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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江州小镖王王斐,护送着失魂落魄的黄瑛和愧疚的杨婆婆来到了天府城。几人进城后长驱直入,秘密拜访了春秋书院院长吕春秋,并阐明了事由。
“你说那娃儿叫林木?”吕春秋问道。
“是的,是从聊城谢家逃出来的。”黄瑛疲惫的回答道,她的精神状况本来就不太好,加之长时间赶路,纵使有武学功底,也是将将要累倒了。
“聊城谢家?”听闻此言,吕春秋叹了口气,“正国啊,谢家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吗?”
听这吕春秋说完便一言不发,其他几人一头雾水,但又是人家私事,不好干涉。
“今日老身欠你这个小镖头一个人情。”杨婆婆对着一旁的王斐说道。
“我与黄姑娘一见如故,这事儿正好遇上了,换作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如此。”王斐欠了欠身,以示礼貌,然后望着黄瑛说道:“只是没有救下黄……林兄弟,还请黄姑娘见谅。”
黄瑛低着头,回应道:“这不关王兄的事,我只是愧疚自己没有完成爹爹的遗愿。”
众人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凭着说话音调感觉到她好像恢复了些,只有那沉默的吕春秋看了一眼黄瑛,却也没有说话。
殊不知,黄瑛紧握着拳头,指甲都要扎进肉里了,眼泪也要止不住的流下来了,脑海里总是闪现着林木奋不顾身将鬼剑撞开的那一幕。
“婆婆,我们回北魏吧。”忽然,黄瑛抬起头,用红红的眼睛望着杨婆婆说道。
看着黄瑛的神情,杨婆婆有些心疼和自责,但又有些惊喜,毕竟林木和她毫无关系,她只关心黄瑛的安危。这会儿她能主动提出回北魏,那圣女的事儿基本上就板上钉钉了,她也终于能完成她的任务了。
“好,明日我们就返程。”
此时吕春秋敲了敲桌子,众人停了下来,只听得这春秋院长说:“今日我本应将你二位拿下,交予官府,毕竟你们暗门也算是我南楚国的心头大患。”
听得此言,黄瑛和杨婆婆大惊,这吕春秋可是武榜高手,不是她们一个一流末尾和二流都未进的小丫头能抵挡得了的。
一旁王斐也急了,他只是一个镖师,没有政治立场,只觉黄瑛不似坏人,对吕春秋喊道:“吕院长!”
吕春秋摆了摆手,示意几人莫急,然后端起桌上放置已久的茶水抿了抿,说道:“凭你为林家遗孤的活路守护了十年,我便不会对你们做什么。”
“一会儿我会亲自去云岭看看,毕竟那边山势复杂,虽然希望渺茫,但总还是有可能活着的。”吕春秋指了指黄瑛和杨婆婆,说道,“你二人也尽快离开吧,暗门的人,终究还是不适合出现在南楚。至于小镖王,你也不是第一次来我书院了,是去是留,请自便。”
三言两语,将几位安排的明明白白,几人也无话可说。
黄瑛虽然想留下来等吕春秋从云岭回来,看看是否有林木的消息,但在吕春秋的劝说和警告下,还是连夜回北魏了。
是夜,吕春秋冒着大雨夜探云岭,却只在他们激战的悬崖下方寻到一块玉佩,并未寻到尸体。
握着那熟悉的玉佩,吕春秋在冷雨夜中四处搜寻着,忽然余光看到了山崖石壁上一个浅浅的手印,被藤蔓遮挡,不认真找还真发现不了。
看着那道手印,吕春秋眼神一凝,沉吟道:“师兄?”
原地停留了一会儿,吕春秋找不到其他痕迹,离开了云岭。
第二日,天府城春秋书院传出消息,吕春秋卸任院长,将其传给大弟子,也是其独子,一流巅峰高手吕书恒。而他自己在书院宣布完此事后,便不知所踪。
时间回到昨日,林木滚落山崖时,着了魔似的念着《九玄经》第一章,身体下落时被划伤撞伤浑然不觉,直到滚落至一个小平台上,才彻底失去知觉。
当他再次清醒时,正躺在一堆篝火前,噼啪的火焰声,和着不远处的溪水声与蝉鸣,形成了一段美妙的音乐。
对面,一个佝偻的身影坐卧在枯木上,隔着篝火却是看不太清楚面容。林木想爬起来看看,却发现自己已经遍体鳞伤,完全没有力气。
“你醒来了。”对面的人影平静的说道。
林木觉得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听到过,只好问道,“你是?”
“当日那小子买了我的书,我以为有缘人是他,却没想到竟然是你,哈,这世间缘分还真是奇妙。”
那人站起身,慢慢从篝火旁走来,露出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林木初见那身明亮却满是补丁的靛蓝色袍子,还有些困惑,听到那人说的话,好像想起了什么,惊呼道:“你是卖秘籍的那个老头!”
那人见林木认出来了,笑了笑,却又恼怒道:“什么老头!没大没小!老夫乃鬼谷第一百九十九代鬼谷子,文渊是也。”
“鬼谷?那门派不是早就没了吗?”林木下意识的说道。
“狗屁!谁跟你说的没了,老夫不还在吗!”这号称鬼谷宗主的老头却没有一点出尘高人的样子,出口尽是些市井之言,让林木有些晃神。
“我鬼谷自七百年前秦国统一后,一直处于隐世状态,又因鬼谷一派主张低调,行走于世间红尘基本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才鲜有人知道鬼谷还存于世。”文渊砸吧了下嘴巴,给林木解释道。
“那为何不多招些弟子呢?”林木问。
“我派祖师王诩,人称鬼谷子,建立鬼谷之时便立下规矩,鬼谷不为金钱,不为美色,不为称霸,不为扬名,只为探寻天地之道。
而他老人家学识渊博,也认可儒家孔圣有教无类之说,所以招收弟子不看出身,不看天赋,只看缘分,其人只要与鬼谷理念相合,经过一段时间考察后,便可成为鬼谷弟子。
只不过鬼谷之理念太过虚无,大部分人都在红尘中追名逐利,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来探寻天地大道,再加上后来佛道两派做大,因此自成立以来,鬼谷同代弟子最多也不超过一手之数。”
“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弟子怎么办?”林木初次听到此秘闻,好奇的问道。
“你说的对,这期间确实有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而差点让鬼谷消逝在历史长河中。”文渊叹道,“还好鬼谷弟子通常都能随机应变,那一代的鬼谷子设置了一个鬼谷传道人的职位。”
“传道人?”
“对,鬼谷传道人也是鬼谷弟子,但他不是鬼谷理念继承者,只负责保护鬼谷传承不失。一般由当代鬼谷弟子共同挑选适合的人,并且只能有一位。而且传道人做不了鬼谷子,也就是宗主。”
“那现在鬼谷有几位门人?”
“两位……不对,今天过后就是三位了。”文渊忽然看着林木,笑着说道。
“???”林木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别愣着了,今天开始你就是我鬼谷第二百代弟子。”文渊看着一脸懵懂的林木说道,“你能修练鬼谷《九玄经》,就已经证明了你和天地大道的契合,很符合我鬼谷的招收标准。”说着又补了句,“但是鬼谷子就别想了,选你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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