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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院坐落于市里的老城区,由于近年新城区的蓬勃发展,很多在老城区的住人们已经已经迁到了新城里,只有一些对此地念念不舍的老人们还留在这里,以及经济能力受限的中年人和他们年幼的孩子。
虽然没有新城那么繁华,那么便利,但这里的人情味可是新城比不上的,每到早晨,便能听到早点小贩的叫卖声,父母们催孩子上学的叫嚷声,摩托车的发动声,这些都是在新城里听不到看不到的。
老院长休伯恩坐在那间独属于他的办公室里,办公室不大,一张看上去很有年头的橡木桌子占据了大半面积,桌子对面放着两把椅子,是给来领养孩子们的父母准备的,侧面有一个大大的书架,里面塞满了不光是中文,还有很多见都没见过的语言的书。就这几样东西已经让办公室里在容纳不下其他器具了。
休伯恩挂断电话,打开了橡木桌的抽屉,宽大的抽屉里只躺着一张孤零零的照片,再无别物。在休伯恩心里,这张照片值得单独占一个抽屉。
照片的背景就是孤儿院的大门,院里的那棵老槐树也被清晰的印在了照片里,树下站着3个人,两男一女,他们都很年轻,中间的男人异常高大壮硕,右边的女人挽着男人的手,很是亲昵。左边的男人其貌不扬,满脸笑容,手里怀抱着一个婴儿。
照片是黑白的,人物有些模糊泛黄,很有年代感,休伯恩伸出食指,触碰了一下婴儿,他的动作很轻,仿佛怕自己的手指会惊醒照片中的婴儿一般,又碰了碰那高大的男人,随后叹了一口气,便把抽屉塞回了大橡木桌,起身离开了那间独属于他的办公室。
走廊里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这个点,孤儿院里的孩子和留守的护工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休伯恩没有四处走动,而是重新转过身,面向了刚被自己关上的办公室大门。
房门右上角有一座壁灯,很复古的美式风格。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透过玻璃灯罩可以看到里面的样子,灯内没有现代灯泡,依旧遵循了它复古的原则,是一根粗粗的烧了半截的红色蜡烛。
整个走廊只有这间办公室的门旁装了这一座壁灯,看到这盏灯的人都很奇怪为什么整个吊灯设计的走廊里会在这里安装这样一盏灯。
也有人问过休伯恩,他每次都笑着说:“就当是我这个老年人的一点小兴趣。”
休伯恩拉开被铁包裹住边缘的玻璃小门,拿出火柴,点燃了里面的蜡烛,瞬间橙红色的烛光成了漆黑走廊里的唯一光源。
“我要进去了。”休伯恩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并伸手捏向灯芯。
走廊再一次陷入了黑暗,片刻之后,休伯恩松开了捏住灯芯的手。火苗依然在跳动,和刚才不同的是,火苗已经是纯粹黑色了,没有一丝可见光发出,只有黑色的火苗在黑暗里悦动着。
休伯恩缓缓拧开他那间办公室的房门。
屋里的陈列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了,面积都要大出好多,以前正对门口的橡木大桌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金属台,上面摆放着各种实验用的器具,在市面上能见到的,在不到的,甚至地球上不可能出现的,比如那个那个透镜组,透镜上布满了奇奇怪怪的花纹,除了主体结构,每块透镜之间没有任何的连接,就那样悬浮在半空,整齐的排列着。
原本装满了各国语言书架的位置,已被一个巨大的多层木架所取代。木架上放着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骨头,但一看就知道那些骨头不属于人类现在已知的生物。因为现在所发现的已知生物的头骨没有是黑色的,透着金属光泽,还长了两只羊一样的犄角。
最主要的位置,金属台的正后方,赫然矗立着一个透明的长方体容器。容器里被注满了某种淡绿色的液体。透过液体,可以看到一个站立的人影。让人惊讶的是,那个人影除了没有头发和体毛之外,活脱脱就是一个年长版的王余生。
休伯恩走到容器旁,那里有控制整个容器的总控电脑。
“日志,1900.2.22。止战者计划启动,我们这些被视作阴影的不纯者,将要打破两族持续千年的战争。而我将作为此计划的最高负责人推行计划。时机已经成熟,我们将用100年的时间制作一件最终兵器,它将继承各族最高血脉,用于打破永恒,实现最终的和平。”
