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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有保护沙地人的义务。”佳岚对泰霖说,“如果我们因为你留下来保护他们而输掉和摩勒的决战,那才是真的会毁灭世界的事情。”
长老却摇摇头:“此言差矣。沙地人守护这片土地已经不知道多久。精灵世代之时我们与精灵交战,在那个世代的终末幸存下来。神创世代我们服务于神祇,今日的一切都是那时候传承下来的使命。我们从来不曾离开这里,因为这里是大地元素的中心。”
“元素之心!”泰霖立刻意识到了这句话的分量。
泰霖点明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为什么一定要守护住塔马克村。这里存放着元素之心。
“每一颗元素之心都寄宿着神明。大地之神尊,圩,正沉睡于我们所站立的沙丘之下。”长老说:“如果元素之心落入彼界之来客手中,那么大地之神尊也将站在恶魔一边。那时的人类毫无机会。”
“早说啊!”汉奇生气极了:“你早说我们就会留下一个师尊守护此处!早知道苍天君他老人家的名号这么管用,我们刚来的时候才不和你们废话那么多!直接说我们是苍天君他老人家派来的不就完了嘛?!”
“汉奇莫急,不可对长老无礼。”泰霖止住汉奇,“长老对于我们的安排不发一言,是否也是出于认可了我们的部署。”
长老不置可否,泰霖却心中有数。佳岚则是更进一步问:“那么其他几个元素之心是否有需要保护的必要?”
“神明之事,不便多言。”长老回答,“几位自有命途,最终站在乔登面前的,仅有林璃一人而已。”
汉奇一脸不爽:“你这长老也真奇怪,神秘兮兮的一会儿这一会儿那,要我们干什么事情也不说痛快,好让人生气。”
佳岚明白,也许其他元素之心没有危险。大地之心的元素能量维系了维拉胡德大沙漠,这里的土元素无比纯净恐怕也是因为这个。他在这里能动用的水元素少之又少,他的战斗力也大打折扣。之前一直没有想明白是为什么,现在也知道了原因,大地之心产出的精纯土元素极大程度的稀释了他能用的水元素。唯一让他感到疑惑的是,为什么这些话不曾对师尊们提起?如果得知元素之心在这里的话,师尊们恐怕能比他们更加妥善的处理。这让佳岚感到很不解,但是他又隐隐猜出了原因,只是这个原因有点黑暗,纯粹是他个人的猜测而已。
“大师兄,你觉得呢?”佳岚问。
“我相信长老。”泰霖点点头,向沙地人长老拱手,“如果大地之心果真在此处,那确实需要人来保护。沙占之术也让我很感兴趣,晚辈请长老赐教。”
“那太好啦,又剩我们三兄弟啦?”汉奇两手一摊。
泰霖点头:“你们即刻动身。戴尔蒙德之门提前打开是非常急功近利的施法方式,这会扰乱戴尔蒙德之门完全打开的进度,无需着急,慢慢前进,一定要小心,遇事不可为马上联系师尊们,呼叫我也行。”
佳岚点点头,他知道其实泰霖才是最危险的人,他可能要和恶魔爪牙直接对决,他只能对泰霖说一声:“大师兄你也保重。”
泰霖微笑着说:“师弟放心。”
话别之后,林璃立刻带着佳岚和汉奇向着方尖碑的中心点飞奔而去。林璃和汉奇不具备五相术,但是佳岚能够清晰的感知到,越是靠近六元素方尖碑的中心点,越是能够感觉正在向着这里飞速汇聚的元素奔流。整个世界像是一片海洋,而那个中心店就像是大漩涡一般,正在飞速吞噬着元素。
汉奇一路上都在和林璃数落沙地人,说林璃来之前这些人一个个鼻孔比天灵盖都高,恨不得把他们全都用沙子灌了。林璃来了之后直接三叩九拜,生怕让林璃觉得不高兴。又说林璃到底是不是什么隐藏的神仙之类的话。林璃听得也很无语。
