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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里区区委区政府办公楼在一栋二层小楼里,政府在一层,区委在二层。这楼是50年代初修建的,具有浓厚的时代建筑风格和特色。小楼四周都是围墙,有一米高左右,全部是由大青石板砌成,十分坚固。当年为了开采石头,把大谷山削去了一半。从各村来的能工巧匠,用机器、用凿子把厚厚的岩石切割大大小小,方方正正的石料,附近几个乡村的农民自发行动起来,将3万多块石头扛到了一公里外的马路,然后再运到施工现场,这些农民工,都是义务劳动,没有要区政府一分钱。
“国初人至诚。”这话一点也不假。
从门口通往办公楼,有一段用一水大青石铺成的道路,路宽约两米,长十多米,每一块石头都凿得很平整,当然比现在水泥沥青铺成的道路就差多了,特别是两块石头之间,缝隙比较大,穿着皮鞋走在上面很硌脚。这段路是当年100多个青壮年农民工,义务劳动铺成的。区里几次想重新修建这条路,但一想到这个因素,就不再更换了。
新里河的一股支流潺潺而来,从小院不远处流过,然后向前逶迤而去。
水是柔美的。储齐名对水充满了喜爱。
这天是个周末,他独自对区政府至开发区这段河流进行游玩、考察。他首先来到一段天然石渠,约两公里长,石渠两侧是山,山上翠竹密布,古树参天。在一些岩石上,长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草,绽放着五彩缤纷的花朵,按照老人的说法,这样的花草往往有很高的药物价值,经常有老中医带这带采药。
渠不很宽,但很深,有许多地段看不到水在流动,只能看见一个个漩涡向前旋转,飘落在水上的树叶枯枝,瞬间就被漩涡卷入水底。储齐名虽然是游泳健将,但他从来不敢在这样漩涡的水域游泳,那是有可能被卷入水底而永远出不来的。石渠流入刘家村之后,水面宽大了许多,原先水深流急的水势,渐渐的变得平缓。
走完石渠,前面就是著名的市景区新里坡湿地,有一条水路,可以坐一叶小舟从湿地中间穿过,然后直达出口处。
储齐名心中涌起了少年时候的豪兴,他从附近农家乐租了一条小竹排,自己执篙撑排,顺流而下。
头顶上蓝天白云,鸥鹭齐翔,水中鱼儿嬉戏,这些美丽的风景,经常见到,没有引起储齐名的多大兴趣。眼下,他用力撑竿,竹排快速向前,这倒是少有的乐趣。
上岸之后,他走过一条碎石铺成的小道,来到茶馆。
小茶馆有20来平方米,中间摆放着一张饭桌,周围有四条凳子,桌子上有一套茶具和烧水壶。在靠近大门口的右边,放着一个水缸,缸里的水满满的,缸上面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皮水管,另一头接在家后门不远的一眼山泉上,山泉大小和形状如普通头盔,这水就从四周的小缝隙里渗出,然后汇成一眼泉水,泉水甘洌清澈。
储齐名见了,感到非常亲切,因为他家饮用的水也是这样的,只是泉眼比这个大一倍。
这茶是非喝不可了,于是他朝里喊了一声:“老板泡茶”。
“想喝什么茶自己泡,茶叶都在抽屉里,上面有价格。”
这是一个姑娘的声音,说完这句话之后,既不见她出来,也没有听到她第二句话,但凭里面传来的有节奏的哗啦哗啦的声音,储齐名能想到她是在编织工艺品。
储齐名一边喝茶一边高兴的回味着一路上的美景。
这期间,不时有客人来到这家茶舍来喝茶,但看到储齐名都离开了。
储齐名看到如果自己在此久坐,肯定会影响主人的生意,于是他就拿出零钱,放到一个装钱的抽屉里和老板打了个招呼,“茶钱五块我放在抽屉里了,我走了”。
里面传来一声:“谢谢,您走好”!
人仍然没有露面。
这时已经是黄昏时分,该回家了。储齐名不紧不慢地朝车站走去。
他边走路,边琢磨:下一次去登玉帛山,站在山顶看新里市全景,明年春天去吧,到时候在山顶上种三株树,一株红豆杉,一株香樟树,一株木樨树,等自己老了以后,再去看看它们长得怎么样。
对,就这么办!
他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太好了,他很陶醉,走起路来很轻快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一个年轻女子的读书声。他楞了一下:在这样僻静地方,已是暮色苍茫时分,几乎没有什么行人了,怎么会有女人在此读书呢?
他再注意听了听,确实有女人的读书声,听声音,这女人就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她用清脆的声音读道: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矣。……”
储齐名朝声音的方向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庙宇,四周在大树的掩映之下,只露出一个屋顶,有一个大大的灯笼挂在屋檐下,发射出淡黄的亮光,灯笼下有一白衣女子在灯下诵读这段《易经·系辞》开头的文字。
储齐名瞥了她一眼,脚步未停,继续大步流星地走路。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是故刚柔相摩,八卦相荡。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那白衣女子继续诵读,声音比上面大了许多。
储齐名未加理会,继续向前走。
“日月运行,一寒一暑。乾道成男,坤道成女......声音起来越大。
储齐名意识到,这个白衣女子不断提高声音,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人知道她在读《周易》。
储齐名仍未停下脚步。他无意去猎奇:前去与那陌生女子搭讪,那女子已经发出信号,希望储齐名去找他她。一般的青春男子谁会不对妙龄女子无动于衷呢?
而储齐名想的是,庙宇本不是读书之地,一个年轻女子跑到这里来读书本已很奇怪了,而她诵读的是古奥的《周易》,这就更奇怪了,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大声诵读竟是为了招人耳目!这会是什么人呢?意欲何为呢?且不去理她,走自己的路,不为怪异之行所动。
说实在,他对这类装模作样之举很鄙夷、很讨厌,他不屑去理会。储齐名继续大步向前。
再往前走一小段路就要到马路上的公交车站了。储齐名心里有些宽松了,继续走路。就在这时,那个年轻的白衣女子大声叫喊着:“储齐名,来我这里坐坐!”
这声叫喊,让储齐名大吃一惊:这女子是谁呢?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叫他去干什么?还是不管她,走自己的路。他心里说道:管你是谁呢!我没兴致跟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但他一天的好心情,让这无聊女子搅扰殆尽,真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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