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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认识他，大人？”
“算是认识吧。”伊尔被卡尔斯这个名字勾起了不好的回忆，转移话题道：“关于俘虏的关押，军团长怎么说？”
“说是晚上开会讨论。”
伊尔扫视了一下周围正百无聊赖蹲坐在地上的俘虏，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看着营地进出的人。
要抓紧时间转移这批俘虏，伊尔想着，闲人最容易生事，最好能让他们……
“圣女！”
一声叫喊，打断了伊尔的思绪，他立刻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在这群俘虏里面。
“是圣女！”“圣女被黎佛普人抓住了！”“他们抓了圣女！”……
俘虏内部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交谈声，声音越来越大。
伊尔立刻看向驮着少女的马匹，发现因为一路颠簸，少女一缕淡褐色的头发从兜帽中露了出来。
“警戒！所有士兵剑刃出鞘！”
伊尔当机立断，大声吼道。俘虏炸营之前的预兆大都如此，所以看管俘虏的第一条就是不许说话，有事举手。
伊尔带领的骑兵瞬间拔出兵刃，然后靠近伊尔，并将部分战马牵到外侧作为防御物。看守俘虏的士兵反应慢些，不过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纷纷拔出兵刃。
“快走！”伊尔嘱咐众人迅速向自己的营地移动，只有在那里安全系数才高一点。他在内心暗骂：靠！什么眼神啊，一缕头发你们就能认出来？这妞就不能……不能是大爷我随手掳的姑娘吗？
“天啊，他们要带走圣女了！”有人高呼。
“不能让圣女落在黎佛普人手里！”有人怒吼。
话音刚落，一个俘虏站了起来，冲向伊尔这边，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啊！”一声惨叫，第一个冲过来的俘虏被看守的士兵一剑穿过胸腔，由于害怕导致的激动，这名士兵的剑过于深入俘虏的身体，半天拔不出来。
“坐下！你们这些肮脏的野蛮人，违令者死！”另一个士兵愤怒地挥着长剑大吼道。
伊尔回头看着这名士兵，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这种话有可能奏效，但更有可能激发对方凶性啊。
然而俘虏们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
居然成功了？伊尔来不及多想，赶紧拍了一名骑兵肩膀，说道：“吹号角，集结号角！”
骑兵赶紧掏出号角，鼓足腮帮子吹了起来。低沉的号角声回荡在营地上空，如同在春日里奏响秋天悲鸣的风声。
刚才杀人的士兵用脚抵着那名俘虏的身体，终于将俘虏从自己剑上蹬开，那名俘虏仰天倒在地上，似乎还没有断气，嘴里不断在念叨什么，血沫不停地从口腔涌出。
伊尔看着这一幕，心生警觉，将视线扫过一个个俘虏的脸，发现他们每个人都在默念着什么。
紧接着，俘虏们几乎在顷刻间都站了起来，每个人都直勾勾地盯着伊尔一行人，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既不是愤怒仇恨的表情，也不是视死如归的表情。
是坚定，带着信仰的坚定，令敌人头皮发麻的坚定。
这些在几个小时前主动丢弃手中武器的山地部族俘虏，此刻在某种力量的指引下，手无寸铁地站了起来，冲向听到集结号角匆忙赶来，越聚越多的全副武装士兵。
“可惜了。”伊尔喃喃道。
“您说什么，大人？”一旁已爆发出斗气，正在严阵以待的米洛转头问道。
伊尔没有回答，从战马上把少女拎下来，掀开兜帽，用斗篷将她的脸擦干净。
这时俘虏和士兵已绞杀在一起，本来应该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一边倒的屠杀，却因为地形狭小，加上人数的巨大优势，不断有士兵因为挥不开剑，被俘虏们踩在脚下，使包围圈迅速缩小。
“所有人都停手！不然我就把你们圣女的脑袋砍下来！”
一声怒吼，让俘虏们都停了下来，他们看向包围圈中心，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伊尔正一手拎着他们的圣女，另一只手拿着骑士剑抵在圣女的后颈上。
巨大的骑士剑抵着少女柔弱的后颈，仿佛都不需要用劲，便能像切奶酪一样把脖子切断。
“所有人都退后！”伊尔恶狠狠地说道。
话音刚落，俘虏们就往后退了一段距离，空出来的地方展现在众人眼前，仅仅一会功夫，这里躺着的尸体就已经堆叠在一起，让人看不见地面。
这些尸体中绝大部分都是俘虏的，但死于士兵刀剑的只有极少部分，大部分都是被踩死的，死在了他们自己同胞的脚下。
剩下的尸体是士兵的，他们穿着的子锁甲或软甲并没有带给他们更好的运气，有部分还未断气的尸体不停地抽搐哀嚎着，他们的盔甲在保护主人没有当场断气的同时，也带给他们最大的痛苦——保护背部的一大块金属，将他们的脊椎碾成数段。
俘虏的后退并没有促使剩下的士兵上前追杀，他们机械地摆出防御的姿势，眼神麻木地看着这一切，像是回到了新兵第一场仗之后的状态。十分钟前，这些士兵还在休息，可能在吃饭，也可能在偷喝私藏的麦酒，更可能是在整理故去战友的遗物——看看哪些可以留下来， 哪些必须寄回给故去战友的妻儿。
然后他们听到了集结号角，放下手边的一切事情，匆匆拿起武器赶往集结号角吹响的位置，边跑还边骂指挥官不做人事。紧接着，他们投入了一场简短，残酷，且不可理喻的战斗。
伊尔看见事态被控制，稍稍舒了一口气，但他依旧把骑士剑抵在少女的后颈，因为危机还没有解除。
接下来就只要拖时间就好，估计这么大动静军团长肯定坐不住，现在也应该快到了。
伊尔的视线下意识稍稍上移，看向没有尸体的天空，已是繁星点点，今夜无风，营地入口处高高悬挂的三面旗帜没有一丝褶皱，本该是一个宁静的夜晚。
就在这时，伊尔似乎听到了什么，目光重新汇聚在不远处的俘虏身上，随即眼皮直跳。
所有的俘虏，这些高大野蛮粗鲁的山地部族汉子，此时一个接一个，一片接一片地跪在地上，双手伸向伊尔的方向，满脸泪水。
“仁慈！”
他们伸出手齐声喊道，随即趴在地上，用脑门撞击着地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
抬起头，他们继续伸出双手，齐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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