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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内不是很亮,昏黄的灯光依偎在他们冻得苍白又带些红晕的脸颊上。两人一言不发,只有上楼的脚步声此起彼伏。窗外合欢树上的黄叶依旧随风摇曳着,今夜也不知有多少片将要陨落。站到了门口,Y从大衣兜里摸索出钥匙打开了门,上面的挂件碰撞得叮当作响。两人一前一后跨进门去,主人走在后面,顺手带上了门。F将装着食品的袋子扔到茶几上,便倒在了沙发上。

“这一天过得真够累的,即使什么有用的事也没做出来,只是游了园和逛了街;这感觉相当讨厌,在你还没有一本正经地完成些什么之前就已日落西山,一天就要过去了。然而在白天却也不见得有动力去做,最后只留下夜晚的叹息:‘我这一天都做了些什么?大好年华浪费在哪里了?我还活着吗?’,然后陷入无尽的沉思与悲悯,第二天从床上爬起,照样无所事事,消极度日。也许只是想得太多了,思考了那么多没用的意义:毕竟也是一个哲人该干的嘛,嘿嘿。可究竟是由于什么都懒得做而净说空话给自己开脱呢,还是由于爱说空话——而什么都没做呢,我倒希望是前者。”

F伸了个懒腰,继续说道,“我其实很羡慕那些现实主义者,他们是彻头彻尾的行动家、实干家或者蠢蛋。 www.uukanshu.com他们可以把任何一点可怜的时间都收入囊中而不去留给情感以及思考,也就没时间感时伤世,因情所伤。享乐时不带感情,受苦时不带感情……甚至爱时也不带感情。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下一步”与“完成”,因此他们鼠目寸光,目光如豆……而他们却如愿以偿得到了一切。”F的眼神中忽然闪烁着火光。

“好像是这样吧,对此我做不出太多评价。对了,你的书呢?不是需要我帮你看看吗,那就快拿出来。”,Y伸出手勾了勾,示意F拿出校样。

F吼道:“让什么哲学和书都见鬼去吧,它们压根不存在!这一切都是幌子,都是骗局,是彻头彻尾的谎言。什么该死的哲学体系,什么研究学问,我只不过在给自己找借口罢了,没有什么书;也永远不会有!”

Y显得并不惊诧,对于这位老朋友的反常举动他已经洞若观火了,人毕竟有时候是会发作的;而说起来,情绪有时也真算一剂魔药。

“谎言就谎言吧,这没什么”,Y又指了指沙发,“那你今晚就睡那儿好了?沙发其实还挺舒服的;你想睡床的话也可以,我给你拿新被子。不过,真的是要用睡梦填充这宝贵的时间吗,今天?而且我们还没吃饭不是么,起码先填饱肚子”

“的确,即使想睡也睡不着。那就先吃点喝点,之后咱们聊天的时候还多得是,夜还很长”

“行”,Y把一大堆速食食品一股脑儿从塑料袋里倒到了茶几上。“还挺丰盛,劳烦你破费了。”

又是一个像许多年前一样多愁善感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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