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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抖得全身骨头都快散了架。呆愣了好一会儿,我才强打精神,重新来到床底的位置。
很显然,我若是再继续待在这个房间里,头上的皮肉铁定会一块一块地融掉。当务之急,是找到那块缺损的碎片,赶紧离开这里。
好在床底的空间不大,我从中间趴伏进去,然后伸展开两臂,上下左右那么一划拉,右手指尖突然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我往右移了移身子,试探着将手掌覆过去,握了握那东西。
厚度不超过1厘米,表面平滑,侧边是不规则的边长……
是它了!
我心中一喜,胸中奔涌出一口热气,赶紧攥紧了它,摩挲着鞋尖和膝盖,扭动着屁股,从床底滑了出来。
大概是大惧之后的惊喜冲昏了头,就在只剩半拉脑袋就能完全从床底退行出来的时候,我冷不丁抬了下头,刚好后脑勺磕在了床弦上。
只听“当”的一声,脑袋磕得生疼。
我下意识地抬起左手去摸脑袋,就发现后脑勺的位置,连皮带毛,整个被薅了一块下来。
手感软绵绵的,好似橡皮泥一般。
“槽!”惧极生怒,我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经此一遭,我不敢再耽搁,麻溜儿地从床底下钻出来,来到碎片重组的地方,蹲下身,将手中拾得的那块碎片,沿着缺损的豁口,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霎时,就见仍然四分五裂的镜面,中间凭空出现了一圈涟漪。
那涟漪初时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眨眼间,便向外荡开两三层,占了得有半个镜面大小了。
那些碎片中原本的影像并没有消失,它们随着时间的流逝继续变化着,只是涟漪所到之处,那些活动的影像也被搅得一层叠着一层,叫人看花了眼。
关窍已经激活,即将开启,我脑中思绪忽地一滞,约略猜到镜中隐秘一二。
电光火石之瞬,我一个跨步奔到床前,双手扯住床单的下沿,猛地一抽。
下一秒,只见刚才镜中的涟漪骤然荡开了五六七八圈,一圈比一圈占得的面积大,到了最外面的两层,已然将部分水泥地面也圈在了涟漪之内。
此时,涟漪所到之处,尽皆如波浪起伏的水面一般,叫人稳不住身形。
我两手囫囵搅了两下,将床单团在身前,刚要迈步,只觉脚下一沉,整个人就以快要从楼梯上滑倒的姿势,被拖拽了下去。
这一次不像头两次的下坠,倒像是通过镜子碎片,瞬移了过来。
大概五六秒过去,我感到脚尖触了地。
接下来就是屁股着地,整个人躺坐在地面上。
但只过了一瞬,我就被湿答答的地面给惊得弹了起来。
“答……答……”
我来回蹚了两步,地上似乎积了不少水。
在确认暂时无虞之后,我第一时间抬起双手,摸了摸后脑勺,那块连皮“秃噜”掉的地方,终于又恢复了原样。
接着又逮着自己的脸皮狠狠揉搓了两轮,直到并没有橡皮泥一般的物质掉落,一颗心才终于是落了听。
放眼望去,四周黑乎乎的,一眼望不到边。
这倒不太像一般意义上的黑暗,至少,搁置在脚边的镜子碎片仍然是清晰可见的。
这镜子显然是可以穿越空间的东西。
一早就猜到这东西不一般,于是提前扯了房间的床单,想着万一碎片也跟着过来了,正好可以拿床单把它包起来。
“万一之后还用得着呢?”
我把镜子碎片叠成了一小堆,拿床单裹了两层,捂在胸前。
因为看不出空间的边界,我便以刚才落下的地方为起点,向右直走了大概两分钟,接着向左转身九十度,又继续直行了几分钟。
我想用这个办法试探出这个空间的边界,但是结果告诉我,我失败了。
我此刻已经转体二百七十度,大致走出了一个正方形的三边。
我想坐下休息一下,但是所行之处,皆是“答答答”的蹚水声。这地方显然不太适合坐下歇歇脚。
无奈之下,我只好两腿岔开,蹲了下来。好歹换个姿势,让筋骨松快松快。
看似空无一物的空间十分安静,又寻不到任何有效的位置参照物,我估计,不出半小时,我就得疯。
我正在心里独自念叨着,UU看书 www.uukanshu.com突然远离耳际之外十余米的地方,凭空传来了几声“答答答”的蹚水声。
原先恍惚之中,我以为是自己蹚水的回声,但细细一想,这里触不到边界,何来回声一说。另外,这身后的蹚水声,听起来更为沉重而迟缓,实在也不像我行动的步调。
我壮了壮胆子,站起身转过去,循着由远及近的蹚水声摸了过去。
这里没有常规的照明,让人看不清空间的四周,但是眼眉前的十余米范围内,视物是没有问题的。
很快我的视野下方,就出现了熟悉的一幕画面。
覆盖着长长的白毛的大脚,动作迟缓地蹚着积水,迈步间,隐约能瞧见绾在脚踝上的链条擦挂着地面。
“是链条哥?”我在心里小声嘀咕。
大概因为半个手掌厚度的积水削弱了摩擦的力度,之前我并没有从“答答”的蹚水声中分辨出铁链擦挂地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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