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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声,嘈杂的人声,似乎有人在哭,似乎有人在笑。

“你是谁?”

“你是我的儿子,我最宠爱的孩子。”

“我是谁呢?”

“我是你的妈妈呀。我最爱你了,永远爱着你,永远保护你。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收到伤害。”

“可是,我好疼。”

“乖乖,宝贝,不哭。我多希望疼的是我呀。再稍微忍耐一下吧,我会治好你的病的。”

“妈妈?”

很温暖,有光照在身上;很舒适,有泥土的芬芳。梁及觉得自己似乎是死去了,被丢在了田野里,肆意享受着泥土和阳光。远离阴谋,远离了狡诈,远离了背叛,躺在了自己一直渴望的,母亲的臂弯里。

“对不起,但是你必须要离开了,但是你是我的孩子,永远都是,妈妈爱你”

随后,清凉苦咸的海水打在梁及脸上,衣服都粘在身上,梁及很讨厌这种感觉。他小时候锻炼刀术的时候总是把自己搞得一身汗,衣服都沾在身上。直到后来搬到现在的住处,他锻炼的时候不穿衣服了,这个问题才被解决。

沙滩上响起窸窸窣窣的响声,似乎是有人在切切私语。让他想起了去防卫局登记的时候,防卫局总局大厅里面挤满了人,大家都在下面小声的说着话,完全不顾上面那个讲话的人说的是什么内容。

身体被移动了,是有一只大海龟把自己背在了背上吗?它会把自己背到海龟聚集的地方,然后当做祭品献给海龟神吗?一个装满鬼的容器,散发着讨厌的怨气,肯定不适合食用吧,还是献给神,让神来解决它比较好。

电流穿过身体,从头流到脚,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是藏匿于自己身体里的怨灵吗?梁及听说过防卫局以前会用这种方式来治疗被鬼附体的人。真是愚蠢的行为,这种感觉真是不好。

梁及被这种讨厌的感觉弄醒,他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明亮的房间,天花板是白色的,不是蓝色的。旁边是一些奇怪的医疗器械,梁及也不知道它们应该叫什么名字。一边的桌子上放了一些水果,是给自己准备的吗?梁及觉得自己好饿、好渴,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异常,真是奇怪,难道是那个魔女血脉的效果吗?

梁及在听到痨病鬼琳琅提到魔女的时候,就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锻刀人骗了自己,隐瞒了岛的基础是由鬼组成的这个情况,打算让梁及因为承受了过量的怨气而死,锻刀人可以则趁着梁及还没死的这段时间离开鬼岛。可是他没有料到梁及的魔女血脉可以承载大量的魔力,哪怕是吸收了一整个岛的鬼也没有陷入休克,最后又因为飞刀封印短暂地唤醒了梁及,而被一刀带进了封印空间。

梁及觉得很可笑,他一直讨厌怨恨母亲,“魔女”孟卓,居然在这种情况下用这种方式保护帮助了自己。梁及现在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愚蠢和不成熟,自以为英雄的闯进了一个自己完全无法解决的问题,自以为左右逢源的和鬼交流,最后自以为是的牺牲,这种种的一切都是这样的幼稚可笑。

可是他现在完全没办法笑出来,他也并不悲伤。现在的梁及处于一种非常微妙的状态之中,他现在没办法表现出任何情绪,他现在也十分抗拒张嘴说话。他的嗓子和舌头没有任何不适,但是大脑就是在抵抗说话这个动作,梁及想叫人过来,可是他做不到。

“小及,你醒了。”

梁及似乎听到了这句话,但是他清楚这句话不是他听到的,这句话来自他的灵魂深处,来自梁及的意识里,那是夜央的声音。

“真是厉害呀,你骗到了我们,还摆了锻刀人一道,这是厉害呀,少年英雄。”

梁及现在完全没有和他吵架的心思,不如说就算他想吵,他也没办法说出一句话。这让梁及明白了,不是他的大脑抑制了他的嘴,而是他的意识在抑制他的大脑,真正出现了问题的是他的意识,他的灵魂。

突然,门被打开了,夜央在这时也闭上了嘴。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男人,看到梁及醒了过来,十分高兴。

“梁及,你醒了!我这就去叫孟卓过来。”随后就跑了出去。

梁及看着他留下来的门,脑子里又响起了夜央的声音:“怎么?小少爷不想说话吗?真是的,搞乱了一切,想靠装傻混过去吗?”

听着夜央的挑衅,梁及完全没有心情理他,也没办法理他。梁及动了动自己的手,虽然有很强的迟滞感,但是可以动,腿也是一样。应该是只是怨气侵蚀身体留下来的后遗症,估计是可以恢复的。

梁及会这么想完全是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并没有残留过多的怨气,只是处于一个自己还能承受的标准,也没有继续侵蚀身体和灵魂,看来防卫局的医疗水平比自己想像的要好太多了。

在病床上简单的活动了一下手脚,梁及觉得自己还是没办法下床行走,于是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开始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孟卓过了很久才来到病房,匆忙的样子明显是从工作岗位上刚下来,可是脸上却是一脸的从容,完全没有关心的表情,身后跟着之前来到梁及病房的年轻男人。

“你醒了。”

孟卓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让人觉得她有些不近人情。不过屋子里的另外两个人都很了解她,她就是这样扭曲,明明心里很关心,却不肯表露出来,梁及更是能理解她。可这不代表梁及可以接受她。她在梁及两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一直也没有回来看过他。 作为一个母亲来说,她就是失职的。

孟卓随后训斥了身后的男人:“梁及醒了,你不去叫医生,来叫我做什么?我那边还有很多事务,一会儿就要离开。我先和梁及说一些话,你去叫医生。要是医生说可以吃饭的话你就买点食物回来。”

男人也没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孟卓来到了梁及的病床前,找个凳子坐下了。

“现在觉得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的吗?医生说你现在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体内残留着少量怨气没办法完全去除,对你并没有影响。”

孟卓提前问过了医院这边,医生对于梁及的情况并不看好,但是起码现阶段没有死亡的危险,甚至可以说比起其他被鬼附体的人还要好。

见梁及没有搭理她的想法,孟卓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继续说:“我在防卫局给你请了一个月的假,接下来的时间好好休息就行了。还有,在你转好之后要去一次防卫局做一次笔录,记你这次的行动。这次任务会给你算作功劳,在鬼岛里行动,救了七个人,而且没有一只鬼逃到了外面。假如这些情况都属实的话,应该会算作单人完成b级任务。有这个功劳,你就可以直接加入特别行动小组了。”

十七岁单人完成b级任务,这个成就在整个防卫局历史上都可以被称作传奇了。孟卓却是如此的轻描淡写,仿佛是为了防止梁及骄傲一样。进门的医生看到了这样奇怪的景象,不由得赞叹:不愧是魔女,传说中天赋异禀的种族,这样的天才在他们的眼里也不过是普普通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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