正说着,佳岚的身边安静了下来,是那种戛然而止的安静。前一秒钟汉奇还在说着大话,突然之间,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他猛地看向周围,发现他已经孤身一人处在了沙漠之中。汉奇和林璃,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佳岚意识到,也许是某种术法生效了。几乎就是林璃和汉奇在他身边消失的同时,西面的火焰之方尖碑被激活,一道赤红色的光芒冲上云霄,秣君动手了。
“臭老头,动作真快。”佳岚骂道。骂归骂,他却把这两件事情结合在了一起,他觉得方尖碑的激活和林璃还有汉奇的消失一定有所关联,但是这关联是什么,他暂时也想不清楚。
泰霖坐在塔马克村的村口。他就静静等着那个长老所说的爪牙的来临。泰霖的心态一向放松,他不仅没有对于所谓恶魔的畏惧感,甚至有点期待这一刻的来临。他在努力地感受地底下的那颗元素之心,试图与它产生哪怕一点的共鸣。但是大地回馈他的是无尽的黑暗,他对于地底的探视就像是一个人夜晚看向深渊,除了漆黑还是漆黑。
长老就在泰霖身后不远处。他的沙占之术已经结束,流沙不再给他启示。现在的长老已经重新变成了那个普通的沙地人。他希望自己看见的未来是对的,这样的话,塔马克村也许可以在泰霖的庇佑之下得以保全。
很快,泰霖的感应之中就出现了一个高速移动的目标。从方尖碑的方向飞速赶来。泰霖能感应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泰霖不到十丈的距离了。泰霖眉头一皱,抽出他腰间的剑横在身前,下一秒钟一把短刀就刺在了泰霖的剑上。
两把武器的交锋瞬间爆出火花,泰霖和来着已然交手了。
真快。泰霖心想。
长老显然大吃一惊,他也没想到攻击者会来的这么快。泰霖向攻击者看去,那是一个蒙住眼睛的男人。他上身赤裸,下身也破破烂烂。他的身上布满了紫色的纹身。泰霖能感应到那就是他的法力长期在体内流动所形成的纹路,而不是普通人的纹身。他一手一把短匕,长发散在身后。
“来者何人。”泰霖甩了甩手里的剑,全身的术法悄然运作了起来。
“戴尔蒙德世界的斥候,博卡利斯。”对方回应。
“我以为你们会长的像怪物一点。”泰霖讥讽。
“人类的身体结构确实是最适合在这个世界活动的具象形态之一。”博卡利斯的话也简单明了。
泰霖继续讥讽:“挺有见识,但人类最有用的眼睛你好像忘记带了。”
“停止无意义的嘲讽吧人类。”博卡利斯面无表情,他抬起左手,短匕瞬间向着泰霖飞出。
泰霖暗自惊讶,那短匕的速度极快,仓皇之中他抬剑去挡,剑却被打的脱手。随即而来的是逼到身前的博卡利斯。戴尔蒙德世界的斥候尚且如此,如果那些恶魔中的大人物来了,恐怕今天真的很难收场了。
无奈之下,泰霖只能赤手空拳和博卡利斯交战。不到五合,泰霖已经摸清楚了博卡利斯的底细。他的拳脚之中有异常翻涌的气流。每一拳打中时都会带来几乎要把泰霖掀飞的冲击力,恐怕除了交手,博卡利斯还会金相术。想通了这一点,玉廷山首徒的对策随之而来。泰霖擅长的武技是一门叫做柔拳的拳法。这种拳法的特点在于“绵而无迹,缓而难寻”。这拳速并不快,甚至是一个普通人都能轻松看清楚的程度。可是在柔拳的拉扯之下,博卡利斯的每一拳都吃不上劲。博卡利斯将要击中泰霖时,却发现泰霖早就挪身到了他处,他觉得泰霖的某一拳完全没有威胁时,那绵绵软软的一拳又会突然猛地击中博卡利斯。
