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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PA
牧王见苏泽半晌无言，心道自己的话果然震慑住了苏泽。
他知道，只有苏泽面临来自念族的压力越大，他才越有存在的价值，苏泽会更依赖从他这儿获得的情报。
不过他倒是没有撒谎，念族确实有强者可以做到“瞬息而至”，只不过，那是“日神”之上的强者。
那等强者，在念族也是绝对的大人物，基本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蓝星而出动。
当然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蓝星这样进化水平极低的星球文明，念族根本看不上，可因为“人族”的独一无二，才让念族高层对这颗星球稍微重视起来。
苏泽短暂的震惊之后，也很快回过神来，牧王的话不可轻信，不必过分担忧。
他本来打算继续询问牧王关于神秘传承的事，可忽然想到柯老之前提到过的邓睢，这位林桦洲最年轻的传奇强者不知是敌是友，牧王或许能给他答案。
至于神秘传承的事，肯定要最后再问。
牧王将关于神秘传承的信息，当作自身的免死金牌，肯定不愿轻易说出，估计会趁机提出条件。
所以先问一些对牧王来说重要性没那么高的信息，尽量能多白嫖一点是一点。
“你认识邓睢吗？”苏泽问道。
“没有接触过，你是想问我他是不是我们念族的人吧？这点我也不清楚。”
说完，牧王怕苏泽不信，补充道：“我很少和其他同族沟通，这几十年来，我最常联系的就是姜平乐。
“一是因为我出来的最晚，导致我在一众同族中实力算是最弱的一档，而我们之前在族内实力，地位都差不多，大部分人都还不如我，现在我却比他们矮了一头，自然不愿与他们多接触。
“二来，就和你一直好奇的神秘传承有关，我一直在谋划如何开启神秘传承，不想被我的同族们发现神秘传承的存在，毕竟那可能是会让族群高层都心动的传承。”
苏泽基本相信了牧王的说法，因为在邓睢身份这件事上，他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
既然牧王主动提到了神秘传承，苏泽便顺势询问起神秘传承的情况。
“你将你之前探索传承的经历从头到尾说一遍。”
牧王顿时不吭声了。
“怎么，不愿意？”
“我若是什么都说了，还有什么价值？谁知道你会不会过河拆桥。”
苏泽笑了起来：“牧王，你还没搞清楚一件事，我现在不是你的敌人，反而是你唯一可以依靠的朋友，唯一会帮助你，也有能力帮助你的人，对现在的你来说，即便是你的同族也根本靠不住。
“就算现在，你落到你的老乡们手里，他们会怎么对你？你认为他们会帮你除掉那位日神的意识，还是让那位日神苏醒，再来吞噬掉你？
“你不会以为你对你们族群很重要吧？即便是生前，你也只是念族一支军队的副将，而那位日神可是主将！
“一支军队只有一位主将，但有多少位像你这样的副将？
“念族像那样的军队有多少支？一千支还是一万支？所以你是几千分之一，还是几万分之一？
“你要是活着，保持巅峰战力，或许还有点价值，只剩一道意识体的你，念族真的会在乎你的死活吗？
“只有我会重视你，因为你掌握的信息对我有价值，只要你乖乖配合，我自然会帮你。”
打击对方的自尊，否定对方的价值，再给对方灌输“只有我会帮你”的观念，这是第一步。
牧王沉默了，族群会在他和日神之中选择谁？这个问题并不难。
他和那位日神相比，无论是生前的实力地位，还是对族群的贡献，都差距甚大，所以他必定是被淘汰掉的那个。
见牧王不说话，苏泽乘胜追击道：“所以啊，牧王，你现在和我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最好祈祷我不要死在你们念族人手里，祈祷我将来能离开蓝星，逃离你们念族人的掌控，这就是你唯一的生机。
“而你想活下去，就要尽心尽力帮我达成这一目标。”
牧王顿时一惊，才知道苏泽竟然有逃离蓝星的想法。
他冷声道：“我又怎么知道，在我失去价值之后，你会不会将我一脚踢开？
“我现在这下场全是拜你所赐，我为什么要怀疑我的族群，而去相信你？”
苏泽没有正面回答牧王的质疑，而是反问道：“你夺舍牧王之后，在蓝星也生活了二十多年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蓝星的玄幻小说？”
