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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历史上最先被驯化的作物，被确定为五谷之长，百谷之主，因为谷物种类太多，而不能够每一种都祭拜，于是就设立了稷神来作为代表，又称为五谷神。”
石玉叶问道：“说起来，杜公子，你应该知道你现在代班的土地公这个神位，和稷神有着相当深厚的关系吧？”
“知道一些。”
杜康在高铁上查的资料自然不是白查的，开口说道，“土地信仰是原始宗教中对于自然崇拜的重要部分，因为土地广大无边，地力无穷，负载万物，生养万物，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与稷神的来由‘谷众不可遍祭，故立稷神以祭之’类似，‘土地广博，不可遍敬，故封土为社而祀之’，就诞生了社神，土地与谷物一起，养育了文明，于是才有了社稷。”
“杜公子真是知识渊博，”石玉叶相当配合地赞叹，微笑道，“那你一定也知道，稷神和社神，现在并不对付吧？”
杜康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看向石玉叶的目光中，带着满满的不敢置信。
杜康：“？？？！！！”
“看来是不知道了？”石玉叶虽然是用的问句，但语气表情却像是一开始就笃定了这点似的。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社神稷神之间的关系不好……还请石姑娘为我解惑，这是怎么发生的？应该不是一开始就这样吧？”
杜康坦然承认并询问，作为一个现代普通人类，不知道这些古代神仙之间的恩怨纠葛关系好坏，根本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反而理所应当。
要是知道得清清楚楚，那才奇怪吧！
“趁着还没到，我就和你说上一说。”石玉叶道。
“你也知道社神和稷神都是远古神仙，曾经的地位无比崇高，但是一直发展到现在，虽然仍然为众人所知晓，但在地位上，与当年相差太多了，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社神和稷神仍然有国家供奉，但问题在于，他们还被分到每一小块地域都有对应的祭祀，本身力量自然就会被分润，稷神还好，本一原初，而社神则是直接化为了土地神，隔着一乡一里就是不同的土地神，到这一步也就罢了，但土地神还兼并了稷神的部分职权……”
石玉叶说到这便没有继续说，她相信以杜康的头脑，此时肯定已然明白。
“原来如此。”杜康恍然大悟，同时还有种吃到了远古神仙之间恩怨纠葛八卦的满足，琢磨了下说道，“感觉好像有一种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然后还要拖自己下水的愤怒。”
“这个分析总结很到位，我估计也差不多。”石玉叶点头，“所以啊，杜公子，等会儿我可能没有办法参与到你和稷神的谈判之中了，毕竟，如果我参与进去的话，不仅无法提供任何帮助，还极有可能起到反效果。”
“无论是之前的那些事，还是现在提供的情报，石姑娘伱已经帮助我很多了。”杜康摇头感慨，“这种属于远古时代绵延下来的恩怨，本就已经互相不对付，如果我独自去找他说这件事，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但如果是和石姑娘你一起的话，那难免在他看来有仗势欺人的嫌疑，还让他瞧不起。”
“和你这种人说话就是轻松！”
石玉叶满意点头道，随后又压低声音，“虽然我不会与你一同参与谈判，但我会偷偷在一边看着的，不用担心撕破脸然后被打！我的跑路能力很强的，到时候拉上你一块跑！而且管农业的又不是只有他一個，非要找也是可以找到其他神仙的！”
“多谢石姑娘好意，不过我还是有那么一点信心的……一点点。”杜康将拇指与食指比在一起，笑道。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石玉叶道。
……
皇宫里的社稷坛，是呈正方形的三层高台，以汉白玉砌成，象征着“天圆地方”之说，坛上铺有中黄、东青、南红、西白、北黑的五色土，四周短墙也按方向覆盖四色琉璃瓦。
不过，这是在明太祖朱元璋认为“二坛祭祀不合经典”之后，改为二合一的，在此之前，社稷坛实际上指的是一方社坛与一方祭坛，而两者在一个地方，社坛于左，稷坛于右。
