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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琦儿白了乔白一眼,接过玛瑙碗,用纤纤玉指捏起药丸看了看,笑道:*假若服下一丸灵去,药却不见效,我就叫你－－－－－－*
乔白笑问:*叫我什么?*
雪琦儿吃吃地笑个不了,笑毕方说:*油嘴滑舌郎－－－－－!*说罢,她又嫣然笑起来.乔白不由得也笑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快吃药吧.*
雪琦儿在乔白催促下,终于把药送进樱桃小口,轻轻抿了抿,并不觉得怎样苦涩,反而有一股清香味,微微向全身漾去,令人身心感到分外舒畅.她慢慢咽下喉去,不多一会儿,觉得周身热潮上下翻涌,有气从毛孔里透了出来,身体就飘飘然轻松起来,觉得伤口真的不疼痛了.她跃下水晶床,挥动挥动受伤的胳膀,竟如好人一般,雪琦儿大喜,说:*你这药真是灵光,不过,只是治一点伤,也叫一丸灵,不是太言过其实吗?*
乔白说:*你还不知道它的妙处呢.当你肚子疼啦,腹泻啦,腰酸啦,服用一丸准好,说起来它的妙处好多哩,怎么会是言过其实呢?*
*算啦,听你这卖江湖膏药的郎中吹得天花乱坠,我就算不信也算信了,就叫它一丸灵吧.*雪琦儿回顾豪华的宫殿,说:*妙得很呀,原来你是王子呀,住这么美好的房子,比起我们住的山洞要漂亮多了.*
乔白说:*你爱这房子漂亮,就在这里多住一会儿.*
*我才不哩.*雪琦儿说:*我要找我青果儿哥哥去.*
*哦,对了.*乔白问:*你们兄妹俩人冒着大雨,到这荒无人烟的蛟龙潭来,究竟要干些什么?*
雪琦儿见问,心里陡然间多了一个心眼儿,悠悠地说:*不为什么.*
*你们好象急着要办一件什么事情.*
*同你一样.*雪琦儿反唇相讥.
*同我一样?*乔白颇感讶然:*你知道我想办什么事情呀?*
*当然知道.*
*我糊涂,你就敝开天窗说亮话吧!*
雪琦儿笑道:*你糊涂,我糊涂,雪狐也糊涂,大家都糊涂,算了吧,各人都心照不宣.*
这话直如谜语,搅得乔白如坠五里雾里,浑不知道雪琦儿究竟说的什么意思.乔白心想:看来,青果儿雪琦儿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事情,既然雪琦儿不肯说,自己也不便多问.他想起白龙庙那个风雨之日,说:*真是感谢你们,在白龙庙,我吃到最鲜美的食物,至今仍口颊余香,有机会真想再吃一顿.*
雪琦儿笑说:*我青果儿哥仁义极了,你输得越惨,他让你吃得越多.其实,你不觉得欠他一笔债吗?*
*当然,我欠他的,我会有办法偿还的.*
雪琦儿笑问:*你拿什么东西偿还?*
乔白说:*你来看.*他引导雪琦儿走出寝宫,但见宫殿到处是水晶儿砌就,明晃晃亮晶晶,各种说不出名字的家具装潢得一派金碧辉煌.宫殿里奔走的多为女孩儿,一个比一个花也似的水灵漂亮.她们看见乔白与雪琦儿并肩而来,纷纷施礼问候.殿外,又是巍峨楼阁台榭,楼阁群中,是精美的花园,湖石假山,飞瀑喷泉,奇花瑶草,还有各种奇妙的飞禽走兽.只是有点奇怪,乔白的宫殿上天空看上去不似平常那么明朗,那么纤云毕露,而是仿佛隔着一层玻璃,有一种雾里看花感觉.玻璃外边还游动着美丽的鱼儿,就好象是大山里天空飞翔的鸟儿－－－－－－这在雪琦儿看来太不可思议了,一切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乔白将雪琦儿领到一座偏殿.那偏殿依山而筑,一半露出山体外,一半吞在山肚子里边.偏殿中央是一条大回廊,回廊上空每隔十来米便悬挂着一颗鸡蛋大的夜明珠,清辉闪烁.回廊两侧是一扇扇密封的门,每座门都是铁也似的坚固,任是任何神力也敲不开的.但是,只要乔白举起右手,对准门上号码牌,并说一声:*我是乔白,请开门.*那门就缓缓地开了.
乔白说:*雪琦儿,我给你看看我的仓库.*他打开第一库门,里面金光耀眼,但见金塑的马车,金塑的花卉,金塑的鸟兽,各呈奇姿,工艺上乘,在寻常人看去,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乔白说:*你喜欢吗?*
雪琦儿摇摇头.乔白又打开第二座库门,但见里面陈列着硕大的夜明珠,各种闪烁奇光异彩的宝石.雪琦儿说:*这有什么稀罕,我们住的洞子多的是.*乔白感到扫兴,他又打开一座库门,那库里全都是丑石头.
