在磨不过就道:“我们现在办的案子有关国家机密,地方部门只能外围配合。”好不容易将县丞一行送走,这一家人又诚惶诚恐地来告道:“我们一家人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亲戚六眷都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弄得五个姑娘哭笑不得,也只得又来安抚。安抚好一家老幼去房间歇了,游乐心就一下摊在了沙发上:“我不干了!”游乐音也坐在了旁边:“不行啊姐,这回可是七姐给你的任务!不然咱俩换换?”游乐心望着自家二妹道:“不换!”说罢,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而后问众人道:“想吃什么?我定外卖。”游乐音却道:“不用了,一会儿社区会给咱送的!”游乐心就捏自家二妹的脸道:“贪官污吏!”而后又道:“那行,现在我先值班,你们上去休息休息。”白寻常也不谦让:“辛苦。”说罢,就拉着吉诗章和蚩自芳上楼去了。游乐音嗔道:“用小妹的话说,这个姐姐冻上了!”
不提游家姐妹在楼下守门闲闹,却说白寻常上了二楼就道:“我去楼顶,师兄们随意。”吉诗章和蚩自芳将二、三楼的窗户都布了结界,就来楼顶会合白寻常。只见白寻常立于泠泠晚风之中,秀发随风,白衣如浪,一双冷眼俯看着华灯初上的街道。察觉两个师兄上来,也不回头,被问起时,还是那般淡然道:“师尊说我们的慧根当时不能驾驭过去、未来、意识三天眼,自视甚高的我,是何其不服。可慢慢发现,我的心境还真不如那她们!——过去的黑暗无法点亮;未来的黑暗无法驱散,而人心、更是罪恶之源。能看到而不受其影响,我是做不到的!”吉诗章和蚩自芳走到她身边,也看着那万家灯火照见的芸芸众生,又背起了书:“光与影密不可分;善与恶遥相辉映,如季如轮,如乾如坤,大道平衡,非灭其一!”蚩自芳却是闷不做声,只是静静地看。
不久,社区的人送来了晚饭。三人楼顶看见,就去叫了那一家人来一楼。招待上差,社区当然要铺张浪费一下,可白寻常见菜品都是麻辣鲜香的重口味,就道:“?儿,这些你一样都不能吃。”游乐心作死馋状道:“看起来也不是很辣,吃一点点没啥吧!”说着,就要下筷子。可白寻常却拿自己的筷子拨开了游乐心的筷子。游乐心一则好玩,二则想学一下功夫片里的情节,于是就和自家六师兄来了个筷子攻防战。可十数个回合下来,虽然让那一家人看了一场真人功夫秀,但她自己却一个葱花也没吃到嘴里。好在她是个豁达的人:“不吃菜就不吃菜,正好减肥呢!”哪知白寻常还不同意:“吃白饭更容易胖。”游乐音就道:“太狠了吧!我拿水涮涮可以了吧?”白寻常还是道:“自欺欺人。”也不理会游乐音的瞪眼,只道:“你打电话,我跟他们定几个菜。”游乐音虽然拿出了手机,但还是嗔了一句:“滥用职权!”
白寻常在那里背菜谱似的点菜,游乐心就对不敢动筷子的一家人道:“不然你们回房间吃吧,免得跟我们在一处不自由。”一家人听罢,就如逢大赦地拿着自己的饭盒上楼去了。蚩自芳就不快道:“我们有那么可怕嘛?!”游乐音努嘴向白寻常:“这还不可怕吗?!”白寻常刚挂了手机,所以将两人的对话都听了去,但她只是淡淡地道:“菜钱算你的。”还了手机,端起饭就吃。游乐心一来无聊,二来也想去看看应阳的夜景,所以道:“你们吃着我看着惨点,去外面转转行不行?”白寻常连眼皮都没抬:“最多半个时辰。”游乐心故意道:“那可保证不了,说不定看见街边有麻辣烫、大排档什么的,我还来瓶啤酒呢!”白寻常还是不上当:“记得点回来给我们带当宵夜。”游乐心沮丧道:“好吧,我认输!”却哼唱起了:“心若在,梦就在……大不了我从头再来!”
