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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实话,他叫我,小朋友,这个好别扭啊。看在你外表长得和我爸岁数差不多,就这样吧,小朋友就小朋友。
“罗马帝国的鼎盛时期的一个作家,哲学家,历史学家,以《希腊罗马名人传》一书闻名后世。他的作品在文艺复兴时期倍受推崇,莎士比亚有不少剧作都取材于他的记载。”
哼哼,上学时候的科目,我最不犯怵的就是语文和历史,不管书本上有没有,我都喜欢,都喜欢自己学习。
“哦?那这本书讲的是什么?”欧洲男人继续问道。
“普鲁塔克他写这本书就是想说,希腊和罗马都很厉害,都有辉煌的历史,都产生过同样杰出的历史人物,都是了不起的民族。所以这本传记集在全世界的范围内,它的文本结构都是独树一帜的。”好吧,我承认,就算我懂得再多,也不可能了解全世界的人和事,这位普鲁塔克的信息,之所以我比较了解,只是因为我曾经喜欢用他的结构来写作文,当年高中作文还得分挺高的…
我想了想,继续说道,“普鲁塔克在著作的结构安排上独树一帜就体现在这个罗马和希腊的《名人传》里面。除了4篇是单独的1人1传之外,其余的46篇都是用类别来区分的,所以组合成了23对合传。普鲁塔克从希腊和罗马历史上的古代伟人中,各挑选出1个他认为命运和气质相类似的人物、以对照比较的形式分别为他们立传,最后再加上一篇类似短评的文章,构成一部合传的全部内容。举个例子,他把马其顿的亚历山大与罗马的恺撒组成合传,就是因为他认为这2个人都是杰出的军事家和政治家、都怀有极大的野心和抱负。”
“我有时候写剧本,就会采用普鲁塔克的流派。”欧洲男人说道。
我靠,这就是知音啊,我要不还是别理发了,出门买黄纸香炉烧鸡,跟这位外国友人一起拜个把子吧!
“我以前有个朋友,就是那个已经去世的朋友,我就经常用普鲁塔克的哲学思想来劝导他。可惜他不听,最终…其实我想对于他最好的死法,大概就是郁郁而终了。”
“他怎么死的?”我有些疑惑,甚至诧异。说实话,和一个不同国家的人聊天,交流顺利本就是一件很难的事,万幸这位外国人的普通话极其顺利。可是话题在一个华夏青年和一个希腊哲学家之间反复横跳,我总觉得我的脑细胞有些损耗过大。
“普鲁塔克说,人生应当以道德为准绳,应当受理性的节制,要中庸克己、符合人道、不慕荣华、不图虚誉。”
“啊?你那个朋友难道和这些都没关,那还能要吗?”
“不,这些准则,他都做到了。”欧洲男人似乎在回忆,眼神似乎飘忽了一下,“嗯,如果由于害怕失掉就不去获得必需的东西,这既不合理,也不足贵。这句话,你知道吗?”
“知道,《梭伦传》。好像是书有一个人,他不想娶妻生子,因为他害怕生老病死,然后亲人们也会死去。”我大概还是有这么一个印象的人。
“我的那位朋友害怕他的亲人和朋友受到伤害,就激流勇退,却不想后路只有虚无的深渊。普鲁塔克在书中说,如果由于害怕失掉就不去获得必需的东西,这既不合理,也不足贵。因为按照这一原则,一个人就会为了害怕失掉的缘故,不可能从占有财富、荣誉、智慧而得到满足。的确,即使像德行这种世界上最宝贵、最可爱的财产,也每每会被疾病和药物所夺。泰勒斯本人虽然没有结婚,也还是不能完全摆脱忧虑,除非他不要朋友、不要亲戚、不要祖国…当一个人没有受过理性的锻炼,不能忍受命运袭击的时候,使他受到无穷痛苦和恐惧的,并不是仁爱,而是脆弱。这种人即使得到了他所渴求的东西,也不会享到快乐;他会经常满怀忧惧和挣扎,生怕将来失掉。无论如何,我们决不可用贫穷来防止丧失财产,用离群索居来防止失掉朋友,用不育子嗣来防止死掉儿女;应该以理性来对付一切不幸。”
我有点听懵了,主要还是哲学信息量过大,不过大概意思还是能听懂的。
“您说的真好。”我不禁称赞道。
“小朋友,一看你就没有好好读书。”
“啊?”
“这是你们中文翻译过来的原文。”
“…呃,好尴尬。”真的是好尴尬。
不过,我又不是什么历史系高材生,哲学研究者,我记那么清干嘛,我只是一个为我生活拼搏努力的奶茶店店员罢了,最多客串一下酒吧调酒师。
“您记忆力真好,连中译本都能背下来。”我还是补充了一句夸赞。
“我最喜欢的方式,就是在黑暗中,抚摸书本,就可以看到想要知道的一切文字,而双眼,不过是读书时的一种恍若静止的消遣罢了。”
欧洲男人这几句一说玩,我大概是愣了十几秒,空气都凝固了。
我以为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外国友人,原来还是特别能装那啥的高手,中二病是真没在他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啊,五十多岁的欧洲大哥!