“什么意思？”牧王没搞懂苏泽怎么突然问这个。
“如果你看过那些玄幻小说的话，就应该知道，里面的主角很多都会有个‘随身老爷爷’，他们大都喜欢躲在戒指之类的物品中，充当着良师益友的角色，指导主角，陪伴主角成长，给主角保驾护航。
“等主角成长为一方至强，这些‘随身老爷爷’也都会跟着得到好处，基本都获得了新身体，死而复生，甚至实力地位更胜之前。
“而你，现在就是我的‘随身老爷爷’，你为什么会感觉我会杀掉你？哪个主角会杀掉自己的‘随身老爷爷’？”
第二步，在打击完对方之后，就该给对方“画饼”了，描绘一个美好未来。
牧王虽然听着觉得有点不靠谱，但又一时想不到有什么能反驳的地方。
毕竟，苏泽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尤其是当苏泽说到，那些“随身老爷爷”们最后都获得了新的身体，更是让他怦然心动。
牧王不说话，苏泽就知道他确实心动了，起码心中在思考和他合作的可行性。
这时候，再捧对方一手，抬高对方对自己的重要性——这个世界上没有人需要你，除了我！
“其实，你不必担心将关于神秘传承的信息告诉我后，自身就失去了最大的利用价值，在我看来，你最有价值的不是你知晓那些神秘传承的信息，即便你不将那些信息告诉我，我自己也可以去探索神秘传承。
“我最看重的，是你在宇宙中生存多年的见识、阅历，是你脑中的知识，是你对宇宙的认识，这绝不是我问你几个问题就能学会的。
“你的这些见识和阅历，在宇宙中可能不算什么，也没有人会需要，但对我这个土生土长的蓝星人来说十分重要，我从来没离开过蓝星，对宇宙一无所知，所以将来我如果去往宇宙，想要融入宇宙，还需要你帮我参谋，需要你给我建议。”
苏泽说得诚恳，其实这其中一部分也是他真实的想法。
而牧王，听得则更加心动了。
苏泽的意思很明白，他将来去往宇宙，需要一个对宇宙熟悉的“向导”，来帮他融入宇宙，帮他在宇宙中站稳脚跟。
苏泽的成长速度，牧王是知道的，即便放在他们念族母星，苏泽也绝对会是一等一的天才。
何况，他还知道苏泽掌握着“进化神恩”技能，潜力无限，哪怕是在浩瀚宇宙中，苏泽只要不夭折，将来都必定会有一番作为。
若是苏泽真的能获得那神秘传承的青睐，那更是……
说不定他将来还真能享受到“随身老爷爷”的待遇。
且不说那么长远的事，对牧王来说，他确实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跟着苏泽去往宇宙，他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不过他倒也并没有被苏泽几句话就完全冲昏头脑，而是道：“宇宙中像我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你也说了，我的这些阅历经验放在宇宙中并不算什么，等到了宇宙中，你认识了别的人，可以轻易将我替换掉。”
苏泽笑了：“所以啊，我们才现在就要开始慢慢建立信任。”
牧王顿时一愣。
宇宙中有他这样阅历和见识的人一抓一大把，但苏泽一个都不认识，一个都不信任。
若是他能提前和苏泽建立信任，苏泽自然也不会冒险将他替换掉。
毕竟，谁能比一个随时会被吞噬的意识体更好控制呢？
牧王一时间犹豫不决，理智告诉他，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或许可以尝试相信苏泽，和苏泽合作一波。
可他又不想这么轻易就妥协，完全被苏泽牵着鼻子走。
苏泽知道光是空口画饼还差点意思，最后一步，该要给点甜头了。
他手中出现一个半截手指大的小瓶，里面装满漆黑如墨的液体，道：“你让我收集的那些材料，我如今又获得了一样，叫‘坠梦之夜’，你要是答应与我合作，这瓶坠梦之夜就是给你的奖励。”
苏泽故意将坠梦之夜说成是“奖励”，而不是交换牧王情报的交易品。
牧王却对此也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
不知不觉间，两人之间的身份关系已经发生转变，不再是像之前那样，属于平等的交易者。
苏泽拿出的这瓶坠梦之夜，也彻底让牧王下定了决心。
毕竟之前，苏泽用醒魂木木炭让日神意识苏醒的时间提前了，再过两三个月，牧王又将面临被日神意识吞噬的危险，这坠梦之夜对他来说是救命之物。
“好，我就信你一回。”牧王嘴硬的答应下来。
苏泽对此不以为意，两人名为合作，但他在这份合作中占尽上风。