玉廷山的柔拳是玉廷山真正的不传之密,这一代弟子之中得授的只有泰霖。与汉奇的玉身真诀练至高处之后的刚猛无俦不同,柔拳需要非常的想象力和临场灵性。要能够充分从对手的视角思考战局,理解对手要攻击哪里,用自己最弱的姿态承受对手最强的攻击并吸收对手的力,再将这份力奉还到对手最弱的地方去。
正因为这柔拳虚虚实实的特性,博卡利斯与泰霖交战五十余合没能占到很大的便宜,反倒是自己结结实实挨了泰霖好几下。博卡利斯开始有点理解了泰霖这门奇怪武技的特点,迅速退开不再与泰霖空拳交战。
另一边,泰霖同样有些心虚。博卡利斯的力量和速度完全和人类不在一个数量级上。要是他练的不是柔拳而是玉身真诀,恐怕现在脑浆都被这小恶魔砸出来了。硬碰硬完全不可能是对手。这是物种的代差,人类和恶魔的本质区别让泰霖只能从技巧上占据一点便宜。但是他承受攻击的每一个部分其实都在争斗之中受了阴伤。因为博卡利斯的力量太强大了,即使是柔劲卸力也不能完全卸掉,那种纯净的力量简直快要和无玄真人到一个量级了。
“我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从哪里打你的?靠听的吗?”泰霖尽量缓慢地伸手想从背上抽出画笔。他想要用画笔打开局面,如果武技上占不到便宜,恐怕术法上也是如此。戴尔蒙德世界是比现实世界险恶千万倍的世界,那个世界里优胜劣汰磨练出来的生物绝不会是好对付的。泰霖觉得博卡利斯目不能视却不影响交战的原因一定是耳朵。因为无玄真人有时候和他对练的时候也会闭上双眼。打开五感而不是只靠眼睛,这是无玄和秣君都说过的。今天这句话就会派上用场了。
博卡利斯说:“你的话太多了,人类。我知道你在守护什么,你如果让开,新世界到来时,我会请求我的主人给你留下一个位置。”
泰霖嘴上没停,手却离画笔越来越近,他故意大声说话扰乱博卡利斯的听力:“那我可有兴趣了,我没打算英年早逝。你们也会优待俘虏吗?跟我聊聊吧,可能有兴趣的人类不在少数呢。人类啥也不多,叛徒可是一抓一大把啊!”
博卡利斯刚要说什么,忽然眉头一皱,整个人瞬间近到泰霖身前,一拳直直地打中了泰霖的胸口。泰霖一口鲜血喷出,顿时只觉得头晕目眩,五脏六腑尽数翻腾。整个人飞出数丈开外。
怎么可能?他不是靠听的?
泰霖知道自己判断出错了,那难道是靠闻的吗?还是说恶魔有什么特别的获得信息的器官和方式?可是应该不会,他幻化为了人类,现在是彻彻底底的人类体征。只要你是人,瞎了眼睛也就剩下了听闻触尝四种感觉。
“你在扰乱我的听力?”博卡利斯再次向着泰霖冲锋,他右手的短匕直奔泰霖心窝而去,但是泰霖的目的也达到了。在他被博卡利斯击飞在空中的时候,他已经拔出了画笔。
墨点直奔博卡利斯而去,笔墨塑性之术再现。这一次,博卡利斯竟是对于墨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墨点命中博卡利斯后,刚要像之前包围裂地之虫那样包围出博卡利斯的幻身,博卡利斯全身用力一挣,墨点瞬间消散。连裂地之虫都无法摆脱的塑性之术被博卡利斯瞬间化解。
“人类!别耍小聪明!”
匕首近前,泰霖聚笔去挡。但是贴身的肉搏短匕的优势相比一支大画笔实在是太大。尽管泰霖努力护住了要害,身上还是被博卡利斯刺伤了好几处。
沙地人长老在村中紧闭双眼,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的嘴里念着咒语,脸颊上满是汗珠。一个法术在他面前的法阵之中渐渐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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