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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蛟扬起头颅,它的额头处有一块巨大伤口,正向外冒着鲜血,这是它刚才用头颅将长庚撞进山体时受的伤。

“你似乎很满足。”

赤蛟侧过头,血红的双眼斜着看他,随着争斗结束,它仿佛也恢复了理智:“觉得他们安全了?呵呵,人族部落皆临水域,无论他们是重新寻找栖息地,还是投靠其他部落,他们身上沾了我的血,我都能循着气味到他们,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我已经尽力了,问心无愧,至于你,看你这满身的伤口,你又能活上几天?”

长庚深深吸气,看着面前的杀父仇人,知道自己难有生机,长庚再也无所顾忌,双眼几欲喷火,破口大骂:“满足?我怎么可能满足!我恨不得生吃你的血肉!将你扒皮抽筋!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啊对!对!就该这样!就该这样!”

看到少年破防,赤蛟发出愉悦的大笑。

笑罢,声音冷冽如风。

“你和那个被我溺死的半神很是相像,那就赐你和他相同的死法吧。”

蛟尾甩过,本已平静的水面发出巨大轰隆声,掀起与山等高的巨大浪涛,向山体撞去。

“溺死在水中吧!我会尽快送你的族人与你相见!

话音刚落,自天上传来一声高亢嘹亮的鸟鸣声。

一只硕大的赤红神鸟自云层中探出,于半空盘旋。

赤蛟立马停下动作,匍匐在地,态度恭敬,仰视半空盘旋的赤红神鸟。周遭的巨浪也随着它的动作而平息。

“尔已习得神术,得七窍人身,为何停留此处,残害人族,不去参见上清祖师?”

赤蛟不明所以,赶忙回道:“我……我……我并未修成神术,尚未齐全七窍,还请大人明鉴……”

“放肆!胆敢胡言诓骗!”赤红神鸟似乎十分笃定,并不给赤蛟辩驳的机会。

见神鸟发怒,赤蛟心里很是委屈,赶忙开口:“若大人不信,我可施展神术,是否习得,大人一看便知。”

说罢,赤蛟闭上双眼,身躯剧烈抖动缩小,此举似乎伴随着强烈的痛处,即便它咬牙忍耐,也不断发出沉闷的痛呼声。

赤红神鸟顿住身形,悬浮半空,自它背上有一道清冷的女子声音传出。

“第一次化形?它似乎没说谎。”

片刻之后,赤蛟原本比肩山岳的庞大身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

男子体净无毛,浑身赤裸。面部没有五官,肌肉胡乱抽搐涌动,似是在凝结五官。

终于,男子面部五官彻底定型。

方一成型,男子便跪倒在地,看着自己的人类双手,失神低语:“怪不得,我会做梦,原来我已得了七窍人身……沉睡之中我竟习得了神术……”

一直冷眼旁观的长庚此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归还神力之后视线受阻,难以视物。赤红神鸟周身携有漫天红霞,得益于此,他将赤蛟的变化尽收眼底。

看着如山般的巨大蛟龙在自己眼前化为人类,长庚彻底懵了,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赤色神鸟见他也是才知晓自己可以化形,不再追究,高声道:“既已得了七窍人身,还不速去东海?”

赤蛟化身的中年男人身上无有毛发,一对肉眉紧紧皱起,尽显凶煞:“还请大人宽限我三日,待我为子报仇之后,无论什么责罚我都愿意承担……”

“依你,不过三日之后你也无需再去东海了。”

赤色神鸟振翅欲飞。

赤蛟一愣,恨恨地瞪了一眼仍被镶嵌在山体中的少年,随后仰头高呼:“我……这便去!”

赤色神鸟没有回答,飞入云层消失不见。

待赤色神鸟彻底远去,一直紧绷着身体的赤蛟这才放松下来,他站在原地,冷视长庚,双手握紧又松开,重复数次,始终下不定主意。

最终,赤蛟怒喝一声,化出巨蛟真身,丢下长庚,转身而去。

“就这么走了?”

清冷的女子嗓音自半空传来,赤蛟抬头,发现原本赤色神鸟悬浮的半空,此时正站着一个人族女子,看情形,她方才似乎是坐在赤色神鸟背上,此时神鸟离去,她才显露身形。

“把这些河水带走!”

赤蛟不认得她,但既然已经决定退去,它也懒得因为这些细枝末节招惹是非。

蛟尾一卷,满溢向四周的大水向他周身聚拢,赤蛟携着江水,顺着来时撞开的河道离去。

待赤蛟远去,女子降下身形,落在长庚面前,发现少年见没了危险,身心一松,竟昏睡了过去。

女子啼笑皆非,一股清风自她袖中飞出,将少年周身的山石碾碎成粉,随后托着少年的身躯落在地上。

女子踏步前行,举止从容,清风托着少年,尾随其后。

……

呼——

呼——

呼——

强烈的风声将沉睡的少年惊醒,长庚猛地起身,环顾四周,直到确定赤蛟不在周围,这才放下心来。

心神微定,他开始检视自身的伤势,却惊愕地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就连伤疤都没留下。之前在战斗中被折断的左腿此时也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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