有了这个开头，牧王很快就会适应这种关系，嘴硬不了多久。
接下来，牧王将自己探索神秘传承的经过描述了一遍。
他也是在成为圣级霸主之后，在野外无意中发现了传承之地的入口。
“那传承之地分为内外两层，外部传承相对来说考核简单，主要是考核天赋资质，技能等级，未来潜力等等，我夺舍的牧王本就是你们蓝星人类中出类拔萃的天才，所以轻松就通过了考核。
“考核完成之后，我便得到了一块拼图作为奖励，并且获得了接受外部传承的资格，传承中包含一个神技，只不过接受传承需要成为传奇级，而我的实力并不符合。
“另外，接受传承之后，便会立刻被传送离开蓝星，不知道去往哪里。
“而且一旦接受了外部传承，则意味着放弃内部核心传承，传送时也无法将打开内部传承的拼图一同传送走。
“这对我来说肯定没什么好犹豫的，就算我实力符合要求，也不会为了那外部传承，将自己送往未知的地方，而且外部传承中最主要的神技传承对我并没有什么吸引力，所以我放弃了外部传承。”
苏泽打断道：“这外部传承，你放弃之后别人还能不能获得？”
大概率是能的……因为苏泽想到了林桦传奇，他在几百年前就接受了外部传承，可牧王在十几年前探索了外部传承，依然可以接受传承考核，这说明外部传承还在。
还有一个疑问苏泽没有问出来，那就是牧王说通过外部传承的考验后，就能得到拼图，可据苏泽所知，拼图一共只有四块。
难道说是前四个通过外部传承考核的人才能得到拼图？
而截至十多年前，通过外部传承考核的人还没超过四个？
牧王回答道：“我通过外部传承的考核，只是获得了接受传承的资格，这资格一直存在，我随时都可以去接受传承，并且我经过实验，可以确定外部传承并不是独一份，我接受了传承，也不影响之后别人再去接受传承。”
“实验？你还进行了实验？”苏泽抓住了重点。
“当然，我通过外部传承考核之后，就获得了一块拼图，而拼图一共有四块，我当时就想，如果我继续找人来接受传承考核，是不是就能获得更多碎片？
“于是我抓了个牧国的年轻天才，带他又去了一趟传承之地，他也顺利通过了外部传承考核，获得了接受传承的资格，只不过这次再没有拼图出现。”
那个天才的下场如何，苏泽并没有去问，牧王为了传承之地的消息不泄露出去，肯定会杀人灭口。
只不过并没有出现新的拼图，这让苏泽有些意外。
难道说牧王刚好是第四个通过外部传承考核的人，拿到了第四块拼图？
真就这么巧？
按下心头的疑惑，苏泽道：“你继续说，放弃了外部传承之后，你应该去探索了内部传承吧？有着‘进化神恩’技能的金色血脉结晶是不是从内部传承中所得？”
牧王也没有隐瞒，道：“进入内部传承，需要满足三个条件，一是通过外部传承考核，二是持有起码一块拼图，三是必须为人族！”
果然……苏泽一直猜测那蝴蝶背上的男子是人族，传承应该也是他所留下，现在牧王的话进一步证实了他的猜测。
外部传承并没有限制种族，可内部传承却只允许人类进化者进入，这说明那位人族强者并不希望核心传承被外族得到。
牧王继续说道：“我夺舍了牧王，本就是人类之躯，其他两个条件我也都满足，所以便信心十足地进了内部传承之地，当然，在进去之前，以防万一我也做了一些逃生措施。
“内部传承中，有四个小型的传承宝库，以及一座大门，门上留有四个凹槽，明显是用来放置四块拼图的，而四个小型宝库，则对应着四块拼图，每块拼图都能打开一个传承宝库。
“我用得到的那块拼图，打开了其中一个宝库，见到了一颗金色的血脉结晶。
“就当我伸手去拿那块血脉结晶时，却没想到灵魂遭到重击，那传承之地检测出我的灵魂并不属于人族！
“那次我好险死在里面，要不是提前做了逃生准备，肯定是逃不出来。
“不过就算最后我逃了出来，灵魂也遭受不可逆的创伤。”
牧王在回忆那次的经历时，仍是能从他的话中感受到强烈的恐惧情绪，看来那次灵魂受创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苏泽也想到，当他查看牧王储物戒指时，里面除了拼图，就全是治疗灵魂伤势的药物。
显然他一直靠那些药物，才能勉强维持得了灵魂稳定。
“那你最后是怎么拿到那块血脉结晶的？”
“我说了，之后我还做了一次实验。”
苏泽顿时了然，显然，牧王是让那个可怜的小白鼠进入内部传承，帮他取来了金色血脉结晶。
“所以你因为灵魂受创，而且还想继续图谋内部传承，便想要换个身体，于是就挑上了我？”
牧王没有否认，道：“我灵魂受到不可逆的重创，而且那内部传承竟然连灵魂都能检测，所以我便滋生了舍弃灵魂，意识夺舍的想法，这对我来说是一举两得的好选择。