游乐心出门不太远,就在路边一家店铺前听见有老人说道:“烧了的那家,在第三帝国末期是一个杨姓财主的。据说他家还是个老爱太后赏的金提埵像。后来老杨财主死了,又闹倭寇,他儿子、姑娘就背了很多金子走了……”看见刚才连县丞都要点头哈腰的游乐心走近,就住了口,纷纷起身礼遇起来。所以游乐心又拿出那副天真可爱的模样道:“我就是一个小吏员。就上边派下来查案子的。各位叔叔、婶婶,爷爷、奶奶有什么线索就跟我说说呗。”又拿出一百钱的宝钞递给几个小孩:“小朋友,去帮姐姐买五斤瓜子过来好吗?”等瓜子买来又将零钱让孩子们分了,再邀着围观的人来到旁边一家已经歇业的牌场,一面请人坐,一面分瓜子,又一面让刚才的老人继续往下说。老人见她平易近人,又吃人嘴软,所以接着说道:“等倭寇退却后,他儿子、姑娘回来,发现有人就抢占了那家门面。一位远走他乡时丢了不少金子,家里也没有什么能挣门户的人,所以就没打赢官司。她儿子一气之下就病死了,姑娘就带着金提埵去当了焱派,革命争利后又回到了应阳,在盐矿当了个小领导。可是她从小就信释门,也修得不错,所以在闹扫旧党的时候,就被关进了水牢,让她交出金提埵。可是怎么打,姑娘就是不说。扫旧党被倒台后,她又回到了盐矿上班。退休后就帮人除个灾,治个病什么的。还和瑠球回来的一个淼派将军结了婚。”游乐心一面嗑瓜子,一面问:“嗯……现在她还在世吗?”老人也是嗑着瓜子答道:“不在了。死的时候一百岁左右。”游乐心又问:“那她孩子在哪住?”老人这次却摇了摇头:“不晓得。你可以去盐矿问问瑠球婆,她蛮有名的。”
闲聊不几句,又有一个老人叹道:“以前我们这条街是应阳最好的一条街,后来那些王八日的把三眼井填了,这条街就越来越不行了!坏了风水撒!”游乐心觉得这也是条线索,就问道:“三眼井被填之前在哪?”老人惊讶道:“这也要查?!你们到底在查么案子?!”游乐心只是不予回答地天真一笑,而后撒娇道:“就带我去看看呗!”众人被都得笑了一会儿,但也不敢不依她,就纷纷往口袋、手掌又装了些瓜子,引着来到三眼井旧址。虽然现在井口就是一块水泥路面,但那些老居民还是满函追忆地述说着:“那时候应阳城关居民最集中的地方,就是一街和二街。冇得自来水,就靠井水了,几乎有半城的人都是三眼井底打水用。三眼井并不是三个井,是一个比较大的井。有两丈来宽,三丈来深,周围嘎石板铺得漂漂亮亮的!井口用青石板盖着,然后是青石板高头凿了三个井口,可以三个人同时打水,所以名字叫三眼井。三眼井是第三列国的时候,打井高手选的位置打出来的井,所以水质非常好,几乎从来都不浑的!”看完回到牌场,众人又七嘴八舌地说了些民间野史、灵异传闻。
游乐心听了一个多时辰,却发现人越聚越多,连屋中带门口都挤满了,于是就讪讪地笑道:“不好意思,打搅各位休息了!”起身又道:“那今天就到这里了。谢谢大家的帮助!”好不容易才脱离人民群众,却又看见白寻常那修长的身影从僻静处转出来了。游乐心便嘻嘻一笑:“群众工作很重要的!”白寻常走过来和她并作一排,一如既往淡淡地道:“霓儿看过了,那家人没有问题。已经让让他们回去了。不过……”游乐心见她欲言又止,就问道:“等我吃完了再说?”白寻常微微点头。游乐心佯作一本正经地道:“嗯,综上表现,这个姐姐还木有被冻透!”
