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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了电话白洛才想起这里是三院,自己好友石聪的妻子正好是这家医院的护士。
“喂,石聪我的爸住院了,正准备做手术。我现在在三院呢,你能不是让小芳去找找熟人,尽量在不影响治疗的情况下,用些医保能报的药品。”
“什么?!老爷子又住院了?什么病啊?”
“还是脑出血,复发了。你要不忙陪我坐坐。”
挂断电话白洛的中心稍稍轻松了一点。石聪是白洛最好的朋友,从上初中认识到如今有多少年,白洛自己都记不清了。虽然一会也有亲戚赶来看望,可人有些时候,更想身边有个同龄的朋友陪着自己。不用说什么,只要待在身边就好。
没多久亲戚都赶到了,每个都会问一遍怎么病的?医生又是怎么说的?同样的话语白洛说给都在一起,却分别来问询的亲戚们。这说着让人好笑,可每个人分别来问,是在表达自己的关切。这些画面在医院比比皆是,因为善意也需要表现出来。
没过一会石聪也赶来,见到白洛的第一句话就是:钱缺吗?我给你准好了一些。
仅仅一句话,险些让白洛这个过了三十岁的男人哭出来。忍着发酸的鼻子白洛说暂时不用,因为父亲的退休已经办下来了,有了医保能减轻不少经济上的负担。如果没有国家提供的医保,此时白洛真不敢想以后会怎么样。
两人坐在走廊的长椅石聪说到:“小芳找到这个科室的主任了,也怕事情都说。医生说了会尽量用医保的药品,其实就算没有熟人也都会这么做的。”
白洛点下头开口说到:“你这急着过来,没耽误事情吧?”
石聪没说话,用手拍了拍白洛的肩头,两个人就在走廊的长椅默默坐着。石聪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友,白洛却是说不出感谢话。
在医院的时间里,亦如当初照顾母亲一样照顾父亲,白洛的舅舅和舅妈轮班在家陪着白洛的母亲。出院之后回到家里也如那次一样,父亲要重新学习走路。这多半年的时光里的,白洛的母亲因为恢复良好,能做点简单的饭菜。这简单的饭菜能让白洛轻松不少,有身体上也有精神上。
等父亲稍好一点白洛就把做饭的事情揽了过来,白洛每次看母亲切菜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日子一天一天过,为了打发零散的时间白洛开始喜欢上了听书。白洛开始害怕空闲下来,白洛知道自己已经焦虑了。三十多岁正是一个男人一生最好的时光,经历过两次与社会的脱节,没有谁能一笑而过。
白洛父亲身体的恢复不是很好,走路也总是不稳。虽然现在白洛的父亲瘦了不少,可本身就高大的身体也让白洛的母亲无能为力。有次白洛出门交燃气费,回来的时候发现父亲坐在院子里。母亲走上前对白洛说:“我扶不起来你爸,只能等你回来。”
白洛笑着对母亲说:“没事,下次别让我爸走太久就行。”
边扶起父亲边说到:“爸,你再走路的时候拿上拐棍。慢一点,别着急。”
白洛意识到自己恐怕,只能找时间相对灵活的工作了。就这样白洛成了快递小哥,他只负责离家近的一些区域。因为负责的区域小,相对工资就少了很多。好在父母都退休了,经济上的的压力也没那么大。
幸福的定义在于每个人的标准不同,对于白洛来说有吃有喝,有父母在身边就是幸福。哪怕这幸福只有这些。
每天晚上白洛都会听一些小说,原因很简单,听,不占手也不占眼。他可以听着小说扫做卫生,有些栏目里面还有保健的知识。偶然一次白洛接触到了直播,他听着里面的主播说着去国外的见闻。有些情感类的直播间里,会有人诉说自己的失恋。基本上白洛只是静静地听着,他听着这些天南地北的人相互聊天,这让白洛觉得很有意思。白洛心里知道,自己渴望社交,渴望和朋友在烧烤摊喝的天昏地暗。自从家里发生这些事情以后,白洛几乎没再喝过酒,除了过年只喝了半杯那次。
又过了两年了,白洛父亲身体越来越差。现在他的父亲已经不能下床了,这也就意味白洛要把自己再次放回笼子。那时的白洛就是这样想的,笼子。
因为开始没有意识到,家里不像医院有气垫床,白洛的父亲得了褥疮。有次给父亲清理排泄物时,才看到尾椎骨的地方掉了一块皮。白洛请来诊所的医生才知道这是褥疮,这是一种卧床病人的高发病。什么是褥疮呢?
白洛在网上查到的资料是这样说的:压疮又称压力性溃疡、褥疮, 是由于局部组织长期受压,发生持续缺血、缺氧、营养不良而致组织溃烂坏死。皮肤压疮在康复治疗、护理中是一个普通性的问题。据有关文献报道,每年约有6万人死于压疮合并症。
诊所的医生交给白洛如何消毒如何换药,还说最好两个小时一翻身。白洛也用手机拍了照片,找到当初给父亲做手术的医生,而医生说的跟诊所里的医生一样。没有特效药只能看家属的护理是否到位。
之后每天白洛又增加了两个工作,每天至少换三次药。每晚至少起来三次,给父亲翻身。
换药说起来简单可真要做的时候,很难。白洛揭开被体液浸润的纱布,拿出双氧水用棉签擦拭伤口的腐肉。前几次白洛手都在抖,他知道这很疼。虽然父亲从不喊出来,可这是身上肉啊。
擦过双氧水再用生理盐水冲洗伤口,然后再用碘伏擦拭一遍,最后用生理盐水冲干净碘伏。等伤口清洁露出新肉才能上药,然后用纱布覆盖固定好伤口。前几次换药白洛都是一头汗水,不是累的是心疼父亲。
白洛由此想到那些医生要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站在手术台手不抖心不慌。
为了减少换药时间长带来的疼痛,白洛把双氧水换成了别的效果更好的药。虽然多花些钱少受点罪也值。
药店的纱布和药品都太贵,医院里每次只能开一点纱布和药品,白洛就在网上成盒的购买纱布。碰到做活动的时候,白洛就像超市里的大妈囤积纱布和消毒药品。白洛觉得自己变的吝啬了,开始斤斤计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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