“我不仅能摆脱重伤的灵魂体，还能获得完全的人类身体和灵魂，等将来我若是能集齐四块拼图，就有机会获得核心传承。
“另外，我发现得到的金色血脉结晶竟然有着很高的吸收门槛，我无法吸收，我尝试秘密找过很多人，结果都无法吸收。”
“于是我便将能否吸收金色血脉结晶，当做挑选夺舍目标的标准，这样一来，我便是一举三得，不光舍弃了受伤的灵魂，还有了完全的人类身份，并且获得了一个强大的技能。
“只是没想到，最后那个成功吸收了金色血脉结晶的人，竟然是我的‘女儿’，当了上千年的男性，其实我并不想尝试换个性别，不过没有更好的选择，我也只能将就。”
苏泽揶揄道：“其实吧，像你这样曾经的神级强者，已经是相当于重活一世，何必还要守着老思想。
“岁月漫长，何妨一试？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自己喜不喜欢，没准你会爱上当女人的感觉。”
牧王心中并不认同，但没有反驳。
苏泽又问道：“所以当初赵凌霄杀竺芷公主的时候，你是知道并且默许的？”
“我并不知道，但当我得知消息，并且找到赵凌霄时，发现他竟然成功将竺芷的提取物吸收了，获得了‘进化神恩’技能，这让我十分惊喜，在我看来，他是比竺芷更好的选择，起码性别上是！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因为吸收了同类提取物，而染上了恶臭，成为了污浊者，这让我有些嫌弃，因为即便在宇宙中，污浊者也是人人喊打。”
听到这里，苏泽已经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杀掉赵凌霄之后，还能一路活着逃出牧国。
“所以作为克隆体的我，既掌握了‘进化神恩’技能，又不是污浊者，完美符合了你的要求？”
“没错，更完美的是，你竟然只吸收了部分金色血脉结晶，剩下的大半都还在我手中，这让我确信你迟早都会回到牧国，于是我悄悄在你灵魂中种下虫卵，一路护送你出了出了牧国。”
苏泽也是没想到，往事竟然还有这么多内幕，他问道：“那金色血脉结晶到底是什么？和紫色的血脉结晶有什么不同？”
“你太看得起我了，金色血脉结晶的层次之高，超出我的认知，根本不是我能了解到的东西。”
苏泽若有所思，将话题重新带回到神秘传承上，问道：“当初你进入内部传承时，看到的另外三个传承宝库可有被打开？”
一共四个传承宝库，林桦传奇当年显然是接受了外部传承，而没有打开传承宝库，将宝库中的东西留给了柯老。
至于他为什么不自己打开宝库，将宝库中的东西带回给柯老，苏泽猜测，林桦传奇恐怕是担心打开宝库之后，自己看到宝库中的东西会心动。
根据推测，传承宝库中的东西，价值肯定大于外部传承，而人的贪欲是难免的，没几个人能做到无私，真的打开了宝库，林桦传奇未必能舍得将宝库内的宝物赠予柯老。
牙哥的“虚无”技能应该也是来自传承宝库。
再加上牧王打开的那个传承宝库。
所以四个宝库，已知的是两个打开了，一个未打开，还有一个未知。
牧王答道：“我当初进去的时候，四个宝库只被打开过一个，加上我打开的那个，一共是两个被打开，两个仍然关闭着。
“所以当初我做了实验，却没得到新的拼图之后，才会感到诧异，明明四个拼图并没有全部被人得到。
“而且是万兽山脉那种偏僻危险之地，这传承很难被人发现，不应该四块拼图都被人拿走才对。”
苏泽刚开始听还没觉得有什么，一直在分析着第四块拼图是否已经有主。
毕竟像林桦传奇那样，得到拼图却不打开传承宝库的实属罕见，所以只要有人拿到第四块拼图，一定会打开宝库。
可从牧王的话中，并不能准确判断出来。
牧王得到拼图的时间，大概在十八九年前，而牙哥吸收到“虚无”的时间则是在十三四年前。
只不过含有“虚无”的那颗金色血脉结晶，并不能确定是何时被从宝库中取出的。
可能是在牧王之前，也可能是之后，所以无法判断。
可听到牧王最后一句话，苏泽忽然一怔，整个人呆了两秒，才不确定地重复道：“万兽山脉？你发现的传承之地，在万兽山脉？”
“是啊。”牧王有些奇怪，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惊奇的。
苏泽瞳孔一缩，心中一下有了诸多猜测。
他之所以震惊，是因为他知道林桦传奇当年发现传承的地点，并不在万兽山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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