两人回到小旅店,就见蚩自芳和游乐今在往茶几上端菜。游乐心就馋嘻嘻地道:“好香好香!”抢上前就拿筷子。却又被白寻常淡淡地问道:“洗手了吗?”游乐心快去快回地对付了过去,拿起筷子就点着菜道:“鱼餐圆子。生汆圆子。豆腐圆子!——藕粉圆子!”含笑望着白寻常道:“寻常姐这是让我跟圆子开个会么?”白寻常却坐下看起来手机:“清淡、营养、吃得快。”游乐今一面拿碗帮着凉圆子,一面笑道:“应该再加个樱桃小圆子,因为天然无污染。——霹雳啪啦呼噜哗啦这次会更好,铿铿锵锵乒乒乓乓人小志气高!”游乐心和她闹了几句,就问道:“诗章姐和乐音呢?”游乐今答道:“楼上,一个联系婷姐姐,一个联系玄岳。”游乐心还欲往下问,却被白寻常打断道:“吃饭。”游乐今回了个吐舌:“第二管家婆!”
游乐心吃罢,再才问道:“到底怎么了?”蚩自芳就拿出了两个证物袋,由游乐今介绍道:“一张是从侯宏身上搜到的,一张是在装钱钱的行李箱里发现的。”见三个姐妹郑重其事到了甚至有些压抑,就接过一个证物袋细看。却说这证物袋里是一张三寸宽,七寸长,且有规整折痕的黄表纸,纸上赫然是个朱笔“护”字,又盖着一个阴刻方篆印,印文为“皎云宗主”。游乐心看了一眼就失惊道:“三师兄写的护身符!”游乐今道:“也可能是太玄子、真宁子写的吧?”说着,又递给了另一张。这张的形制和上一张一样,也有“皎云宗主”的印,但没有折痕,朱笔字却是“毙”。白寻常收了手机道:“知道这方印的别派宗人,包括中书省、尚书省在内,绝不超过三百人,现在的在世的,也就六十几个。那几位师伯、师叔,乃至师兄、师弟都有自家的咒法和符箓,不可能冒师尊的名……”游乐心接道:“是我们皎云宗自己人在世上败坏清誉?”又摆手笑道:“不可能。我门人又不缺那三瓜两枣,而且大部分都在护持大师兄和二师兄闭关了;听雨子、冲凌子和三师兄在无间炼狱;其他普字辈以下弟子和无穷、星风、玉珑三个师兄都在京师;我们也刚从各学校、国外回来。”又佯作怒容看向游乐今道:“不是你为了搞点小钱钱在江夏画符乱卖吧?”游乐今哼了一声道:“哼,那我还拿回来给你们看?!”游乐心又转向蚩自芳。蚩自芳忙道:“我要直接去抢快不快?!”游乐心就用没有发现的表情看回白寻常。白寻常却道:“其实师尊还有一个师弟……”蚩自芳失口道:“师叔的门人又回国了?!”不可名状的异样之色,竟然悄然在她脸上显现。
游乐今看见如此光景,当然要一问究竟。可还没问出口,话题就被白寻常岔了过去:“侯宏是从哪里拿到的符?”游乐今本想以提问换回答,可是白寻常不容妥协的神情让她知难而退了:“四里棚烧香台,从一个玄门老道手里买的。老道应该是假的,按画像没有查到信息资料。明天我去烧香台问问。”游乐心就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先去盐矿看看。”游乐今玩心不减:“去盐矿干嘛?真的要学现代先进采矿技术吗?”游乐心含笑瞟了一眼,而后将自己用一百钱瓜子换来的线索说了。却才说罢,吉诗章和游乐音相继下得楼来。游乐今就问了一句:“咋的这么久?”却不想又被游乐音抓了个捏脸的机会:“也不知道是哪个贪财的说要亲手数小钱钱,才没有让我们及时发现那张毙妖符!”游乐今就讪讪笑道:“姐姐,请你不要为我生气,年轻人就是这个样子的?”又把游乐心的话转述了一遍,以作岔开话题。
