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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水二人上路。
黑玫瑰是千里良驹,脚程极快,黄昏来到一处镇甸,路遇的竟然有不少是昨天赴会棋局的人。
洛水昨日大发神威,力挫星宿老怪和恶贯满盈两个江湖巨恶,给人留下深刻印象,配合出众的外貌,走在镇上竟到处均有人颔首招呼,颇有种天下谁人不识君的意思。
木婉清与有荣焉,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面,手里、嘴里塞满了各色的小吃。
行到一处门房破烂的饭馆前,忽听一个伙计低声咒骂:“天杀的江湖人,中邪的亡命之徒,死了也害人!”
洛水侧头一看,登时精神一震,只见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推着一个小车,车上躺着个高鼻深目的西域人。
那人面色紫黑,肢体僵硬,显然已死去多时。
洛水走到汉子身前,微笑道:“这位大哥,你们店里死了人么?”
那汉子见洛水仪表不凡,心生好感,说道:“可不是么!今天中午店里来了一拨人,为首的长相清癯,像个得道的老神仙。他的手下就不敢恭维,各个奇形怪状,说话更不客气,一进店就闹事儿,要这要那,动辄打骂,对咱们穷人可使了好大的性子!后来,那老神仙和两个年轻的小相公因为什么王鼎打了起来。闹得店里桌翻椅倒,门碎瓦裂,也不知损失了多少银钱!唉。”
洛水听到王鼎二字,下意识想到阿紫,进而想起阿朱和乔峰,问道:“那两个小相公长得什么样子?”
汉子思索半晌才道:“一个小哥看上去年纪在二十几岁,面貌普通,没什么灵气,呆头呆脑的。另一个长得才俊哩,年纪也小些,但霸道的紧,对那年长小哥呼来喝去的,倒像个主子。”
洛水点点头,又问:“他们功夫如何?”
那汉子夸张的长舒一口气,戒惧的道:“好家伙,别看那老神仙身上没几把骨头,手底下可不含糊,也不知他使什么妖法,就那么挥挥手,看见没?这家伙就死啦!”说着指指板儿车上的尸体,又道:“那呆头小哥虽然看上去傻傻的,但也是个有功夫的,他只那么一推掌,喀拉,喀拉得打烂好几张桌子。跟那老先生对掌时,就跟打雷似的。好家伙,咱们这辈子也没见过这场面呐!”
洛水道:“他们离开时朝什么方向走的?”
那汉子道:“朝西,该是往洛阳去。”
洛水暗忖:“照这汉子的说法那老神仙必定是丁春秋无疑。那两个小相公却又是谁呢?”思索间,男装的木婉清跑了过来,拉了洛水便走,边跑边道:“前面有人杂耍,咱们去瞧瞧。”
推车汉子见到木婉清的脸登时呆住,心跳急剧加速,好半晌后才缓过来,苦笑着自言自语道:“怎地现在的后生都长得这样俊?刚刚的公子已是一表人才,万里挑一的俊品人物。哪料到一山还有一山高,后来这个后生竟比镇上财主的小妾小娟还要美得多,不,小娟哪能跟‘他’比?‘他’比小娟还要好看十倍,百倍,仙女儿似的!我家那口子更不能比!老天爷真是奇怪,竟要男人生得比女人好看!”
木婉清自然不知道自己被人当作了仙女,拉着洛水兀自因精彩的戏法欢呼雀跃。
清水二人在该镇休息一夜后,沿着星宿派留下的足迹,朝洛阳赶去。
这一日,两人才进洛阳城,便被人叫住。定睛看去,竟是慕容复、王语嫣一行。
木婉清在人丛中扫视一遍,没有找到段誉,心中大乐,想道:“这呆子还算有些出息。姓王的女人有什么好?最好谁也不要理她。”女人被自己这份心思吓了一跳,暗责自己竟这样容不下王语嫣,是不是太小气哩?
几人再度相逢,寒暄几句。
慕容复道:“洛兄,我听语嫣说尊夫人知道阿朱的去向,不知是否为真?”
洛水瞧瞧容色冷清的妻子,知道她心情不佳,心忖不知婉儿又在动什么念头?笑道:“我们和阿朱最近一次分手是在洛阳我家里。那时她跟在我大哥乔峰身边,该不会有危险,慕容公子安心就是。”
慕容复皱眉道:“阿朱和乔峰在一起?”言语间尽是错愕不解,还有些微恼怒。
清水二人听在耳里,心中一阵不舒服,均想:“大哥一生英雄,如今竟落到人人不齿的境地,太不公平。”
王语嫣知道洛水与乔峰是结拜兄弟,察言观色下看出他心中想法,替慕容复补救道:“阿朱与乔大侠在一起,安全自然不用咱们操心了。只是我自幼和她一起长大,年逾不见,想得她紧哩!洛公子要是知道她的去向,请告诉语嫣。”
洛水被她软语相求,心中舒服了些儿,说道:“她跟着我大哥走南闯北的,行踪飘忽不定。不过他们的目的是追查带头大哥身份,各位要找阿朱,不妨拜访下丐帮的徐长老、天台山的智光大师等人。”
王语嫣冲他嫣然一笑,却有意对木婉清视而不见,招呼也不打,就那么退到表哥身边。
木婉清柳眉一竖,敏锐地感受到王语嫣突如其来的敌意,陷入沉思。
慕容复等人得到阿朱的信息,便与清水二人道别,忙着往丐帮总舵打探消息。
目送慕容家六人离去,洛水看看妻子,道:“怎么不说话?”
木婉清撇撇小嘴儿,淡淡道:“只是你愿意和他们虚与委蛇。”
洛水拉起她小手,微嗔道:“小气鬼,王姑娘对你有敌意也是应该的罢!你见到人家可总要摆脸色的。”
木婉清见丈夫为自己对头说话,心中委屈,哼一声,扭过头去不理他。
洛水无奈一笑,手指在女人玉掌间搔着痒痒,以独有的方式哄妻子开心。
木婉清忍受不住,噗哧娇笑出声,没好气道:“总爱胡闹!”
洛水哈哈大笑,抱着妻子翻身上马,策骑缓行。
两人过家门而不入,追着星宿派的足迹继续西行。
这一日,两人急于赶道,错过了宿头,直行到天黑,仍是在山道之中,越走道旁的乱草越长。
木婉清道:“咱们只怕走错了路,前边这个弯多半转得不对。”
洛水看看天色,皱眉道:“今夜咱们怕要露宿荒野,婉儿可能忍受么?”
木婉清气哼哼道:“你当我是王语嫣那娇滴滴的小姐么?没遇到你之前,我什么荒山野岭也睡过!”
洛水知道她因母亲的缘故,总对姑苏王家的人有极大敌意,连忙捧场道:“她跟你自然没法比。但身为你的丈夫,我自然要处处着紧你的感受。”
木婉清幸福的哼了一声,傲娇道:“算你有良心。咱们去前头看看,且找个山洞、破庙,将就一夜不妨。”
洛水点头,驱马向前奔去。
一口气奔出数里,转过一个山坡,忽见右首山谷中露出一点灯火,木婉清大喜,肩膀捱蹭丈夫胸口,指着远方叫道:“这边有人家。”
洛水顺她手指望去,喜道:“只像家猎户,但给咱们夫妻安睡的地方总是有的。”
拍马更近,那灯火总是闪闪烁烁的,也不见屋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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