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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婉清立在船头,右手袖箭指向船尾划桨的洛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满是戒惧。
她想起自己上船时威胁过他,这时害怕了,说什么不敢靠近。
洛水有些好笑的看着她,道:“姑娘,这时候才开始害怕,是不是太晚了?”
木婉清结巴道:“那……那……你要怎样啊?”
洛水无奈,说道:“我不想怎么样啊!姑娘,是你大雨天的跑到在下的船里,用剑威胁我的。”
木婉清道:“所以……所以你要报复我了么?”
洛水道:“若我要报复你,刚刚为什么要帮你呢?”
木婉清想起确是这人帮自己逃出了重围,就想将手放下,可转念想道:“这人必是有什么阴谋,师父说,天下男子都不可信,我也不能信他!”更将手抬起几分,冷冷的道:“你休想骗我!”
洛水越听越不是滋味,怎么好像变成自己去欺负人家小姑娘了呢?
明明刚刚还是只母老虎的,他可以肯定,若是自己武功不如这个姑娘,这会儿即便不死,也不知被她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一想到女孩的野性,洛水就不禁大是头疼,心中也不由老大没趣,长叹一口气,说道:“你将手放下,我保证不难为你就是。”
木婉清摇摇头,表示决不相信洛水的话,更往后退了几步。
洛水看女孩害怕模样,不知怎地可怜起她来。他看着木婉清身上湿透的衣袍,发抖的身体,叹了口气,说道:“我在那丛芦苇上等你,你将湿衣换了吧!”
木婉清顺着洛水手指看向那片芦苇丛,口里一声轻哧,心想:“那芦苇长在水中,你如何在那里等我?”正要出言讥讽,就见洛水轻轻一点,已飞身掠过荷塘,站在了芦苇尖头。
她只瞧得目瞪口呆,心中直叫:“这人好高的轻功,师父也万万及不上他。如今落在他手里,可怎么办才好?”想到这儿,心中气苦,险些流下泪来。
怔怔了良久,她才叹了一口气,进入船舱,从背后的皮囊中取出干净衣物更换。
洛水站在浓雾里,茫茫不知何处,可他身处这样美若墨画的山水间,心里竟涌起一阵失落,来的好没来由,许是为了木婉清不肯信他,许是为了洛阳那场变故。
他昨天便已听说,丐帮副帮主马大元,死在自己的绝技锁喉擒拿手之下。
乔峰的身世要揭晓了,自己的第一个知心好友将身败名裂。
乔峰是辽人乃是不争的事实,可他带领丐帮多次阻挠大辽进兵,早已不容于族群。
他的身世一旦为天下所知,也必然为大宋所不容,那时候该去哪呢?
他无国无家,这可比家破人亡痛苦的多吧!
本来已够惨了,可偏偏还有一个脑筋不正常的老爹!养父母、师父被生父所杀,还偏偏杀的不早不迟,乔峰去找谁,你便去杀了谁,李代桃僵,弄得儿子不容于天下!
难道觉得他背负的还不够多吗?
洛水心中失落越来越重,不觉脚下一晃,险些摔入水中。
暗自摇了摇头,他稳住身形,取出玉箫,吹奏那一曲《清心咒》。
木婉清坐在舱中兀自出神,她早换好了衣物,之所以一直不出来,实在是怕了洛水。
这时听到芦苇丛中箫声呜呜而起,悲悲戚戚,不胜凄凉,霎时间触动心事,珠泪自面纱下滚落。
忽然地,箫声转而柔和,似有一只温柔的手在抚摸自己头发,像回到了小时候,自己在师父怀里受她亲热怜惜一般,心里说不出的舒适受用。
不久箫声又转了调,不住的来回上下,长短交错,大增回肠荡气之意,即便眼下受制于人,木婉清的心中也生出了冲天的豪气。
终于玉箫收音,洛水吐尽了胸中浊气,再回头时,发现木婉清不知何时站在了船头,身上已换上了黑纱绸衫,脸孔仍是用黑布遮住,只留一双眼睛在外。
他飘身回到船尾,轻轻一摇,小船再度凌波而去。
这一次,木婉清没有将袖箭对着洛水,女孩站在船头,背对着他,似乎不再那么难以接近。
不知过了多久,木婉清问道:“喂,你那首曲子叫什么?”
洛水轻笑一声,说道:“我叫洛水,不叫喂!”
木婉清出奇的没有反驳他,嗯了一声,说道:“我姓木。”
洛水望着她背影,有些意外她的反应,叫了声木姑娘。
木婉清转头,问道:“什么事?”
洛水摇摇头,讪讪一笑。
木婉清一皱眉,道:“你有话就说,干什么欲言又止,婆婆妈妈的?”
洛水不意她如此落落大方,跟这个时代的女子全不相同,没有半分的忸怩之态,倒让他怀念起自己在地球的学生时代,那时候的女孩可不就是这个样子吗?于是他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不光没有用毒箭对着我,还告诉我你的姓名,有些意外罢了。”
木婉清轻声笑了笑,说道:“你这人真奇怪,我不用毒箭对着你,你不舒服么?”说着右手一挥,一根袖箭缓缓飞至。
洛水信手挡开小箭,笑道:“姑娘暗器无双,在下害怕的紧,还请姑娘饶命。”
木婉清又是格格一阵娇笑,似是极为满意洛水的反应。
洛水看着眉眼含笑的小姑娘,想道:“这才是花言巧语了,你这样的小姑娘怎么能不被人骗呢?你那个师父真是狗屁不通!”
木婉清道:“你还没跟我说,你刚刚吹的曲子叫什么呢?”
洛水道:“《清心咒》。”
木婉清点点头,道:“很好听呢!”
洛水已经适应了她直接的表达,她既这样说,就必然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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