雪琦儿笑道:*这些丑石头也算是宝贝?*
*当然.*乔白说:*你还不知道,这些石头都很奇妙.*他随手抓起一块平扁的石头,祈祷着:*石兄,石兄,请你给我寻寻青果儿.*那石头闻言,渐渐红亮起来,平展石头恍若镜面,镜面上飞快掠过激流,珊瑚,海鲸,各种水底山崖在镜面中飞快闪忽.忽而,镜面象是定了格,雪琦儿定睛一看,镜面上果然出现青果儿.他象是坐在一个山洞里,他对面坐着野猪王,两人在亲亲热热地交谈着.
雪琦儿大喜,放声叫道:*青果儿哥－－－－!*乔白说:*你别喊了,他们听不到.这石头虽说是神物,却也局限,它只传景象不传声音的.你如果要见青果儿,我派人去请他来,你说好不好?*
*不用麻烦你了,*雪琦儿说:*我想自己去找青果儿哥.*
乔白惋惜地说:*这么说,你不想再看我的宝藏了?我的宝贝多得很哩.*
*宝贝多,能引起我什么兴趣?我想,不管多么神奇的宝贝,价值连城的宝贝,全都是身外之物,我才不稀罕呢,你说是吗?*
*当然是.*乔白说:*宝贝再多也不稀罕,但是,我倒稀罕你的评价.*
*我?!我的什么评价?*
乔白笑说:*你莫非忘记了?你一直认为我是个一钱不值的油嘴滑舌的吹牛筒子,认为我是一个没有偿还能力没有实践诺言能力的无赖汉,我请你来,就是想改变一下我在你头脑中的形象,想获得一个全新的评价.*
*哟,乔白!*雪琦儿笑说:*你想让那些铜臭来换取我的赞美吗?*
*不!*乔白说:*的确,这些价值连城的宝贝或许充满了铜臭,但是,我不是想对高洁的你炫耀这些铜臭,而是想借这些东西证明一个光辉的最可宝贵的东西.*
雪琦儿不解：“那是什么东西？竟比这偌大的满库房里宝贝更重要？”
乔白神色郑重，说：“是的，姑娘，我告诉你，这最可宝贵的东西就是人格，还有一个少女对人最真挚的认识。”
雪琦儿认真地望望乔白，说：“乔白，你好象是在讲哲理，这太深奥了。不过，我以前只是说的一种感觉，倘若是这个感觉错误，伤害了你的自尊心和人格，那么，请你原谅，我不是有意的。我们相识时间很短，没有充分认识，是很容易接受感觉信号的－－－－哪怕是错误的感觉信号。不过，我现在认识到，你在物质上的确很富有，这通过你的宫殿你的宝库可以说明，但这并不稀奇。我同样感觉到你精神上也很富有，有尊严与人格，有诚挚与热情，有坦率与计谋，我佩服你。怎么，你还生我的气么？”
乔白笑了：“我是不会生气的，获得你这句评价，使我的人格恢复得象水晶一样美好，这就够了，其它什么宝贝，都可视作粪土。人只有拥有这一条，才是最可宝贵的。”
雪琦儿说：“乔白，我不喜欢咬文嚼字，不喜欢酸溜溜的语言。噢，差点忘了，我感谢你救了我。”
“不！”乔白更正说：“主要是你救了我。”
雪琦儿生气地说：“乔白，我是真诚的，我在蛟龙潭被白雪公子刺了一刀，若不是你，我会呛死在水中的。可是，你还在记仇，阴阳怪气地说我救过你。你说，自从白龙庙见面来，我何曾救过你？！”
乔白口讷，皙白的脸倏地红了起来，他讪讪地陪同雪琦儿走出偏殿，来到花园里，花园树枝上，有两只猴子在打架，一只雄健些猴子将瘦弱一点猴子抓出血来，瘦弱猴子痛得嗷嗷直叫，赶忙窜到另一棵树上，一边舔着毛上的流血，一边斜着眼睛十分敌意地仇视着那只雄健猴子。雪琦儿看了不由得冁然一笑，觉得十分好玩。乔白不知想到哪儿去了，竟问：“雪琦儿，你伤口还疼吗？”
雪琦儿说：“怎么？一丸灵不灵了？”
乔白说：“不，我相信灵！”
“哪，为什么还要问？”
乔白的脸更红了，象搽了胭脂一样红艳，看上去很是动人的。雪琦儿笑道：“哟，乔白，你不能害羞，一害羞竟比姑娘还要好看耐看。”
为了避免尴尬，乔白没话找话说：“你－－，同那个杀你的青年熟识吗？”
“当然熟识。”
“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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