“日志,1950.5.13。兵器的前半段已经完成,我们制作了容器。容器和0号的灵魂形态完全吻合,以便之后的灵魂转移。今天真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就连看到哥哥那张臭脸都意外的顺眼。”
“日志,1958.5.13。容器的最终调试已经完成,只差唤醒0号了,这本来是值得庆祝的事,可我完全没心情去参加楼下的酒会。容器产生了某种变化,现阶段还没办法看出来。但我能感觉到,在调试的这些年里我就感觉到了,作为一个科研人员不应该用感觉来说话。可,我真的觉得容器好像某些地方不一样了。这才是刚刚完成的第一天,我或许应该再扫描几次。先祖呀,希望是我搞错了。”
“日志,1960.12.11。见鬼,见鬼,容器果然发生了某种变化。为什么它开始长出头发了,还是红色的。研究组的成员们已经开始乱了,我得冷静一下,我得仔细想想。”
“日志,1962.3.1。容器依旧在变化,只是这种变化很慢。但我看得出来,容器在向女性方向变化。喉结越来越小,而且胸部有轻微隆起。这让我有不好的预感,当时制造这副身躯的时候并没有女性结构,这是为什么。”
“日志,1970.5.2。我们始终没办法搞清楚容器为什么会发生变化,它还没有注入灵魂,理论上不可能发生任何变化。我已经封禁了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再次进入到实验室的深层的权限了,已经到了这个阶段,我不允许有人终止实验,哪怕是我自己。”
“日志,1993.1.1。0号被唤醒后,容器的奇怪变化消退了,容器好像和0号之间产生了某些联系,尽管消退速度很慢,按照这样的速度,还需50年,届时0号的灵魂也将达到最终完善。0号便可以接管容器。在0号成长的时间里,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去研究灵魂转移方案。”
“日志,1995.1.1。我们虽然在地球出生,有着地球的血脉,但却从未作为过正常人类生活过。但现在0号却可以,我希望他作为人类活到80岁,我会说服议会的。对了,小家伙得有一个名字,嗯,就叫他余生吧,人类的余生。他灵魂由各族领袖所组成,就叫王吧。这个名字也很符合我们要去的东方,正合适。”
日志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休伯恩拿出灵刻石,这是他在二十分钟前从莫莉手中收到的。里面已经完整的保存了王余生的灵魂。而医院里的空壳肉体,已经被莫莉埋在了老槐树的底下。
休伯恩看了看手中的灵刻石,又看了看透明容器里的躯体。
“到时间了吗,尽管提前了50年。灵刻石居然以这样偶然的方式来到我们手中。”
休伯恩排干了玻璃容器里的淡绿色液体,失去了浮力支撑的身体也慢慢下落,卷缩在玻璃容器的底部。
虽然休伯恩从来没有见过灵刻石,但它的用法却被记录于各大远古文献中, 要找到并不是什么难事。
“识别有可链接的容器后,透镜会产生红光。只要灵魂和容器完全吻合,便可以自动引导,产生连接,完全不需其他设备的辅助。不愧是老家的制品呀,越是高级就越便利。”
休伯恩自言自语的赞叹了一声。
把灵刻石启动后放到了透明容器里,自己坐到了摆满了实验仪器的金属台旁,静静地看着自动运转中的灵刻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早晨了。冬天的晨风有些大,老槐树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大门前的路上稀稀散散的有了行人的踪影。莫莉把灵刻石交给休伯恩之后,并没有离开,她像个骑士一般矗立在孤儿院的大门口,和她一直以来的风格一样,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看,就那样静静地站着。
过不了多时,休伯恩从大门口走了出来。
“长者。”莫莉率先打招呼道。
休伯恩向前走了几步,从怀里拿出一个老式烟匣,抽出了一根褐色香烟,点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
“莫莉,提前的苏醒不知道是好是坏。总之...看好他。”随后又深深的吸了一口。“如果时机成熟,就带他去阴影吧,告诉他一切。”
“莫莉明白。”
“嗯,现在带他回去吧,他在我办公室。”休伯恩把烟掐灭,用卫生纸包裹住,塞进了兜里。“街那头的包子铺我很久都没去了。或许在这做个小小的孤儿院长也不错。”
休伯恩说完,没等莫莉回应,便向街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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