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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三十岁那年和妻子结束了婚姻。无关乎谁对谁错,在民政局的门口和平分手。初秋的下午白洛看着远去的出租车,那车里坐着的女人再也不是自己的妻子。
白洛喃喃自语到:“走吧,这样也算有始有终吧。”白洛没有打车独自在街上步行,他看着街边的那些爱侣,那些手牵手说说笑笑的男女,就像几年前的自己和他前妻一样。白洛心中默默地说“希望没人是和我一样的结局”。
白洛是和父母一起住的,那是在市郊的农村。十年前盖好了这处宅子,总面积四分地核算成平方就是二百平方出头。
盖好房子的第一年,白洛的父亲就病倒了,诊断书写的是脑出血。做了手术,命算是保住了,至于以后恢复成什么样,医生也不敢保证。
父亲的病倒,打乱了一家人的生活。白洛的父母都是下岗职工,经过商也跑过运输,没挣到多少钱但却衣食无忧。因为照顾父亲,白洛的母亲辞去了工作,在家整整伺候了老伴一年。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父亲生活自理不成问题,只在也不能出去工作了。
少了家中的顶梁柱,经济上自然也就有了压力。因为经济情况,加上白洛还有个只能自理的父亲,所以白洛结婚很晚。本以为结了婚,这辈子也算安定下来了,可这婚姻终究还是没能持续到老。
离婚的第一年,白洛除了工作挣钱,几乎很少出门,就连和朋友的聚会都很少。白洛心里的伤,还需要多点时间才能不疼。
可这生活从来不跟你商量,不是给你惊喜就是给你惊吓。
晚上,熟睡的白洛听“咚咚咚”的敲门声,其中还夹杂着父亲的喊声。刚醒来的白洛,脑子还在迷糊,忽然就意识到不对,这是半夜,又是走路都不快的父亲来敲门。
白洛急忙跳下床开了门,父亲看到白洛张口便说到:“快点,快点去看看你妈!”
白洛跑到母亲的卧室,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母亲一头冷汗,神志也有些模糊不清。白洛只怔了一下,马上就意识到要赶快打120。
市医院的神经外科里,白洛手中拿着一张纸。诊断结果出来了,母亲和父亲一样也是脑出血。
手术挺顺利,只要后期恢复好生活自理不成问题。可接下来要做的事,远比手术要复杂的多。
术后需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根据病人的情况才能决定,什么时候才能出院。
那时候医院已经有了专门护工,可母亲的手术费就是一大笔钱。那年白洛的母亲还差半年才能退休,加上又是下岗职工社保和医保,要等退休才能拿到手。
想了想,白洛决定自己照顾母亲。请护工的钱比自己的工资还多,加上回家之后,也得有人照顾两个老人的生活。
白洛拜托亲戚,暂时帮忙照顾父亲一段时间,只需等到白洛的母亲出院就好。
安置好父亲白洛打电话辞去了工作,在医院学着照顾母亲。每天学着如何拍背好让母亲把痰顺利吐出来,学着怎么收拾母亲的大小便。医院的护士也会时常给白洛帮忙,不忙的时候还会告诉白洛怎么样按摩肌肉。
以前白洛从没伺候过人,现在他知道那一年,母亲一个人该有多么的辛苦。照顾病人是没有白天黑夜的,住院期间要不停的输液,白洛要时不时看看,架子上的输液袋是不是该换了。因为母亲不能移动身体,每两个小时就要翻身拍背。每天上午还要帮助操作仪器的护士,给母亲做恢复治疗。
好在亲戚也会轮流来人倒班,这才不至于把白洛也累倒了。三个月后白洛的母亲可以出院,白洛心想到家总要比医院要方便许多。
回到家里其实要比医院要累的多,在医院可以去医院的食堂买着吃,回家到就得自己做饭买菜了。
在家里晚上白洛就睡在母亲的旁边,因为刚出院母亲还不能自理。出院时医生就说过,得这种的病的人因为大脑受到损伤,简单的说话和行走都要重新学习。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半年才能逐渐恢复,所以这半年,家里所有的事情只能白洛自己去做。
自从白洛的母亲病了之后,白洛睡觉都是立着耳朵的,只要有一点动静白洛就会惊醒。这个毛病从此就再也没好过,也因为这样白洛才有了失眠的症状。
经过多半年的恢复,白洛的母亲总算是能够走路了。白洛觉得生活慢慢就能恢复正常了,最多半年自己就能腾出手,找份工作了。
事情也确实像白洛预想的一样,白洛的母亲恢复的很好,几乎和没得病之前一样。这一年多的时间白洛几乎是与外界隔绝了。想要找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几次面试之后白洛去了一家婚庆公司上班。
这份工作和白洛之前的工作完全不搭边,好在这份工作技术性不强。除了累点和没日没夜,工资在当时还算是高的。白洛在这家工作做的是布景统筹,另外还要管理仓库的事情。一个月干的好能拿到四千块,当然这里不包含养老保险。那几年的三、四线城市,但凡是私营公司很少管保险这种事。
经过了照顾母亲的事情之后,对于公司的苦累白洛根本不觉得算个事。只要自己好好干不用几年就能攒点钱,要么找个合适的人结婚,要么就用这笔钱做个小生意。
那时的白洛对今后的生活充满了希望,然而那句话如同一个魔咒:生活从来不跟你商量,不是给你惊喜就是给你惊吓。
白洛在婚庆公司工作的第二年年底的时候,白洛的父亲再次住院了。脑出血,跟上次得的是一样的病。
医生给出的解释是:得过脑出血的病人在几年之后再次犯病的机率很大。
医院的神经外科室里,白洛看着面前的手术同意书。这是他第二次要在上面签字了,白洛此时的内心其实是空的。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只是空的,唯一知道的只是该签字了。
一言不发的签过字递给医生,转过身坐在走廊长椅上,一如始终的看着对面的手术间。
也许是一个姿势坐久了身体会不舒服,白洛身体调整了一下位置。突然想起该给在家的母亲报个平安。白洛掏出电话拨打了过去,告诉母亲父亲没事,正在做手术让母亲好好在家。安慰了母亲白洛又拨通了公司的电话,再一次辞去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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