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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叫颜时,是楼上搬来的新邻居。”

三年内,颜时完成第二次搬家并且给邻居送完礼物。他累的头晕目眩直接躺到客厅地板,回想起每次搬家理由真是五花八门。上一个房东儿子准备结婚要重新装修,上上个房东办移民处理房产。

这房子23号楼原隶属糖果厂宿舍楼之一,共三层每层两户。前房主是颜时接待的患者之一。为了筹钱做移植手术,不得已卖了以后可能纳入拆迁的老房子。楼前商业区,楼后古建文化街,左邻地铁站,右边公园湖。周边经过21年规划拆迁扩建剩下十栋建筑。留下来的老人们住一楼,门前有块菜地生活还算说得过去。

搬家时间定在早上八点半,颜时准备了每家一份手工饼干。

101门的李大爷回送了两兜自己种的菜。对面102门的关阿姨一个人独居种了满院子花,回送他一盆太阳花一盆薄荷。2层两户邻居白天睡觉,门上挂着免打扰的牌子。颜时住301,对门302一直空着。

天色渐暗。颜时被来电铃声叫醒,下意识闭眼摩挲着拿起手机接通后扣在脸上,低沉的气泡音冒出来,“休假中,勿扰!”刚要扔掉手机,对方急的嗷嗷直叫。

“颜师兄不要挂!”颜时带的学弟陆海紧紧握住拳头,乖顺的声音说:“主任要看你的工作日志,我随手忘放哪了……”

“……”颜时掉线般的清醒间隔一分钟才回来, “你枕头下面臭小子,我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挂了!”

这通电话结束,颜时彻底清醒,瞪着眼睛看棚顶的树影。

破碎的月光穿过楼群缝隙,照进黑黢黢的客厅。空气中的陌生感像灰尘一样铺满每个角落。

微信群不断蹦出新消息。颜时不想看满屏对他休假的关心,也不想解释买房子的缘由。他打开每个房间照明灯,推着洗地机打扫卫生,恳切请求明天开始越来越好。对清洁严格的颜时来说,打扫房间比做手术解压。

不是每件事都有重头再来纠正错误的机会。

颜时既不否认自己冲动骂了投诉者,也不后悔停职一个月的处理决定。

早八点,阳光照脸。

只睡了五个小时的颜时准点醒来,看着堆满客厅的纸箱,有了这里属于自己的感觉。去超市买了两袋子吃喝填满冰箱,正好在中午时到家煮了速冻水饺。归置好衣帽间一年四季的衣物,又填满客厅墙角的书柜。此时下午三点半的惬意,比上班时楼上楼下运补过的更轻松。

下楼时跟102晒太阳的关阿姨打招呼。回来时101的李大爷扒着栅栏叫他晚上过来一起吃饭。

颜时本能拒绝一切有害身心的无效聚会。但架不住李大爷开出丰厚条件,户外海鲜啤酒烧烤。每季度跟隔壁楼办一次由老住户牵头。吃喝有关阿姨准备,场地由李大爷提供,剩下的人一起出力做饭。晚上六点开始所有邻居都会到场,听起来像过年吃大席还不赖。

在楼下满口答应,回到家的颜时关上门瞬间就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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