吉诗章等游乐今说完,就道:“三师兄和师叔都在无间炼狱,也没有向其他神祗展示过符的画法,而且说海外同门也不会这样做。”游乐音也道:“我也没问到什么结果。他们推测说是假道士在哪见过我们的符,就照葫芦画瓢弄出来的。”游乐今玩心又起:“不然咱去试试?”游乐音瞟了一眼:“拿你试么?”游乐今更不介意:“我是好妖!——去殡仪馆,那肯定有屈死的、冤死的、横死的,总有几个郁灵不灭的吧。”游乐心又戳了她的额侧嗔道:“看了一天了你还有道力吗?!”又道:“符的真假先不说,侯宏他怎么知道和他见面的是邪物?”游乐今一面拿了两个证物袋站起身来,一面答道:“他妈在家供奉慈航真人,每天都念经,所以有些感应,那天见他气色不好,就让他去烧香台拜拜。把毙妖符放行李箱,是怕那个造像有邪气。——所以、我们很有必要去试试这符灵不灵。”白寻常就道:“你和四师兄、霋儿去吧,?儿留下治眼睛。”游乐心就将十二生肖八卦钱和坠绳给了游乐今:“大钱钱,而且钱眼小,你掉不进去!”游乐今毫不在意被编排:“是做手链好呢?还是做头饰好呢?”游乐音一把夺过嗔道:“小财迷,还去不去了?!”帮着收进了小包,就拖着人往门外走。游乐今一面跟着走,一面在那里故意道:“哎呀呀,哎呀呀呀呀!二姐姐生气了呀!是在吃醋吗?会不会明天一整天都不理大姐姐呀?”游乐心只是轻笑道:“小冤家!”
游乐音照着导航驱车来到了应阳县火葬场门前。由于是特殊行业单位,所以必要全天候开张,因此游乐音也没费什么手续,就让门卫放她们进了大院。虽然是前半夜,但三个年轻姑娘在火葬场大院有说有笑, 这当然会令值班人员差异和上前询问。可是能在县火葬场值夜班的人,当然不会什么受过义务教育,能说官话的人。所以游乐心费了半天劲,才听懂这原汁原味的应阳话。不过打发人去却只用了九个字:“警方办案,请回避配合。”虽然值班人员还是在不远处窥看,但一则距离足够远,二则有夜幕的阻挡,所以游乐音也没去管,只让游乐今发动意识之眼。游乐今发动意识之眼看这大院时,但见飘飘荡荡的灵魂满处都是,加上她玩心又重,所以和鬼魂们聊了起来:“你们这里死得最冤、最屈、最惨?”鬼就是人不灭的意识,而人往往都是不满足的,所以听此一问,鬼群就滚油般的浮动起来。一个小女鬼道:“我才十几岁就跳楼了!我妈妈还拿我讹钱!”一个男鬼道:“我是被人砍死的,杀我的还没被抓!十年啦!”又一个老鬼道:“就为了一点补偿款,我就死了,我最冤!”没等第四个开口,就自相争了起来。游乐今沾沾自喜地低声道:“唉,我可真是个挑事儿精啊!”而后对群鬼道:“不如你们打一架,谁赢了谁最冤。因为那么能打都死了不是很冤吗?”愤恨往往会使人头脑短路,更何况是一群怨天尤人的鬼魂。经过一番混战,一个死刑犯鬼获得了胜利。于是游乐今就二指夹符向那鬼闪电般击出,可结果却是什么作用也没有,反而把那鬼给激怒了。好在游乐今本身有法力,一个《驱鬼诀》念出,那鬼就不敢动了。先用《天火决》烧了两张假符,而后和吉诗章、游乐音默诵了一部《大道本源经》,将群鬼都超度回归大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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