“啊,啊…”我啊了两声,不知道要说啥。
“继续说普鲁塔克,在他看来,是否准确地反映了历史真相、历史年代是否准确无误等等都是次要的。他的目的只是通过记述传主的一些生平事迹,收集并列举一些能够成为后世楷模的品德和人格的实例而已。有人企图根据年代记来证明故事是虚构的。但是既然一个故事这样著名、这样确凿有据、尤其是这样与历史人物的品格相符、这样和他的雅量与智慧相称,那么所有人就不能因遵守任何年代记的条规而主张将它否认。”
“啊,对,说道普鲁塔克,他不是还是那个最著名的,忒修斯之船,这个话题的发起者嘛。”我匆忙打断了正在继续发表个人看法的欧洲男人的长篇大论,虽然他可能也许说的是对的,但是我觉得一场愉快的交流,怎么也要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啊,太…知识太丰富了,我一个普通老百姓在生活中用不上啊。
欧洲男人突然不说话了,转过头,就那样面带微笑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甚至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打断他的说话,他现在笑里藏刀,想要刀了我。
就在我被他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眼盯得浑身发毛的时候,欧洲男人的眉毛终于在他那张凝固笑容的脸上动了一下。
“你终于说出来了。”
他如此说道。
“哈?”啥玩意?我说啥了?忒修斯吗?
“哦,忒修斯是希腊神话里面的一个雅典国王,他歼灭了许多许多的海盗,米诺斯的迷宫,就那个牛头怪物的迷宫,并战胜了米诺陶诺斯,用计谋骗婚还是啥,和亚马逊女王结婚了。后来还抢了谁媳妇我忘了。全世界人民都知道,希腊神话太黄太暴力了,嗯,暴力可以先放放。我记得最后这哥们好像要抢冥王哈迪斯的妻子,因此被扣留在冥界,后来被人救出去了。我就特想吐槽,哈迪斯为啥没弄死他,还有哪个二货能想起来去救他…不过想想宙斯的爱好无论性别和种族,啊,忒修斯的故事还算合理。”
“忒修斯之船,是一种有关身份更替的悖论。假定某物体的构成要素被置换后,但它依旧是原来的物体吗?公元1世纪的时候普鲁塔克提出一个问题:如果忒修斯的船上的木头被逐渐替换,直到所有的木头都不是原来的木头,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吗?”欧洲男人似乎没理会我调侃希腊神话,依旧微笑地对着我说着那个世界级别的悖论话题。
不过,他为什么在等我提到普鲁塔克提出的“忒修斯之船”?
他出于什么目的?
初次见面,这个外国人怎么倒是一副了解我的样子?
“忒修斯之船,说是一艘可以在海上航行很多年的船,因为一直航行,所以一直在维修和替换部件。只要一块木板破旧腐烂了,它就会被替换掉,以此类推,直到所有的功能部件都不是最开始的那些了。问题是,最终产生的这艘船是否还是原来的那艘忒修斯之船,还是一艘完全不同的船?如果不是原来的船,那么在什么时候它不再是原来的船了?”欧洲男人静静地看着我,“所以后来有一个哲学家托马斯·霍布斯,他又根据普鲁塔克的说法,继续把问题补充完整,如果用忒修斯之船上取下来的老部件来重新建造一艘新的船,那么两艘船中哪艘才是真正的忒修斯之船?”
不过仔细想想,忒修斯之船,在国内也被中译成特修斯之船,所以,也可能真的和那个作死抢冥王媳妇的“勇士”没什么关系…
说道抢冥王媳妇,宙斯似乎有话语权,人家都不抢,直接变成自己大哥的模样…
说实话,希腊神话有啥传统美德流传下来了?
还是华夏神话朴实。当然,像那种捡了女孩衣服,就能娶她做老婆的神话就不提了,文化糟粕,鬼才知道怎么成了爱情,还有了节日…
这事,我站王母这边…
啊呸,我想啥呢?又溜号了。
抬头看了看与我相隔两张椅子的欧洲男人还在笑眯眯的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我稳了稳自己的心神,拉回了跑偏的思绪,“呃,这跟那个赫拉克利特的观点一样,他说一个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因为向这个人流来的永远是新的河水。”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在赫拉克利特看来,永远变化不息然而永远持续存在的河流象征着世界。不仅我们周围的世界,甚至连我们自身从某一瞬间到另一瞬间也不是同样的。简单点说,忒修斯之船和赫拉克利特之流,抛开哲学辩论,只从物理和现实讲,用人体就能解答。 就比如您,或者我,从出生到现在,身体的细胞成长衰老死亡,肯定换了无数批次,但是咱们还是咱们自己啊,您说对不对?”
“若是永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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