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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玄关雕镂的简单花纹,一道比“陆一名”高半个头的学生身影被让进了屋内。
他穿着简单的长裤白T,熟络地行到桌前。
女的跟他一打照面,脸上顿时绽开了花。
“小勉来啦!快坐!你和一名挨着。”
奇怪,除了吴勉,其余三个人的面容我都瞧不太真切,其面上的五官只勾勒出粗陋的几组线条,像还没最终成形的泥人似的,只大致让人分得清眼是眼、口是口罢了。
但即便如此,就像是我在脑海里曾把这一幕幕摄录下来了一般,那女的是喜是躁,是忧是乐,脑门子一撩,我就知道她眉眼要往何处挑去,嘴角要向何处扬去。
我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准备再观察观察。
客厅里,那四个人齐齐坐下,两位长辈聊着闲天儿吃着饭,期间还不忘给俩孩子夹夹菜。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听他们聊闲,今天下午浮城中学应该会为高三一届的学生举行毕业典礼,吃过饭收拾收拾,那俩孩子还得去趟学校。
听那男的意思,他是准备拉着媳妇儿一块去热闹热闹。正说着话,突然玄关一面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
“谁呀这是……饭点儿来找人……”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女的拿筷子头戳了一下男人肩膀:“老陆,你去看看。”
男的起身,抬腿撩开屁股下的凳子,老不情愿地朝门口行去。
正是吃喝最得劲儿的时候,这时候任谁离了桌都不会乐意。
男的拖拖沓沓地拧转门把手,门“支扭”一声开了。
“谁啊这是——”
男的嗓门嗞开了花,面门前却是空无一物。
却不料脚脖子一凉,一只活物蹿了进来。
还数俩孩子眼尖,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是猫!”
男的一扭头,果然是只猫咪,还是只浑身油光水滑的黑色猫咪。
那皮相一打眼,就知道是只有主家的东西。
俩孩子乐了,跟家还没养过这东西,一下子起了兴致,齐齐放下碗筷,争先恐后地要去逗弄那只猫咪。
“这谁家养的猫咪,也太厉害了,敲门跟人似的……”
“陆一名”躬身想要去抱那只猫咪,不想后者身手敏捷,一个仰脖摆身,“咻”地一下就窜到了“陆一名”身后那条棕褐色的仿皮沙发上。
不叫也不闹,不舔爪子也不挠垫子,修长的黑色尾巴扫过靠背,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陆一名”哪见过这样的稀奇,说话间就又要扑过去,他却不知,自那猫咪蹿进房门的一刻,老陆的嘴角就已经死死地钉在了下撇的角度上。
“陆一名、吴勉,你们先进屋,把门带上。”
陆爸的言词带着不容拒绝的意思。
“陆一名”转头和陆妈对视,那女的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听话。
没有得到预期的支持,“陆一名”失落地叹口气,转身拍了拍吴勉的左肩,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自己的卧室。
他原本留了心思,进屋的时候手上褪了力道,门口留了道两掌来宽的缝。
他猜测陆爸注意力会在其他事情上,大概也能对他此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知道他们都瞧不见我,但至于身体接触会否被察觉,我不想冒险一试。
他们进屋的时候,我就退行一步,错开了身。
他们进屋后,径直坐到了床上,我探了半只脑袋到门缝里,想看看外面究竟有什么稀奇。
陆爸举步绕过玄关,到客厅挑了根长凳,抻直了腰坐下,两眼直直盯着沙发上的黑猫。
他眼角平滑,眉心也未拧上,看不出心里藏着什么事儿。
“陆一名”在屋里收敛着动静,竖起耳朵,一副准备偷听墙根的模样。
“去厨房泡杯好茶。”
陆爸目不斜视,这话是对媳妇儿说的。
那女的微微颔首,起身进了厨房。
“陆一名”听出外面的动静,上身往前倾了半掌的距离。
我瞧着陆爸正对黑猫坐下的位置,估摸着他大概没空注意到这扇门合上的位置。哪知他就像隔空多了只眼睛一般,瞧着“陆一名”快要得逞了,掐着话头厉斥一声:“关上!”
囿于父亲的威信,“陆一名”虽心有不愿,却还是利落地起了身。
我察觉出他的动静,立刻向右退身避开,下一秒,便只听“砰”的一声,响声传遍了整个屋子。
房门合上,再听不清外头的动静,只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人声。UU看书 www.uukanshu.com有音儿,但是辨不出字义。
“陆一名”垂头丧气地坐回床沿。
我就着刚才退行的位置,又往后移了半步。为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身体接触,我还是尽可能地和他们保持距离。
我现在的位置,差不多靠近两面墙壁相交的转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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