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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果儿闻言,慌忙为野猪王和他的徒儿们解开穴道,又替他们推拿补气。可是,野猪王毕竟受了内伤,浑身疼痛,一时难以恢复,所以仍然变不出人形来。神虎见了,忙道:“青帝,我的阳珠灵性特别好,能活血化瘀,回阳补气的,你拿上给他们照上两圈罢。”说着,神虎急忙吐出阳珠,递给青果儿。青果儿拿着阳珠,给野猪王师徒们各照上几圈。说也奇怪,那阳珠在伤口上陡放光芒,立时封闭了中箭流血的伤口,同时长出了红艳的新肉来。野猪王感到不疼了,好象有一只温暖的手在轻轻地摩挲着他,使他感到非常舒服,身体内的元气也不知不觉恢复了过来。他复变成一条汉子,朝胖娃儿神虎作揖礼拜,说:“虎王,你是一个好虎,谢谢你了。”
神虎笑道:“你谢谢我什么?”
野猪王说:“一谢你不吃之恩,二谢你扶伤之情,三谢你急难之心。”
神虎摇摇双手:“你这才是找错人哩。你且别谢我,要谢就谢青帝去。如果不是他,我如何认识你?若不是他说情,我如何不吃你?好了,我们都是青帝的朋友,我们之间也成为朋友吧。”
野猪王高攀上神虎做朋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快乐滋味。青果儿将众猪精伤口调理好了以后,众猪精又变成一条条精壮活泼的大汉,洞子里洋溢着一种欢乐的气氛。神虎从青果儿手中接过阳珠,放在唇边,轻轻吹去浊气,复又纳入口中。
野猪王想起自己堂堂一尊大汉,竟然受辱于小小的地鼠精,不禁怨气冲天,骂道:“这老妖婆,我要把她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青果儿,现在有你,有神虎,还有我们,何不趁机杀她一个回马枪?只要打死老妖婆,那些小罗怪就好办了,还不够我徒弟们一阵扫荡的。”
神虎也说:“猪王说得对,这网儿洞不管多么深,不管多么怪,关键在老妖婆。擒贼先擒王,你杀了老妖婆,这些娃儿就好救了,你不杀,想救娃娃也难。上次我们进洞来,吃亏就是吃在没有打好主意,没有先杀老妖婆,结果是前功尽弃,这是一个血的教训啊。青帝,你也不要太善良,不要太心软。若是你再迟疑,下不得手,老妖婆请来的客人越来越多,有些象雪狐这样的坏东西,助她一臂之力,你就越打越难,最后说不定竹篮打水一场空呢。尽快干吧,今夜趁势打她一个下马威。”
野猪王和神虎的话,果然吊起了青果儿的胃口。他权衡利弊,思虑再三,觉得采用独杀老妖婆封四鬼为王的办法,方能减少娃儿们的牺牲,也不必打杀许多地鼠精。想到这儿,他问:“四鬼呢,他在哪儿?”
神虎四顾,看到洞道空荡荡的,说:“刚才他还在这儿,不知溜到哪儿去了。”说罢,他扬起高声:“四鬼,我是虎王,我在叫你,你出来!你在哪里?”
四鬼其实并没有跑远,就在这洞道边一个小洞子里窝藏着,不敢动弹,惟恐神虎吃溜了眼,连他也顺带生吞活嚼了。这会儿,听神虎喊他,他心里紧张得很,浑身筛糠似的乱抖,一步挨一步慢地挪了过来。
神虎嗔怪道:“你磨磨蹭蹭干什么?我又不生吃了你。你看,青帝来了。”
四鬼抬头一看,果然是青果儿,便放下一颗心来。他又看到野猪王师徒们又变成一个个雄健的黑大汉,知道是青果儿救了他们。他嗫嚅着,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野猪王气不忿,三步并作二步蹿上前来,一把抓住四鬼,大手勒得四鬼喘不过气来,眼白儿直翻。野猪王钢牙格吱吱作响,怒道:“我把你这死鬼”……
青果儿慌忙拉着野猪王的手:“猪大叔,你这是干什么?快给我放手!”
