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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璃心想，这就是修士的赶路能力。他们一个月能从东炎国穿越七大人类王国之三，走到索尔维肯，从世界的东边一直走到世界的西边，平常人光靠走路少说也要走上半年。他们今天行走的速度其实也很快，但是林璃显然在普通人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他能跟得上这种追赶速度。奇怪的是，四方标尺的方向指示依然没有任何的改变，直勾勾地指着东方。
“看来盗走秘笈的人也一定有超乎常人的速度和耐力。”佳岚说。
林璃刚刚处理完烤肉的残渣。他们刚吃过晚饭。树林里的鸟兽虫鸣渐渐的清晰可闻起来。他们还要沿着东方再走一会儿，大概再走一个时辰，就会完全入夜，那时候他们差不多能走到索尔维肯内陆城市哈尔巴林附近，在那里过夜。
汉奇问：“那晚上我们就睡林子里吗？”
林璃说：“保持这个方向，差不多我们再走一会儿就能出树林。”
汉奇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这种黑树林里你俩不在我肯定不敢一个人进来，更别说在这儿睡觉了。不过这偷书的人也太邪门了吧？比我们三个跑得还快，说不定还有点难缠呢。”
佳岚却若有所思，对林璃说：“林兄弟，我有一个想法。”
林璃转头去看佳岚：“你说。”
佳岚说：“我们追出山门这月余时间，我渐渐的在熟悉四方标尺的用法。虽然不能完全洞悉，但也有所了解。假设我和我要找的目标很远很远，比方说我要找的东西在索尔维肯，而我在东炎国用四方标尺寻物。那么即使目标在移动，四方标尺的指示也会很稳定，不会出现指针晃动这样的事情。因为在世界这么远的距离上，即使我要找的东西能够以我们赶路这样快的速度移动，反应在四方标尺上指针的变化幅度也一定是很小很小，几乎不可察觉的。假设目标和我的距离没那么远，比方说几十里或者几里，那么四方标尺的指针就没有这么稳定，一般是短暂的稳定伴随小幅度的抖动。一旦目标距离很近，比如林兄弟和我交手，我知道秘籍在你身上，这时我来追击你。当你在我可视范围左右这样近的距离的时候，四方标尺会精确地指向你，不管你的速度多快，标尺都可以锁定你，并针对你的移动做出反应。最后就是，如果目标在我触手可及的位置，比如我之前在山里的时候，用它来找我的兔子，或者是之前用来找树妖，那么指针也会异常稳定的指向目标，不会晃动。”
林璃也明白了佳岚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们追逐的目标，不是出城那么简单？而是其实已经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佳岚点头：“林兄弟果然是聪明人。一月前我们刚出山门的时候，那时标尺的状态就接近我之前所说的，几十里或者几里的情况。短暂的稳定伴随着小幅度的抖动，并且会对目标的方向变化做出相应的反应，所以我们一路追到萨依加。但是今天的标尺太稳定了，稳定得就像是在一个非常非常远的地方一样，可是明明汉奇从马刀旅店出来之前才检查过标尺，当时标尺还晃晃悠悠地指向北方，等我们找我二哥支用完钱之后，标尺就又异常稳定地指向东方。这好像是有点不寻常……”
汉奇听了之后，问林璃说：“林兄弟，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瞬间移动很远吗？就像是从玉廷山到这里这么远。”
