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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徐良之才慢慢从撕心裂肺的痛苦中缓过来,抽噎声也比最开始小了许多,顾雪这才放下心地站起来缓了缓。由于长时间的蹲在地上,她的双腿已经不堪重负。

徐良之抹了抹脸,擦干泪痕后说:“也许你说的对,那个班上不上无所谓。”

顾雪听后眉目才算舒展开来,笑着说:“这才对嘛,做人干嘛那么累!”

徐良之起身,没想到由于起得太猛,一阵晕眩感袭来,一个没站稳就跌坐到了地上。吓得顾雪连忙蹲下问什么情况,徐良之示意没什么大碍后她如释重负般地缓了一口气。

顾雪带着徐良之找到一家咖啡店坐下后两个人才算正式认识。虽说全是半个熟人,可是当真正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却又什么话题也没有,顾雪点了一杯咖啡后便坐在徐良之对面,几次欲言又止。只好看着望向窗外出了神的徐良之。

沉默了半晌徐良之才开口道:“你知道是你是怎么进入这所谓的循环的吗?”

顾雪摇摇头,埋头用勺子在咖啡杯里来回搅动着。她现在暂时还没心思去想这件事,刚刚徐良之的反应给她带来了巨大的震撼。她想不到,那种住桥洞的桥段,明明只在电影里看到过,更何况在之前的生活中,没有认识的人这样做,更没注意过桥洞下是否有过人。他们就像这个世界的影子一样,根本没有人会留意,或许有一天他们之中少了一个,恐怕也没人会去关心。

她不敢相信,自己心心念念的男生的生活是这么不堪,眼前的他,根本看不到二十多岁岁年纪男生所拥有的激情与阳光,取而代之的与年纪不符的沧桑与无奈。头发已经很久没有打理了,胡茬也爬满了脸,忧郁的眼神倒是和小时候没有变。刚刚和他相遇的时候,还以为他是故作这般姿态,现在看来,全是生活所迫。

原来有些人光是往那一站,他就是不说话,就已经讲了很多故事。

虽然顾雪并不是顾村长的亲生女儿,这么多年下来已然把她当做至亲来对待。高中毕业那年,顾村长把顾雪的身世告诉了她。可是顾雪并没有在意,反而告诉他,在她的认知里,你们本就是自己的父母,至于有没有血缘关系真的重要吗?你们养了我这么多年,对待我是什么样的我也是看在眼里。可我那所谓的亲生父母呢?大雪天的把我抛弃在这个小山村,姑且当做不小心把我弄丢,但是这么多年了,他们有来找过我吗?并没有。所以,你跟我说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还不怎么信呢。说着顾雪还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也就是从那天以后,顾村长对顾雪更是关爱有加。顾雪上大学之后的生活费总是比其他人多,他们老两口每年也会找时间坐着绿皮火车去看她。

后来研究生毕业,更是找到一个月薪过万的工作,这已然超过了一大半的同龄人。工作一个月以来也没遇到什么麻烦,租了一个小房子,养了一只小猫,每天下班回家小心尝试自己做饭,然后找到一个电视剧,边吃边看。父母身子骨还算硬朗,偶尔打来视频电话聊聊家长里短也算是生活里的小插曲。

顾雪的前二十五年的生活,就像是童话一样。有人照顾,有人爱。

可是生活并不是童话,至少对于徐良之来说是这样的。

沉默了半晌,顾雪才开口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就这样一直待在循环里,反正我早就没有了牵挂。”徐良之说。

顾雪看了看他,没说什么。只不过心情低落了许多。此前无数次幻想过和徐良之相遇的情景,各种情况都想过了,可唯独这样的状况,是她始料未及的。在她的幻想中,徐良之衣冠楚楚,事业谈不上风生水起,但好歹也算小有成就。一身干净笔挺的西装,迎着日落的余晖,在车水马龙中与自己来一场史无前例的邂逅。就算再不济,徐良之也会提着公文包在匆匆赶路的时候不小心撞到自己。可是事实是,确实撞到了,而且撞得还不轻。

顾雪没想到徐良之会这么随遇而安,难道他没有什么反应吗?顾雪心想,之前经历了五次循环,前三次还好,第四次开始,早上醒来的时候头晕就开始变得严重了,第五次更是得缓半小时,身体也变得比之前几次虚弱了许多。顾雪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循环的次数越多,身体状况会越差。顾雪从第四次开始就各种找线索,甚至还重复过第一天做过的所有的事,可是没想到徐良之都没有出现。这也让她这个做法落了空。

她担心万一哪次循环之后,自己彻底醒不了。她才二十多岁,正是一个人最热烈的年纪,她可不想就这么英年早逝。心想应该会有人和她有一样的遭遇,问遍了身边的人,她们都笑着说她是不是生病了,可把顾雪气得不行。到头来没想到那个同伴是徐良之,本以为抓到了救命稻草,他竟然这么无动于衷。想来也是,一个寻死之人,又何必在意会不会走出循环,就算哪次死了,也正如他所愿。顾雪可不想就这么死了,于是决定不管怎么样都一定缠着他,指不定瞎猫碰到死耗子。

徐良之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自己来到这里也算有了一两年,可是从来没有真正观察过它。甚至当顾雪把他带到这里的时候,他还惊讶于这里怎么还会有个咖啡店。自从自己工作稳定后,生活就一直维持两点一线的生活,每次下班回家他都会笑自己,这样的状态和当初高中有什么区别?他想了想,觉得这样说不对,高中好歹还能忙里偷闲地去打篮球,可现在,他连哪里有篮球场都不知道。

顾雪的出现让他感到十分意外,那个儿时坐在不远处的女孩如今竟然这般亭亭玉立,除了有点大大咧咧,她真的毫无挑剔。算起来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她就在自己面前为自己的遭遇而生气,真是可遇不可求的女生。而更意外的则是,她也进入了时间陷阱。

徐良之看了看顾雪,主动问道:“你有什么打算吗?”

顾雪摇摇头,说:“我现在毫无头绪,我都不知道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进入了循环。我现在只想早点离开这里!”顾雪想了想,说:“反正你是我现在遇到的唯一一个同伴,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抛弃我不管!”

顾雪这般强词夺理,搞得徐良之无言以对,说:“大小姐,你这样就有点道德绑架了吧。”

“哪里道德绑架了?要不是你撞了我,也许我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这一句话突然把顾雪点醒,激动地说:“对啊,说不定你再撞我一次,咱们就离开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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