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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渠并没有因为后山塌方而造成过量的堵塞。
只是大量浑浊的泥浆沿着宅子的后墙把地基冲刷得有些凌乱,塌方的土地像是抓住了最后的稻草,被土石堆砌的“垣”挡了下来,垣下是水沟,有山洪匆匆流过,垣上是塌方的泥浆。
后半夜的雨下得逐渐娇羞。
在清晨的第一声鸡鸣的时候,雨便停了下来。
我家的稻床上被山洪冲刷得满是沟壑,露出了断裂的自来水管,以及老树虬根,沟壑深浅不一,最深处竟能容小孩藏身。
一宿未睡的我心事重重地抓了抓堆满血丝的双眼。
原本在父亲的预判中,假如塌方严重,淹没了房屋,我们就往地势高一点的菜园子里逃跑。
好在父亲的预判并非预言。
五年级期末时候经历了的这场近乎是水深火热的熬夜,这在童年中留下了深深地印象。
印象中,雨停的时候,我和哥哥迷糊着双眼从小凳子上坐端正,然后越过沟壑,准备去看看河里的水况,因为我家距离大河约莫300米的直线距离,100米的垂直高度,这种空间上的层次感竟然依旧能让我们清晰地听到洪水过境的声音,以及周围村民看热闹的惊呼声。
越过沟壑,还是沟壑。
越过竹林,便是公路。
公路也是坑坑洼洼的,自来水管被冲断的痕迹似乎是在耀武扬威。
河面雾气蒙蒙,我不自觉得向学校的方向望去,尽管知道看不到尽头,但还是情不由衷。
雾气蒙蒙的河道比平日里拓宽了将近三倍,水位至少上升了一人深浅,深黄色的泥浆中夹带着不知是什么品种的木头,木头上似乎还有菌类。
木头顺着河道漂流而下,在深水里浮浮沉沉,约莫有着二十来根,经过大桥的时候。
“咚咚”撞击在桥墩上,发出沉闷的声音,站在桥上不知危险的村民有些慌乱,赶紧下了桥去了河道沿堤。
河道的沿堤水位再涨两米就要漫桥梁了。
浑浊的河道中,泥浆中夹在着生活垃圾,甚至还有门板,废旧轮胎。
突然,一群人惊呼。
“水里有头黑猪”
顺着村民们手指的方向,一头黑猪在洪峰中沉浮,显然已经是死透的了。
死猪在洪流中顺着河面以眼睛勉强能追得上的速度向下游飘去。
经过了一个大坝。
“砰”,被水浪掀起来老高,然后又继续往下游飘去。
我顺着死猪的方向,步伐缓慢。
终于在走马观花式的速度中到达了大坝处。
大坝里中的水已经满了,漫过了两边的堤坝,水往庄稼地里倾泻。
玉米地里在已经是汪洋一片,玉米被大风拦腰吹断,一个个像是匍匐在地的臣民,准备迎接帝王的早朝。
穿过玉米地,终于看到了那颗并不算起眼的大槐树。
可今天的这颗大槐树却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大槐树被风折断了半边的枝丫,半边的枝丫然后落入到河里被洪水冲断裂开来。
我自然看不清断裂的位置,但我想看清位置,看看上边的刻字是否还在,但其实心底知道,答案。
沿着河堤,走了不久。
看到峡谷里水雾迷蒙。
半山腰的迷雾中有人在艰难得走着,下雨后的泥泞让我们这群山里的孩子都觉得十分危险,人影渐行渐远,最终消融在迷雾之中。
不多时,天空又开始下起了小雨。
远处的山峦在夏季风的吹拂下,映照出墨绿的深沉,竟然有种巍峨与缥缈的感觉,远山之上便是云雾,云雾缭绕之间,更远的山,若隐如现。
急着奔回家的我,越过沟壑,父亲已经开始忙碌修补倒床的沟壑。
沟壑里的水管想来最近几周是无法使用了,要等到河里的洪水消退,才能重新接续上两岸之间多处断裂的水管。
回到家之后,开始准备早餐,水缸的水是昨晚下大雨时,早已经验丰富的母亲用水桶接在房檐下瓦沟之间的雨水,虽然雨水喝起来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但至少比河里的浑浊的山洪好喝。
那夜大雨倾盆,淹没了庄稼,淹没了老槐树,也淹没了少年那颗浮躁的心。
两天后周一的期末考试,少年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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