林璃立刻想到了在智慧宫里读过的一本叫做《西方法术基本理论通论》的书里提到的传送法术。但是他读那本书好像是十三四岁的时候，读了太久，书里具体讲了什么已经记不得了。大概的说法是，法术学和考古学结合在一起的应用非常广泛。由此，可以确认这个世界经历了已知的三个世代。第一个时代是精灵和野人世代，第二个世代是神创世代，现在的这个世代就是第三个世代，人类世代。传送法术是一种精灵和野人世代的古代法术，当时这种法术的应用非常广泛，现在能够发掘和探索的精灵遗迹之中也有传送阵的残余。但是具体的使用方式早就已经失传了，人类的身体构成也注定了人类不可能掌握传送法术。
“应该是没有的……”林璃回答，“但是曾经有过。”
“是第一世代的产物。”佳岚接着说下去，他也算是博览群书，对于考古学的知识必然也有所涉猎：“世代与世代之间的间隔可能几百万年？甚至几亿年？不知道了。”
“什么是第一世代？”汉奇问。
“第一世代就是第一个世代。”佳岚回应了他一句废话。
汉奇眨眨眼睛，“那我们现在是第几世代？”
林璃说：“我们现在是第三世代。”
汉奇又问：“有什么区别吗？”
佳岚用了宗教的方式来解答这个问题：“那我说点你听得懂的，苍炎天君你知道吗？”
苍炎天君是东炎人所信奉的，掌控生命与火焰的神灵。玉廷山，相衡山之中的修行之人不可能不知。在东炎人的神话之中，苍炎天君是见证了神灵终末的最后一个神。他活着的时候把力量分给了他所在的那片土地，当神灵终末，诸神皆灭以后，他曾经赋予力量的土地会迎来新的子民，那些子民就叫做东炎人，东炎国这一国名也是由此而来。在东炎人的五相学说之中，雷、风和火被称为天之三才（雷和风同属五行中的金相）。水，木和土被称为地之三才。如同索尔维肯人和德莱赫特人认为世界雷霆之力的来源是雷霆之神尊——拉法一样。东炎人也认为世界火焰之力的来源就是苍炎天君。
汉奇点点头。
“苍炎天君就是第二世代的人。”佳岚说。
汉奇瞪大了眼睛：“他老人家都才是第二世代的人？”
佳岚接着说：“第一世代的精灵们被认为和我们现在的人类比较相近，现在你能在世界上见到的人形精灵已经非常大程度的人类化了。因为第一世代的精灵和野人们是世界的开拓者，他们见到的是纯净的，没有经过任何污染和利用的世界。那时候世界上的元素能量极为充沛，几乎每一个精灵都是天生的五相术士。所以术法飞速发展，能够使用传送法术这样强大的法术就并不奇怪了。”
林璃接下去：“第二世代和第一世代之间也隔了非常长的时间。现在对于历史的考据之中通常认为，第二世代的生命个体非常少，但每一个成型的生命个体都极为优秀。他们之中出类拔萃的那群人，包括苍炎天君，就是我们这一世代的人类所信奉的神明。第二世代和毁灭于灾难的第一世代不同，第二世代的最后阶段是神明之间的战争所导致的。整个世界的神明之间都在互相杀戮，这种杀戮从开始到最后，刚好就是神创世代的最后一百年。这个事件就叫做神灵终末。为何杀戮，因何杀戮，现在的我们都不知道。只知道的是，那场神明之间的大战几乎用尽了世界上所有可以利用的元素能量，我们现在能用的元素能量比起前两个世代只能说少得可怜。”
汉奇听得一愣一愣的：“可是我记得苍炎天君是活到最后的神明之一是吧？”
林璃点头：“苍炎天君是神灵终末的胜者之一，另几位胜者之中就有西方许多地区所信仰的雷霆之拉法。还有奥尔加隆人，加德洛维人和坎桑洛特人所信仰的寒冰之奥古斯都。而这三个神的传说构筑了西方法术学派之中以冰，雷，火为基本三元素的法术学说体系。我们的五行体系相比之下更为复杂，但是更为精确，更加贴合人类的天性。”
汉奇听完说：“那么多神明互相杀，最后杀的剩下三个，这三个得多强啊……”
佳岚难得的没有否认：“的确，拉法，奥古斯都，还有苍炎天君。这三人是有明确的古籍记载了他们的强大。奥古斯都不喜欢凛冽的北风，他就把自己的手杖放在了世界的北方，那根手杖形成了现在横亘奥尔加隆北方的阿古斯特山脉。苍炎天君创造了东炎国和焕川半岛，他不小心遗落的一枚宝石落进海里，宝石化做海岛，成为了今天的瀛洲国。拉法倒下的时候，他名字叫做加里的宝剑插进地面，把大地刺出了一整个裂口，这个裂口就是我们路过过的加里内海，被一大片陆地环绕着的海洋。他的脊椎就是现在德莱赫特帝国和索尔维肯帝国的界山，那一整条埃拉伐科力山脉。埃拉伐科力是索尔维肯语，意思就是神的脊柱。”
