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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复赞道:“洛兄好高明的拈花指功!”想了想,又问:“我看洛兄的拈花指功夫已近大成,不知令师又到了何等高明的境界?”
其实玄渡的拈花指还真未必强过自己徒弟,可洛水有意抬高师父武功,说道:“师父神功十年前便已大成,十年过去,我也不知到了何等境界。”
慕容复心想:“这小子功夫极高,多半已经青出于蓝,他这是在抬高少林身价。”微微一笑,也不去揭穿,说道:“洛兄在长街制住穷凶极恶云中鹤用的便是拈花指罢!听说云中鹤长久解不开穴道,伤及头脑,已经变成哑巴了。”
洛水愕然,问道:“当真?”
慕容复点头。
洛水轻笑一声,他竟然忘了拈花指劲的特殊性,那次忌惮云中鹤厉害,出手全力以赴,穴道定然封闭了许多天,没想到竟能致残,这算是报应不爽吧!
木婉清听到洛水的指劲很难解开,眼中忽然一亮,想起了那日湖上的敌人,可不是被他以这种手法点中穴道的吗?
四大恶人的名声本就不好,云中鹤就更加狼藉,在场的女孩们非但不觉他可怜,反而有种罪有应得的快慰。
慕容复端起茶,郑重其事道:“洛兄为武林伸张正义,实在要人敬仰,在下佩服!此间女眷甚多,不妨以茶代酒,我和语嫣敬洛兄和贵表妹一杯!”神情有十分豪气,极是慷慨。
洛水也不自重身份,更不去管慕容复是否虚情假意,示意木婉清一齐举杯,慨然道:“多谢慕容公子!”
几人大口将茶饮尽,彼此眼神交流都觉颇为投契,人人脸上带笑,气氛十分融洽。
王语嫣、木婉清二女品味茶香却如饮美酒,她们分别瞩目着自己的心上人,眸子中星光璀璨,暗道:“一个姑苏慕容,一个玉箫剑客,同样是年轻俊杰,又彼此惺惺相惜,若真能成为挚友,可算武林一段佳话。”
只有阿朱和阿碧两个依稀觉得自己公子在主动迎合洛水,投其所好!
慕容复又道:“语嫣,你可知洛兄的外号‘玉箫剑客’是怎样来的吗?”
王语嫣摇摇头。
慕容复神情间似是极为佩服,说道:“因为他自创了一门名为《玉箫剑法》的上乘剑法!更凭此战胜了四大恶人其中三个。”
王语嫣“啊”了一声,陡生钦佩之念,终于仔细打量起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来。
洛水一摆手,说道:“那有什么稀奇?我这剑法不过初具雏形,比之大理段氏六脉神剑远有不如,更加比不上南慕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哪里能入慕容公子法眼?”
慕容复将脸一板,假意责怪道:“洛兄这说的什么话?难道是耻笑我姑苏慕容氏不识英雄吗?”
洛水道:“不敢。”
慕容复又即满面含春,笑道:“既如此,不如请洛兄将《玉箫剑法》使将出来,要我们开开眼如何?”
话说到此处,洛水当即恍然大悟,心想:“想看我剑法,说一声便是了,何必连吹带捧?”
王语嫣对慕容复突然无礼的要求显得十分意外,要知道江湖中人的立身之本便是自己的武功路数,偷看他人练武,已为江湖所不齿,更何况要人当众自陈家数?
她本以为洛水必定会婉言谢绝,哪里想到少年竟一跃入场,神态间并无半分愠怒。
只听洛水道:“我这套剑法最关键的四个字,便是随心所欲。”跟着右手玉箫一晃一点,如执笔写字一般,将剑法一招一招,一式一式的行云流水般的使了出来。
初时一招像青海玉树派的大漠飞沙,跟着一招又像蓬莱派的仙人指路,一会儿似有五虎断门刀中招法,一会儿又如少林的达摩剑法。可仔细一看又全然的不是。既可以说是全无招法,也可以说招招都是新招!
众人只觉如此使剑当真随心所欲,想刺哪里便刺哪里,想斩哪里便斩哪里,往往两招之间没有联系,甚至出手方位完全相反,洛水也能如鬼斧神工般将剑送到,既准且快。
慕容复眯着眼,一闪不闪地盯住洛水的剑招变化,并时不时和表妹商量几句。
即便阿朱、阿碧两个小姑娘功夫不高,但由于洛水深入浅出的演示剑法中的奥秘,也能有所心得,裨益自身。
大厅中唯一心不在焉的,便只木婉清一人,女孩看着一旁慕容复和王语嫣对洛水功夫指指点点的样子就很生气。
摆明了,这个南慕容和他的表妹是在偷师。
渐渐的不知过了多少招,洛水忽地住手,说道:“这一篇,名叫易字诀!”跟着微微一笑,又自比划起来,边舞边道:“易字诀讲究顺势而为,发乎其不得不发,止乎其不得不止。因此上对手不同,招法也不一样!换句话说,出剑的方位不同,剑法也就不一样!”
王语嫣闻言心中震动无比,这才明晓自己死记剑法招数是做了无用功。她没想到洛水竟然将本身武功如此大方地示于人前,这般的慷慨潇洒,磊落自信,实是人中第一等的风度。单纯的小姑娘不可避免地生出了歉疚之心,一时羞惭无地。
木婉清见洛水站在厅中高谈阔论,言语间神采飞扬,举手投足更是魅力十足,诸般种种,无不令人倾倒。
她此时已抛却早先因慕容表兄妹研讨那呆子武学而产生的气愤, 发觉《玉萧剑法》之难,非是常人可以掌握,那些精妙剑招根本就是洛水信手而创,外人不通总纲心法,是无论无何不能学会的,哪怕姑苏慕容博知天下武学,怕也没有高屋建瓴,一见即悟的本事。
这就相当于把香蕉关在上锁的铁箱子里,外面的猴子能看到却一根也吃不到,只能上蹿下跳,抓耳挠腮,大流口水。
洛水心中光风霁月,绝不藏私,“易、封、截、绵”四决剑法一一演示,并加以解说。
慕容复站在一旁,神色间既是欣喜又是黯然,他想起父亲遗留的那套空有招数没有口诀的《打狗棒法》,除了乱人心性,别无其他作用。
良久后,洛水一套剑法使毕,见慕容复和王语嫣等人兀自呆呆出神,他也不以为意,施施然坐回椅子上饮茶。
木婉清在一旁低声道:“你这样讲述自己的武功,不怕别人学了去么?”
洛水轻轻一笑,说道:“傻姑娘,我这套剑法繁复无比,外人不知心法,那是看一遍就能学会的么?退一步讲,即便有人学会了我的武功,最多不过练的和我一模一样,那有什么稀罕?更何况,武功和个人的鼻子眼睛一般,自己的才是最合适的。即便达摩老祖复生,学了我的武功,也未必能胜得了我!”
木婉清听了这话不禁暗暗点头,嘴上却笑道:“你这人真是大言不惭,难道达摩老祖复生,又学了你的武功,便当真打你不过么?我看你是高傲到了骨子里,谁也不放在眼里罢了!”
洛水嘿嘿一笑,算是默认了木婉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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