野猪王闻令,很不情愿地放下四鬼。四鬼摸摸脖子,已经肿得老高,不禁心有余悸。若不是青果儿喝声快,野猪王那双钳子似的大手怕早就勒断了他的脖子。想着,他有些后怕,又有些恼怒地狠狠瞪了野猪王一眼。
青果儿温惋地说:“四鬼,你别生气,这位猪王不明白情况,只当你与老妖婆是一样喝人血的怪物呢。实话说吧,我若是保佑你做了地鼠精王,你能不能向我保证,你永远不害人,你永远不吃娃娃,不喝人血,不吃人肉?”
四鬼心头升起了希望,一种做王的荣耀鼓舞着他,使他忘记了害怕。他拍拍自己的脑袋:“青帝,你就放心吧,我拿这个作保证。假如你扶我做了网儿洞王,我一定听从你的调遣,一定不害人。如果我,或者我的鬼们,小罗怪们喝一点人血,吃一点人肉,我这脑袋就如同我的耳朵一样,任你撕成八瓣儿。”
“好!”青果儿很是高兴,赞赏道:“你有这个志气,我就设法让你做网儿洞的大王。从现在起,你要协助我们做两件事。”
“啥事?”
“一是想个办法让老妖婆睡觉,最好昏迷过去。二是把老妖婆几件宝贝偷出来,这两件事越快越好。”
四鬼做王的美梦激起了他的胆量:“好,我去。”
神虎有些不放心:“你去,怎么办?”
四鬼非常自信:“我当然会有办法。”四鬼告别了青果儿和神虎,又狠狠地瞪了野猪王一眼,便来到王厅。老妖婆这时歪偎在绣榻上,眼睛迷糊着。四鬼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轻声喊:“大王,大王,你睡着了吗?”
老妖婆睁开了眼睛,有些慵懒地说:“嗯,是想睡一会儿,这几天被几个娃儿们弄得疲惫不堪,眼睛直打瞌睡。呶,你给捶捶,舒散舒散筋骨。”
四鬼很小心地走近绣榻,伸拳在老妖婆肩背上轻轻地捶着,老妖婆感到很是受用。
四鬼说:“大王,你很是疲劳,我想有个方法能兴奋神经,解除疲劳。”
“哦,是嘛?有什么方法?你快说给我听!”
“只要饮上几大杯热酒,大王一定会精神旺盛。酒能活血,能壮阳,能助力,大王不妨试试看看。”
老妖婆一阵兴奋:“好,你说的是,给我拿酒来。”
四鬼十分高兴,立即传呼:“大王有令,快拿一坛陈年酿造的美酒来,还有下酒的好菜。”不久,王厅里小罗怪们忙碌起来,抬酒的抬酒,端菜的端菜,一会儿便整治出一桌出色的酒席来。
老妖婆说:“也罢了,就把酒菜摆这榻上来吧,让我歪着躺着,喝上几杯,养养精神。”四鬼按照老妖婆吩咐,让小罗怪们排好酒菜,便挥挥手命令道:“都给我退出去,没有招呼不准进厅,让大王安安静静地喝上几杯。”说罢,他斟上一大海杯酽酒,恭恭敬敬地捧给老妖婆:“大王,你辛苦了。你先喝上第一杯,祝福你万寿无疆。”
“好,你说得好,我已经千岁了,想来万寿无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好,这杯酒我喝。”老妖婆一仰脖子,喝个杯底朝天,咂咂瘪嘴道:“嗯,这酒好,酒里好象还泡有人参、鹿茸、何首乌、都是上等名贵中药材,能大补元气的。这酒香,十分难得,四鬼,你说,这样的好酒是从哪儿搞来的?”
