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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汉家中的大院子里,一群穿绸服,带眼镜,先生打扮的人在蹑手蹑脚的跳动着,急促的鼓点声,诡异的镲声在众人的耳边回荡着,民间俗事《老鼠娶亲》代表着一种荒诞而又喜庆的氛围。
似乎在所有人眼中,李老汉都是寿终正寝。
院子外面,有人一路小跑着来到了老村长身旁,压低声音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村长脸色渐渐变得严肃,村口那座诡异的戏台时隔多日之后,又重新搭了起来!
灵堂内,在棺材旁靠坐了许久的虞欢缓缓站起身来,神情严肃的来到了李老汉的牌位前,恭敬的上了三柱清香,随即转身来到了院子中,他没有与任何人说话,也没有理会老村长向自己投来的疑惑的眼神,而是一路穿过拥挤的人群,出了李家的大门,径直来到了那颗老槐树下面,缓缓坐了下来。
眼前的戏台之上红光映照,穿着红色戏服的女戏子缓缓扭动着身姿,戏曲之音在耳边回荡着,虞欢面无表情的靠坐在了老槐树下,这一次,他清清楚楚的听懂了戏中所唱的东西……
那是一座古朴典雅,却又豪华无比的戏楼,一位身着艳丽戏服的花旦在戏台上高声的叫唱着,她的声音清丽优美,动作曼妙,时不时引得台下一阵欢呼雀跃,有人扯着嗓子在高声的喝彩,台上的花旦露出无比动人的笑容。
夜幕将至,戏楼之外人流涌动,叫声不断,无数衣着华丽的老爷、少爷走下黄包车,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喧闹拥挤的戏楼。戏楼中奢华的场面在此刻达到了巅峰,喝彩声,叫嚷声、戏声、鼓声交织在一起,让整座戏楼成为了这座城市最华美的乐土,而戏台之上的花旦,无疑是这片乐土之中最闪亮的那一颗星。
随着无数身份尊贵之人的涌入,戏楼的名声越来越响亮,花旦的出场次数也变得越来越少,无数人豪掷千金只为能听她唱上一曲,看着面前堆放的无数金叉玉簪,胭脂首饰,她的心中有一种无比自豪的感觉生出,她很享受所有人追捧着自己的感觉。
花旦成为了整座戏楼的王牌,她日复一日的唱着,感受着台下之人投来的钦慕的眼光……
时光荏苒,直至有一日,一群衣着奇怪的人出现在了戏楼外,这些人的到来驱散了原本在戏楼中听戏的所有人,而他们乘坐的工具也不再是什么黄包车,而是一种叫小汽车的东西。
那一日,戏楼里没有一个客人,只有那些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堂内,花旦继续唱着自己的戏,底下却没有一丝的喝彩之声,那些人表情严肃,时不时与旁边的人交谈一句,一曲唱完,这些人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戏楼,直到第二天,她才知道,那些人并不是来听戏的,而是来收购戏楼的。
戏楼原来的老板以极高的价钱将戏楼盘了出去,那些人有的是钱。
就这样,戏楼迎来了全新的老板,新老板将整个戏楼进行了改装,原本古朴典雅的氛围没有了,有的只是一些极尽奢华的东西,按照他的说法,这些东西就是客人最喜欢的东西,自那以后,戏楼的生意一落千丈,客人也越来越少,花旦虽然曾极力挽回,却也是无济于事。
直至某一天,老板告诉自己,这座戏楼要完全拆掉,重新改造,因为已经没有人再喜欢那些古板、陈旧的东西了,更没有人愿意为去戏楼听戏而买单,戏班子全面解散,所有人都要离开这里,花旦脑袋一炸,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不唱戏时究竟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离了戏台之后她还能干什么。
花旦用尽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尽量挽留了那些原本在戏班子中的人,他们开始在各个地方搭台演出,起初演出的效果很不错,总有人会愿意听她唱戏,也有人替他们付演出的费用,花旦很高兴的沉浸在其中,她明白自己想要的,一直都不是什么华丽的戏楼,高大的戏台,而是那种受人追捧,众星拱月,所有人都围着她转的感觉。
然而现实总是事与愿违,没过多久,听戏的人就越来越少,愿意给他们付演出费的人也越来越少,简陋的戏台之下从座无虚席到无人问津,戏班子中愿意留下来的人也越来越少,直至最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
花旦病了,她病的很重,身边没有一人照顾,然而她还是拖着沉重的病躯,UU看书 www.uukanshu.com坚持上台演出,台下依旧是空无一人,她那嘹亮清丽的嗓音,也淹没在了漫漫长夜之中,一曲终了,她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戏台之上,一睡不醒。
……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座简陋的戏台又重新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这一次,花旦依旧唱着自己的戏,台下的观众聚精会神的听着,甚至有人愿意整夜守护在戏台旁边,而花旦眼中原本的那一丝灵动却变成了一种陌生的狠辣,原本清丽的嗓音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叫喊之声!
她重新组建了自己的戏班子,戏班子中的所有人都尊敬自己、追捧自己、听命于自己,他们来自台下,台下那些愿意听她唱戏的观众,他们将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留在这座戏台子上,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她用自己的声音蛊惑着台下的观众,将他们的灵魂囚禁在这座戏台之上,只有这样,她才会永远都有观众,或许有一日,当他拘禁了足够的怨灵之后,这座破败不堪的戏台,将会变成一座华美无比的戏楼,就如同她以前待过的戏楼一般。
鼓声停止,诡异的戏腔在耳边回荡着,虞欢抬头望向戏台,刚才的一切都是用戏腔唱出来的。
戏台之上的女子朝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笑容,虞欢缓缓站起身朝着戏台走去,当听懂了戏里所唱的内容之后,便意味着他拥有了走上戏台的权利。
面前一条诡异的台阶缓缓出现,台阶直通戏台之上,虞欢看到了那些飘荡在帘幕之下的诡异戏服,一步、两步、三步……他抬起脚,缓缓迈上了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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