汉奇听得头都晕了：“意思就是说，传送法术对于神仙们来说都是上古法术？这现在怎么可能有人会用？？”
林璃点头：“是的，这也是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人会用传送法术的原因。”
“可是，标尺的异常如果不用传送的思路去想好像也无法解释。”佳岚说：“我们走了整整一天了，标尺一点变化都没有，只有在很远很远的距离上才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吧……那到底是什么事情给我们营造了传送的假象？还是挺值得我们琢磨的，之前我俩赶在屁股后面追，总觉得再追一会儿就追上了，都总是差一点，现在感觉好像追不上了，反而有点释然了。”过一会儿佳岚又补充了一句：“也许我们追得上，但肯定不是今天。”
汉奇也点点头，他本来很少读书，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似懂非懂，但是听故事总是让人愉快的。他刚想头脑风暴一下，却闻到了一股非常怪的味道。
“我说……什么东西这么臭啊？”汉奇皱着眉头使劲嗅了几下。
林璃也反应过来，好像是有一股恶臭的气息冲进鼻子里。他此前闻过不少次这样的气味，立刻就判断出了来源，是人的尸体，这里有死人。
“有人死在这儿了。”林璃说。
佳岚一怔，脚下扩散出去一圈水环。水环的边缘在林璃和汉奇的脚下折返回了佳岚身边。再过了几次呼吸的工夫水环的其中一弧也收了回来。
“是这边。”佳岚指示方向，他的这个法术是一个小范围的寻人法术，半径只有十丈不到，能找到说明尸体也确实是很近了。三人立刻朝着水波收回的方向奔去，果真在一颗已经有点干枯的树下发现了一具尸体。
靠得越近气味也就越重，佳岚被这股恶臭熏得直皱眉头。林璃则是把尸体翻一面使其正面朝上。
“是血魔。”林璃立刻给出了结论。
“血魔……听名字就好危险……”汉奇大声说，用手紧捏着鼻子。
林璃摇摇头：“其实不是这样。对于我们来说，血魔很安全。血魔是一种人形魔物，成年血魔的双手下手腕各长大约一尺长的外部骨骼和尖锐角质，就像是两把挂在手腕上的尖刀。”
“听起来很强。”佳岚说。
林璃说：“血魔的战斗力确实很强，但是血魔也很有属于魔物的智慧。他们认识人类的各种武器，连枪都认识。从魔物视角来看枪其实并不像是武器，但是血魔能够识别。只要携带了武器，被血魔袭击的概率就会大大降低。如果结伴而行，血魔一般也不会袭击。血魔的袭击也非常狡猾，他们有一种类似于术法的能力，可以隔得很远就在猎物的颈动脉处划出两道交叉的，呈十字形的伤口。这伤口会爆发式喷血，声带会被破坏。法师，巫师和五相术士们再也没办法念咒语和法诀。同时剧烈的运动也会导致出血加剧，而绝大多数人喉咙被割开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这导致了因逃跑导致剧烈出血而死是血魔袭击人类死亡率最高的一种死法。”
汉奇顺着这说法往死者喉咙处看去，果然有一道骇人的十字形伤口。但是周围没有一滴血。
“血恐怕都被血魔吸完了吧？”佳岚说。
林璃说：“没错。血魔袭击身体里有血液的任何生物。这种生物极其嗜血，焦渴的血魔爆发出的战斗力可以战胜曼尼绯人的两个三人皇家卫队。”
汉奇坏笑：“林兄弟，你打得过血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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