“听说是从皇宫里偷出来的。”
“嗯,四鬼,酒好,你人也好,对我是忠心耿耿的。我想起大鬼二鬼他们来了,他们全都殁了,他们都是我心头肉,我好心痛啊。三鬼至今不见影儿,怕也是死了。这样吧,四鬼,你好好干,过几天日子平安些,我让你做大鬼去。”
四鬼心想:做大鬼有什么味儿,还不是让你呼来唤去的?要做就得做王,那才至高无尚够味儿哪。想着,他又斟上满满一大海杯酒,堆笑说:“大王栽培我,我非常感谢。大王,请你喝个双杯,好事成双嘛。”
老妖婆眯起朦胧的醉眼:“好,难为你孝敬,我喝。嗯,酒真是不赖……好事成双,说的不错,可是我怎么见不到?”
四鬼甜甜蜜蜜说:“不,大王,你很快就会见到的。再过几年,大王的道性越来越高了,就会越活越年轻,到那时啊---”
“到那时,会怎么样呢?”老妖婆饶有兴趣,自己满斟了一大杯酒,喝个畅快,笑问。
四鬼趁机又斟上一大杯,说:“大王,这是我献给你的岁寒三友,人有岁寒三友,才会精力旺盛。你喝了,我就告诉你。”
“不。”老妖婆坚持说:“你那个岁寒三友酒我已经喝过了,这是第四杯了,应当叫做四季如意----你快说吧,让我高兴高兴,不然,我可不喝了。”
四鬼没有办法,只好净拣老妖婆快意的话儿说:“大王,你一边喝,我一边说。到那时,你的头发象是乌云一般美,你的面庞象是满月一般圆,颜色犹如娇花一样红。这眉似远山黛,这眼如碧湖清,这手似鲜藕嫩,这腰似杨柳柔,走一步来颤三颤,活脱脱是一个十六岁娇娃出闺房……”
四鬼说话中,老妖婆格格地笑着,早饮干了杯中酒。四鬼心怀鬼胎,眉眼儿仍是笑着,嘴舌里仍是奉承着,手里却忙不迭地斟酒捧给老妖婆,什么六六大顺,七仙女下凡,八方来仪,九九归一,十全十美,全拣好听词儿来劝酒。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四鬼马屁拍得恰到好处,直乐得老妖婆颠悠悠的,顺着竿儿真的多喝了十几杯,这一喝,竟喝得她稀里糊涂,不知天高地厚了。她老脸酡红,红得象猴腚,枯眼乜斜,瘪嘴喷臭,醉醺醺地抚着四鬼的脸,笑嘻嘻地调情说:“四鬼,你真好,若是本大王真的貌美如花,如同十八岁的少女,我就招你做面首,你说好吗?”
“面首?”四鬼不解:“什么叫面首?”
“你真是笨蛋,连这个也不懂。面首就是陪女王睡觉的男人,哈哈……”
“大王,你喝醉了。”
“没有,本大王不会醉的,拿酒来……”
“我不相信。”四鬼故意说。
“你不相信?四鬼,来来来,你陪我喝,喝,喝上几杯,来,我的面首,我亲爱的,干,干杯……”
“干,干杯。”看到老妖婆喝得这样一个熊样儿,四鬼越发胆大起来,真的一杯连一杯同老妖婆对干起来,直灌得老妖婆烂醉如泥,含含糊糊断断续续地说:“……四鬼……我,封你大……你,你做……面,……面首……我躺……躺……你……守着……别……让……”说着说着,便仰面朝天,呼噜噜睡了过去。
这时,四鬼又是喜又是惊又是怕。喜的是老妖婆果然中计醉酒睡了过去,看来一时半刻醒不来的,现在可以告诉青果儿,让他来杀老妖婆。惊的是大王桂冠竟然落到自己头上来,这可是他从来想都不敢想的事儿。怕的是老妖婆诡计多端,装假睡眠,来考验考验他四鬼,一旦老妖婆发现他行动秘密,马上就会将他打成肉泥的。现在该怎么办?他感到焦急不安。若是先去喊青果儿,这时间老妖婆若是突然醒来,岂不是前功尽弃吗?若不喊,又白白错过了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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