稷神是没有神像的，只有一方稷坛，稷坛与社坛唯一的区别就在于，社坛用的是五色土，而稷坛“其上四周纯用一色黄土”。所有的郡县都设有稷坛，皇宫里面用的是汉白玉，杜康现在的桂城这小地方自然不可能用一样的，也用不起，用的是青石来铸造。
杜康幻化成为土地公，带着石印，来到稷坛前。在石玉叶前不隐瞒是没有必要，人可是上来就给了三千年的蟠桃，大恩不外如是，而且一开始杜康就暴露了，也不好瞒，但是，在其他神仙面前，还是要做些遮掩的。
毕竟，代班怎么说都应该是不合规定的行为……虽然杜康已经提前拿到薪资，但还是要稍微负些责任。
“土地老儿，来我这做什么！”
杜康刚一靠近，就听见一声听上去很老，但又中气十足的呵斥，用的还是极为耳熟的称呼，旋即，他便看到一位衣着简朴，手拿锄头，头戴斗笠的老农出现在稷坛之上，用毫不掩饰的厌烦表情打量着他。
“好家伙，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这对立程度根本不是一星半点啊，这积怨到底厚重到了什么地步？”
杜康心想，拱手作揖道：“稷神在上，小神是桂城城北的土地神。”
“哼，土地老儿，你身上的那股臭味，我隔着老远就已经闻见了，说，是来干嘛的！”稷神并未因为杜康将自己的位置摆得低下一些，就变得语气和缓半点。
“是这样的，小神心想……”杜康也不生气，稷神话语里侮辱性最严重的大概也就是“土地老儿”这个称呼，而相对比起曾在祖安进修过的杜康而言……攻击性等于零，有待提高。
何况，这个称呼还让杜康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西游记，里面的齐天大圣可就是一直这么称呼各路土地公的，听着还挺有亲切感。
杜康很快将自己的计划说完，并且话语里着重强调了农业种植、五谷作物之事只有稷神最懂最会，其他神仙来管，肯定没有稷神厉害，所以这才来请求稷神的。
果不其然，听完之后，稷神脸色稍有缓和，但仍然是一张臭脸，冷哼一声，道：“虽然你这土地老儿说的是实话，但我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就算是我做了事，收了他们的还愿上香，但你也从中获利，那些最开始上的香火还是你的，好一个坐享其成！”
“小神主要是忧心百姓，民生艰苦。”杜康如是说，“当然，稷神所说的也确是实话，但这种三全其美之事，难道不好吗？”
“对你来说是三全其美，但对我来说，因为你‘美’了，所以我就不‘美’了，只有‘一全齐美’。”稷神呵呵冷笑，“何况，像你这种奸诈小人……”
“稷神，小神自此之前与你素未谋面，你为什么平白无故地就说我是奸诈小人呢？”杜康无奈听着稷神用大概是最恶毒的词语“奸诈小人”来辱骂，忽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打断他的话后说道。
“嗯？嗯……土地老儿全部都是奸诈小人，无耻之徒！”稷神先是一愣，然后便愤愤然地说。
“那如果小神能够证明自己不是奸诈小人呢？稷神是否就会答应帮助我？”杜康紧追着问。
“呵呵，我可不像是你这种家伙，不管你是不是，我也会去帮那些诚心上香，踏实种地的农户，”稷神冷笑，果然中计，“当然，如果你真的能够证明，那我就随了你的愿，让你从中收到香火又如何？”
反正，在稷神看来，他这一波是稳了的——如何证明不是奸诈小人？这可是再难不过的一件事，无论杜康如何证明，最后结果还不是他稷神说了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小神就放心了。”杜康微笑着说道，“想必稷神也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神仙。”
“呀，这家伙，这种事情怎么能够答应呢？能不能够证明，岂不都是别人说了算吗？这是必输的啊！”暗中隐匿观察的石玉叶皱眉心想，“难道是一时之间被激怒，所以犯糊涂了？不对，杜公子不是这样的人……那他到底有什么手段呢？”
“没错，我才不是土地老儿你这种会出尔反尔的神仙！”稷神自豪地说，话语中又带着一丝怨气，然后用看戏的语气说道，“你证明吧，我就在这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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